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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午间一小时》:穿越无人区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10月19日10:26 中央电台《午间一小时》

  嘉宾:杨德志(《中国青年报》记者)

  黄光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体育部记者)

  主持:原杰

  责编:高岩

  主持人原杰: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节目,我是主持人原杰,今天我们的演播室里来了两位年轻的小伙子,坐在我左边的这位叫杨德志,是中青报的记者,杨德志个头不太高,脸比较白净,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文气的,但是很多听众可能想像不到,就这么一个文气的小伙子,他可上珠峰揽月,可下大海不捉鳖,到海底参加过人家的婚礼。

  杨:是采访。

  原:是走遍祖国大地的记者,年纪不大,经验丰富,欢迎你的到来。

  杨:谢谢。

  原:在我右边的是我们中央台体育部的一位记者,他叫黄光辉,很多人管他叫“阿黄”。这次把他们俩请过来主要是因为前不久他们穿越了一次藏北无人区,请他们来就是要谈谈他们这次藏北无人区之行,谈谈他们的欢乐,谈谈他们遇到的一些艰辛,艰险,同时也谈谈他们的收获,你们二位谁先来谈,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活动?

  黄:我先谈谈自己的一点感受吧,真是不去西藏不知道天有多蓝,人有多白,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这次去本来是应科考团的邀请去的,但是我觉得科考是有很大的收获,而我自己好像收获更大,当时科考结束以后搞了一个成果展,我在纪念本上提了八个字:“走过藏北,超越人生”。可能有点言过其实,但对我的感受是很深刻的。

  原:应该说这次藏北无人区之行让你刻骨铭心。

  黄:对,有一首藏北民歌是这么唱的,美丽的羌唐草原,不熟悉你的时候你是那样的荒凉,熟悉你的时候你就成为我可爱的家乡,我觉得我还没有熟悉它的时候他就成为我的家乡,有种回乡的感觉,可能有种回到精神家园的感觉。

  原:小杨呢?你是跑过很多地方了,藏北是第一次?

  杨:对,我去的地方应该都是有人区,藏北确实是第一次去,可能也是因为当时说是“无人区”,这点吸引了我。

  原:有没有惧怕心理?因为很多人对藏北都有种神秘感,我也在西藏呆过,非常不幸我没去过无人区,但是我记得当时有一个电视剧组曾经进去过,最后电视剧没有拍完全班人马都撤回来了,因为经受不了那种艰苦的环境,很多人在那里腹泻,没有办法控制,只好撤下来了,你们当时就没有这种恐惧吗?

  杨:当时我看了一下藏北的材料,说是平均海拔五千米以上,是生命禁区,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60%等等,对这一点我确实不惧怕,一个是我出生在高原,我家在甘肃,海拔也应该在2000多米。

  原:能够适应了。

  杨:而且我去过珠穆朗玛峰,在5300米也呆过半个多月,我自己知道很适应,所有没有什么可惧怕,关键就是家里人很担心,尤其是父母可能会非常担心,因为是无人区联系不了,包括其他的朋友。

  原:包括女朋友。

  杨:对。

  原:阿黄呢?

  黄:去之前吧,我想投保一个人身意外险,找了好几家保险公司都不给保。

  原:他们觉得有险?

  黄:有险,因为一个是海拔高,缺氧,再一个听说是“无人区”就怀着一种本能的恐惧,全部拒绝了。

  原:都觉得你去了必死无疑,他们要赔本,不能做这种赔本买卖?

  黄:我觉得有风险好像一下子就把我的愿望激发起来了。

  这次采访我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就是有这种冒险的感觉。我有机会走过无人区是跟自己的极限挑战,包括登西亚尔雪山的时候,主峰海拔是6400,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登上去了。我觉得到无人区和大自然亲近的愿望特别强烈,包括那木措,那木措海拔4800米,是海拔最高的大湖,而且水温是3到5度,但我还是下去游泳了,当时有种想法就是和大自然亲近。

  原:我觉得有想和大自然亲近的心态,到了无人区可能就不会再感觉到可怕了。

  黄:你这句话说得很对,到了无人区就有一种亲切感,那种恐惧感几乎没有了。

  原:这次科考的目的是什么呢?

  黄:主要有两个目的,他们跟我们谈的时候是把开发无人区放在前面,到后来就是保护无人区,我们觉得应该把开发无人区放在第二位,把保护放在前面,这是第一个宗旨,其次就是对它的自然资源进行考察,想摸摸家底,比如旅游资源、矿产资源等等。

  (音板:藏北无人区南起甘里斯山脉和燕京唐古拉山脉,北至西藏与新疆交界的昆仑山脉,东起于长江穆江的源头,西止于与喀什米尔相临的国径线,总面积约60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度超过4500米,它是我国境内著名的无人区,也是很多世纪以来地球上尚存的少数几处还没有被人们了解清楚的地理空白区域之一,这次藏北科学考察从拉萨出发,经当雄、那木措、当歌、生渣、尼玛、双湖、那曲,横穿整个藏北无人区,全程上万公里。)

  原:讲讲你们的经历吧,我想这段经历应该是非常非常难忘的。

  杨:经历太多了。

  原:可以挑几个你认为比较惊险的。

  杨: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藏北没有我们常见的路,因为是无人区,没有路,我们队伍的领队曾经来过藏北,他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包括指南针,包括我们的GPS微型定位仪,通过这些东西来判断方向,再一个就是根据过去的车留下的车辙,但是有好几次是晚上行车,在半夜很晚的时候看不到车辙,判断不出来,有两三次就迷路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们早上没有吃饭,一直到半夜一点多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路,那时候大家饿得,满车找吃的,和我同车的是两个新华社记者,一个是新华社北京分社的唐召明,一个是新华社西藏分社的格桑达瓦,是藏族。当时我们开着车在前面找路,格桑饿得胃开始疼了,我找遍全车找到个什么呢?我前两天厨师发给我们每人一块油饼,每人两块肉,最后发剩了一块就给我了,我就存起来了,我想万一遇到什么事吃,结果还真遇到了,格桑就跟穷人见到了毛主席似的,救星啊。当时我们四个人嘛,一小块油饼分成四块,两块肉也分成四小块,吃了,现在想这么多年吃过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块油饼好吃,这个印象特别深刻。

  原:阿黄,你有没有受到过饥饿的困绕,有没有屯积过粮食?

  黄:我觉得我受到的饥饿的困绕基本没有间断过,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本来觉得食品不成问题,有个大卡车跟着。

  原:可就是吃不着东西。

  黄:就是吃不着东西,我老做梦参加宴会,要动筷子的时候梦醒了。在这个过程中这次给我更多的体验倒没有什么险境,我刚才讲了,已经没有恐惧以后,有时候倒盼望出点险境,这样比较刺激,但是藏族人表现出的很高的思想品格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们一块儿走,因为经常露宿野外,帐篷不够,这时候包括63岁的工程师叫巴丹珠,我们叫他巴工,他都要求住在野外,让我们汉族人住帐篷,而且这样做都是很自然的,没有说我要表现什么品格高,一说帐篷不够,他们立马就在野外铺好床,而且那里气温到了夜里将近零度。

  原:对,高原温差非常大。

  黄:而且霜雾非常大,平时吃饭食品不够的时候他很自然就自己吃粘粑,把米饭和面条让给汉族的,实际上在相处的过程中互相谦让或者互相关照在一般人来说是最起码的品格,问题是他这么做非常自然。一帮人在一块儿走了20多天,我发现在艰苦的环境下相片一段时间是了解人的最好途径。

  杨:阿黄经常教导我说,找女朋友就一定要跟女朋友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人的性格就暴露无遗了。

  原:但不一定要去无人区。

  黄:去无人区更能说明人的真品性,而且食物短缺,路途艰难,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人的本性更容易表现出来,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我们爬到一个大山洞考察,我在里面举灯,我在走第二个。我们组委会的主任是西藏自治区的人大副主任,叫洛桑丹真,我们叫他洛书记,洛书记也跟着我们进去,这个洞只能进去一个人,出来只能一个一个往后退,洞里面的氧气本来就只有50%,形象的说我们在内地呼吸一次在那里就要呼吸两次,洞里更缺氧。他已经63岁了,我让他先出去,我说我在这儿举灯就行了,他说那不行,你是汉族人,你扛不住,我在这儿盯着吧,你出去,在这样的推让之下我只好撤出去。他算省级的领导干部吧,他这种风格从最底层的司机到高层的干部都一样,我觉得确实让我很敬佩,这一点给我感触很深。另一点就是藏族人乐天达观的思想比汉族人强,这一点我不得不与汉族人对比,我们乘的那辆车我们称为“明星车”,这车装的是丰田的车,但里面很多部件是东风车的部件,一路上一直坏。

  杨:我们称它为“蓝爷爷”,蓝色的丰田车。

  黄:我们记录了一下一路上坏了80多次,严谨的说是89次,但是车上的专家,都是藏族人,这么多次坏车他们从来不埋怨,而且中间出了一次最大的险情,这车方向失灵。

  杨:整个方向失灵,差点出事,司机在前面发现了,说这个车的方向不对,一看整个前轮的方向完全失灵,好在我们当时是在平地,又没有下坡,也没有在公路上,如果在公路上一定完蛋,好在藏北的草原上的平地上,也没有下坡,当时我们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出事,这次最大的新闻就在这个了,但是你看这些科学家,也没什么,都不埋怨。

  黄:没有指责司机什么,也没有埋怨什么,甚至私下聊天,毕竟这影响行程嘛,我们有一天走了不到一百公里,就是因为这辆车一直坏,但他们不埋怨并不是压抑自己心里有火,说自己有涵养不发火,一切都很自然,很乐天达命,我觉得这一点,你说他们在一种知足中很进取,在进取中也很知足,这两者他们处理得很协调。不管对生活也好,对事业也好,他们是有追求的,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分寸把握得特别好。

  杨:这次考察给我最深的就是咱们组委会的主任洛桑丹真,他是一个副省级的干部,藏北无人区是他开发出来的,他在文革期间当申拉县的县长,当时无人区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他就带着18个勇士,18个人去开发了藏北无人区,建立了文部和双湖这两个办事处,第一任主任都是他担任的,后来我们还去看了这18个人当时住的地方,就是搭了一个洞一样的东西,当时就是这种条件开发了无人区,后来对无人区的建设花了很多心思,后来是那曲的地委书记,包括当西藏自治区党委统战部部长,现在小的班禅就是他当时负责选定的,后来当政协副主席,人大副主任,就是这样的领导干部在这期间陪我们走了相当长一段路,跟我们一样车陷进去就下来推车,跟我们同吃同住。

  原:那时候恐怕越在这种情况下越要有一种同甘共苦的精神。

  杨:而且他的朴实也绝对不是说在这种情况下装出来或者怎么样的,也是非常自然,你在藏北无人区,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很多牧民见到我们的车就问洛桑丹真来了吗?我们觉得他在当地的影响力,号召力确确实实为人民群众所肯定。

  原:洛桑丹真来了就是正规军来了。

  杨:一看见藏北考察就认为洛山单真是不是来了。

  黄:他为人是很平和,我们汉族人不是老说到藏族无人区都没骑马,那时候刚好有人骑马过来了,他说过来过来,他说的是藏语,我刚好在旁边,他说小黄你去骑一骑吧,你不是老说没骑马吗?我真的是上去骑了,我们带了摄像机,还拍摄下来了。跟他相处的时候不是不摆架子,我觉得他的性格是摆不出架子来。

  原:除了你刚才说的陷车这些事情给你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外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杨:还有一个就是申奥成功。

  原:申奥期间你们正在里面是吧?

  杨:对,7月13号那天我们在买马乡,我们就想怎么能得到消息,一种办法是,我们用发稿带的是海式卫星电话,打电话去问,但是海式卫星电话是非常昂贵的,一分钟要几十块钱,而且在无人区又不能上网什么的,投票的具体时间也不太清楚,但是又特别迫切,到处找,那里收不到电视,后来我们领队有一个短波收音机,说用这个试试,现在我们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做节目,也确实体会到广播的魅力,因为无论新华社也罢,中国青年报也罢,在那儿根本不可能让大家看到。

  原:实际7月13号那天天安门的很多人也是靠收音机来了解各地情况的。

  杨:对对,在无人区就更明显了,我们一路走,很多人说我们从收音机里知道你们科考团。我们找了半天找到一个短波收音机,我们就调台,就调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听你们在莫斯科做的节目,一步一步的快要到宣布的高潮的时候信号干扰,突然听不见了。

  原:非得急死了。

  杨:急得要命,到处找,这个台就找不着了,这把人急得~~~

  原:应该让阿黄帮帮忙啊。

  杨:就是阿黄啊,阿黄同志他找不着了,我说你看你看还是中央台的,这怎么办?后来摁出了一个俄罗斯台,俄罗斯台也在说这件事,但是大家都听不懂俄语,也不知道成功没成功,我们一看时间好像过了投票时间了,到底成功没成功,这怎么办?很急,后来再调,最后终于调到中央台了,过了一会儿说“本台记者谁谁谁在天安门广场向您报道,现在整个天安门广场都沸腾了”,当时“哇”的一下。

  原:这肯定是成功了。

  杨:我们几个记者住一个帐篷的嘛,我马上窜出帐篷来,跑到每个帐篷,但是有些藏族的考察队队员包括司机已经睡觉了,那会儿已经晚了,大家也累了,我就到每个帐篷把帐篷掀开,我说北京申奥成功了,北京申奥成功了,回来我们就决定一定要庆祝一下,虽然在无人区,但一定要庆祝一下,我就把过生日的时候洛书记送我的那瓶酒找出来,我说这时候喝也很有意义,没有下酒菜,当时我们就把土豆煮熟了,万一白天饿了吃几个,找了几个土豆,用这个当下酒菜,用土豆和白酒庆祝了申奥成功,又敲饭盆又干嘛,非常高兴。

  原:很有意义啊,藏北无人区可以做证,2001年7月13号的这一天,当北京申奥成功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北京的记者在藏北无人区拿着一瓶酒,吃着一点土豆庆祝北京申奥。

  杨:后来科学家也被我们弄醒了,他们也一起参加进来,藏族的科学家跟我们一起敲锣打鼓的庆祝,后来新华分社的记者唐召明还拍了一张照片,藏北考察团庆祝申奥。

  原:恐怕你们没有什么锣,没有什么鼓,就是敲盆。

  杨:对,还拍了一张照片传过来,还在好多报纸见报了。我当时也拍了照片,但是当时传的时候卫星线路非常繁忙,因为申奥成功大量的发稿什么的,唐召明传了四五次才传过来,我的因为线路不好,根本传不过来。唐朝明拍的照片有我,满脸大胡子,在《北京晚报》就发出来了,后来很多人见了我就说申奥的时候看到你在藏北无人区庆祝。

  原:你现在脸上胡子也没有了,我们也不能想像你满脸大胡子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想可以有一个参照的东西想像一下,就是藏牦牛。

  黄:我去了对野生动物比较感兴趣,但是去的话只是远距离见着,见得都不是很多。

  杨:近的像黑颈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有羚羊,藏原羚,藏野鹿。

  黄:我们这次去连野牦牛都没见过,藏野鹿倒见得比较多,他们叫野马。

  杨:藏族不吃鹿肉,他们叫野马,实际按照动物分类来讲是野鹿,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很漂亮的,这个见得比较多,还有藏原羚,这个很多,还有黑颈鹤,当地保护应该还是非常不错的,因为我们车开得很近的地方,它也不怎么跑,我拍黑颈鹤的时候印象很深,车开得很近,你下了车它也不动,你还可以拍。

  黄:羚羊也这样,你跟它保持比较近的距离它也不动,你靠近它,对它构成威胁它才跑,我想这跟藏族人保护野生动物,他不说我就响应国家的号召或者法律不允许我这么做,可能一个是他的宗教信仰,一个是他本能保护动物,可能他的观念上也有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我觉得汉族很多人都认为大自然是我的,我怎么开发怎么利用它,他们可能想法不一样,认为我是大自然的,我是大自然的一体,所以保护野生动物也好,保护自然环境也好,都是出于一种本能,这是他们观念上的区别,当然我在聊天中一直夸藏族品格也好,对大自然保护也好,但实际上藏族中也有个别的,我们在考察过程中也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当着我们的面把一只羚羊给打死了,而且枪法还挺准的,我当时赶紧去拍照摄像什么的,后来就有点紧张了。

  杨:他的枪法非常准,坐在车里一枪就打到羊的脖子上了,能看见枪洞,我说你的枪法真准,他用的是五四手枪从行进中的车上打中的,我们说一般只能计算几颗子弹上了靶,我说你这么远能打中一定经常打,肯定可以判断他经常打活的动物,后来他说你要不要打一打?就把枪递给我了,我说绝对不打。

  黄:当时摄完像回来车里,我们同车的岩画中心的小潘就看见这种惨景泪流满面,他就觉得在这种科考中本来就是为了保护自然环境,保护野生动物的,他们居然当着科考团的面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让他目瞪口呆的。

  杨:而且更过分的是当地的一个领导,一个小干部,这个领导就当着我们的面掏出藏刀把羊的皮给剥了,开膛破肚的给收拾了,当时我看见了,这是第一次看到野生动物被杀在自己眼前被杀。

  原:震惊。

  杨:非常震惊,而且当时非常难受,出于记者的本能应该是拍照,但是我压根没拍,那天的场景我没拍,我觉得不可想象。刚开始我还真以为他打的不是野生动物,以为是平常不受保护的动物,但是动物学家一看就知道,说这是藏原羚,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黄:现在已经升为一级了。

  杨:还没有批下来,正在申报。因为它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所以要申报为一级保护动物,原来藏元羚是三级保护动物,从三级到二级再到一级,数量不断减少就说明有人在这儿打,当时我们看了心里非常难受。

  原:是不是马上就会产生一种责任感,觉得这种考察就非常非常必要了。

  杨:这是一个,另外我觉得我们考察队做得挺好,比如我们的野外露营,露营完了拔完帐篷走人,但是我们在那里,每到一个地方去都要专门挖一个垃圾坑,可以降解的都去掩埋了,不能降解的都带走,到一些县里,扔到有人区的垃圾箱里,这一点还是非常关注。包括到一些溶洞,我们领队就教育我们说你们不要从上面砸标本下来,你要采掉下来的标本,不要砸。

  黄:在溶洞也有这种不愉快的场面,我们考察的溶洞是天门洞,是海拔最高的天然溶洞,里面的钟乳石都是在第三季,也就是至今三百万年形成的,里面的景观是洞中有有洞,洞中有石,而且洞中有各种自然景观,比如像观音像、斜塔、石幔、石画等等这种形状。我们去只能在地上捡,就像刚才小杨说的,陪同我们去的就把整块钟乳石给敲下来了,当时是这两个人是来接待我们的,我们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不惯,就和他发生了争吵,像新华社的格桑,那小伙子是很正直的小伙子,就用藏语批评他,结果那天是我们去的地方招待最糟糕的地方,但我们觉得很欣慰,如果这一点都不敢指责的话——

  原:保护自然资源实际是每个人的责任是吧?

  黄:对。

  原:看到了就应该把它指出来。

  杨:而且当地的领导这么做,再想想保护这个问题确实是任重而道远,你科考队再怎么去也不可能长期呆在那里。

  原:你们这一路上是不是不愉快的事情少于愉快的事情?

  黄:应该说就这两件事。

  杨: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主要是他个人的因素造成的,因为到别的好多县去保护都非常好。

  原:谈谈你们自己的收获,考察队的收获。

  黄:考察队的收获,我们最后是举行了一个藏北科考成果展,这个成果展当然展品很多都是他们以前收集的,但是基本反映了我们考察的成果,这次实际上更多的是对人文的一些古迹考察得多一点,从自然来讲一个是发现山领灌木丛,这是比较有推广意义的,山领灌木丛我刚才讲了在蒇北高原上基本没有树木,但是有300万平方米的灌木丛,这个发现意义在哪里?本身是天然的,但是可以栽培、推广,这一推广对藏北来说,因为藏北从绿化来说——

  杨: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还没有发现过灌木丛,因为在这么高的海拔下一般都长草,但这个灌木丛有一米多高。

  黄:一米二左右。

  杨:另外就是发现鱼鸥的栖息地。

  黄:鱼鸥以前的栖息地应该在青海、内蒙那些地方,在西藏只能算候鸟,过路的。现在我们去的时候鱼鸥已经走了一部分,但是还有大部分鱼鸥,它们的叫声远远都能听见。但它在鸟岛中间我们过不去。可以说最大的鱼鸥繁殖地转移到鸟岛,这也是很重要的发现,再一个就是我们刚才讲的天门洞、地门洞,这是以前由巴工,他是一个教授级的高工,他以前发现过,这次他带我们去等于是做一个综合考察,最深的洞是900米。

  原:这个洞以前他以前带别人别人去的时候就发现过?

  黄:对,但是没有完全展开科学考察。

  原:你们这次再去考察它意义在什么地方?

  黄:主要对它溶洞形成的时期,包括有个最深的洞,上一回没有条件没下去,这回我们带了矿灯。

  杨:我们为了进去探索这个洞带了发电机,带了军用的盘线,把发电机用人扛到山上,这是相当费劲的,那里本身就缺氧,每人拿件东西,有拿灯的,有拿发电机的,把它扛到山上,一段一段的接军用电线,一直接下去,后来我们下去了三个人,我们全都下到洞里,为了搜索最深的溶洞,专门用了登山的设备,每个人都戴着头盔,矿灯下到最深的地方。

  原:而且有电线,你们也不会迷失回来的路。

  杨:对,您说得很对,回来的时候就走回来,我喊了一声“沿着电线回”,我们的领队还夸了我一句“你还挺聪明”。

  原:这种洞是交错的,大洞套小洞,没有一个标志物可能会迷失。

  黄:里面发现过尸骨,但是年代已经无法考证,是不是冒险家探洞留下来的?有人的尸骨也有动物的尸骨。

  杨:这个洞非常难走,后来回来发现腿上磕破了很多地方,但拍了很多照片,非常精彩。

  黄:再一个从考古来讲发现一个石棺墓。你去过西藏对西藏应该比较了解,西藏的人要么天藏,要么水藏,要么火藏,土藏的方式至少在两千多年前,就是土波的早期才有这种现象,这个墓的发现它的意义在哪呢?就是以前也发现过,但不是用科学考察的方式,是盗墓,以这种方式发现,而且被毁坏,这一次发现石棺木,我们探方的时候已经下定论了,但是后来往深里挖的时候争执比较大,争执过程中我不得不又夸藏族专家,他是一个考古学家吧,按理说他就应该支持彻底挖。

  原:如果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墓的话那就是一个成果。

  黄:对,对他成果很重要,但就他最坚持原则,因为挖墓严格意义上说要得到国家文物局批准。

  杨:而且要有领队资格的人。

  黄:应该讲作为我们,因为我们新闻单位去嘛,总想出点新闻,没有彻底挖有很多报道写得就不够细,有这种愿望,按考古来说他是考古的嘛,这一点上是对科学负责,确实很严谨。

  杨:而且他面临了很大的压力。

  黄:因为大部分人支持挖。

  原:大家好奇。

  杨:好奇是一方面,另外耗费了很大的功夫,西藏不是北京,你想去一下墓的所在地你就要费一段时间,坐车颠簸,到那儿,到那儿还要费半天劲把表面的一层都挖开可以看到石头露出来了,费半天劲再不往下挖也觉得有点前功尽弃了,而且耗费了两天时间,他能面临这么大的压力,因为是他主持,对于这件事,我想我是这个科学家,我能不能面临这样的压力呢?我觉得我还很难说,坦诚的说确实不知道,要面临当地的领导,面对科考队这么多人,怎么面对这种压力,我做怎样的选择,我觉得这真是对人的一种考验。

  原:实际刚才阿黄说了一点,经过一天的奔波见到有人接待你们的喜悦,当你们从无人区真正回到有人的地方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不是更加不同?

  黄:我觉得那时候我倒更多的是对无人区的依依不舍,这种感情更强烈,跟在考察途中见到帐篷不一样,那时候经过一路奔波确实又饿又渴又困,见到那个红旗呀,特别醒目,我们可以在三四公里内能看见。

  杨:他指的是站,比如我们在这个地方科考,我们的给养车会先走,因为他不用科考,他是司机先走,到达一个地方他先把旗拿下来把帐篷搭好,这个时候当我们晚上回来,因为他白天搭好,我们晚上又困又饿过去,或者黄昏的时候远远看见那面旗,那种感觉真是……因为劳累了一天,干了一天活了。

  原:当你们真正从无人区走出来的时候呢?我没去过无人区,但原来我在西藏工作的时候也曾下去采访过,经过长途的奔波,没有灯光没有看不清路的地方回来以后一进拉萨灯火通明,脑子里马上有两个字——天堂,觉得特别幸福,你们会有这种感觉吗?

  杨: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我们这20多天一直在没有路的地方嘛,当时就觉得有条路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结果我们一踏上青藏公路的那一刻,我们经过那么漫长的又是推车又是怎么着,对这个路已经深恶痛绝的时候了,一踏上青藏公路,那时公路啊,虽然是很窄的一条公路。车上开上去一下就觉得像回到人间,真是回到人间了,车水马龙的,很多车就在路上繁忙的开,我就记得当时所有的车都停下来了,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都在拍这一刻,我还特意拿相机把我双脚踏上这个公路的第一刻拍了下来,双脚踏上青藏公路。

  原:现在看是很天真啊。

  杨:是,但确实能反映当时的心情。

  原:阿黄呢?真不想离开无人区啊?

  黄:我是觉得回到人间了,但是从仙境回到人间,有种梦醒的感觉,又回到现实了,又走上了——

  杨:世俗的生活。

  黄:就是这么一种感慨。

  杨:是,确实回到了世俗的生活。

  黄:后来我们住在藏北大厦的宾馆里面,条件很好很舒适,但确实没有睡在帐篷里的感觉好。

  原:瞬间无人区里受的那些苦,挨的那些饿都变成美好的回忆了,还想重受二遍苦重受二茬罪。

  黄:还真有这种可能,因为藏北无人区是一个常设的机构,而且这次考察还没有完全结束,到了明年四五月份还有更大规模的,彻底把藏北的家底给考察个遍。

  杨:包括我说的20多万平方公里我们没有去成的那一部分,因为今年是雨季,我们去的时间不合适,车各方面就不太好,明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雨季来临之前可能还会有更大规模的考察。

  原:很高兴和小杨和阿黄来尽情的聊聊你们的无人区之行,只可惜没有缘分去一趟,但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不能和你们再多聊了,不过我想在钢筋水泥构造的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似乎越来越远离了自然,远离了刚才我们谈到的那种质朴的生活和情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或者有必要去一次“无人区”,你们可能是由于工作由于科考才进去一次,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时常在忙碌的生活中找一点空间,静静地去思考一些看似“虚缈”,但却关乎我们的生存质量的问题。好,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两位嘉宾参加我们的节目。同时我也代表本期节目的责任编辑高岩感谢听众朋友的收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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