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乔全英(修脚技师)
张广义(修理钢笔的师傅)
李志伟(北京金漆镶嵌厂技师)
主持:刘一达
责编:刘钦
主持人: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我是本期节目特邀的主持人刘一达,现在在《北京晚报》当记者,可能北京地区的朋友对我比较熟悉,因为我经常在晚报发表一些报道,对北京的一些事儿,特别是五行八座,三教九流的这些事我知道比较多。前不久在电视台播放的《人虫》就是根据我写的书改编的,最近我又出了一篇长篇小说叫《北京爷》,可能有些听众也看过。今天我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邀请来做一期节目,这期节目主要谈我们一些传统的行当,这些行当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逐渐已经淡出我们的记忆,它们好象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但是实际有些行当我们是离不开的,所以我们就想请这些行当的名人就这个问题谈谈,关于传统的行当,它是走向没落了还是在没落当中要继续发展。首先我介绍一下今天我们请来的嘉宾,这位叫乔全英乔师傅,他在北京修脚行业是非常有名的,乔师傅你好。这位是张广义张师傅,他有个绰号叫钢笔张,在北京凡是有绝活儿的,手艺比较高的这些人才能冠以姓氏,比如馒头张,包子李,因为他有绝活,冠以钢笔张,那他的技艺肯定不一般,张师傅您好。这位是我们专门修理古木家具的李师傅,李师傅您好,李师傅在修理古木家具这方面也是很有独到之处的,他是北京金漆镶嵌厂的高级技师,等会儿他们将要依次介绍他们行当的特点和发生的一些故事。我们今天还特意请来了30多位现场的听众,他们是李师傅和乔师傅的同行和徒弟,还有北方交大和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你们好!(掌声)
刘:我们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北京比较有名的钢笔张,张广义师傅。
(音板:张广义师傅从17岁开始就和钢笔结下了不解之缘,53年来张师傅通过钢笔和无数的顾客交下了深厚的情谊,张师傅说他和顾客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有许多修过笔的顾客还经常去他的小店看望他,问问他身体好不好,还能坚持修笔吗?修钢笔也为张师傅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他三次被评为北京市劳动模范,两次被评为全国先进个体工作者。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刘一达带您领略传统修理行业的魅力,探讨这些行业是否还能继续发展,欢迎您继续收听。)
刘:在北京能以行当冠姓的确实不容易,张师傅您修了这么长时间笔,53年了,也是从小学徒吗?
张:对,17岁,那时候也就中学。
刘:您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行当的呢?
张:17岁是解放以前,开始是维持生活。本来想找个比较好的工作,但是旧社会咱们北京也没有像样的工厂,为了谋求个人生活就学上这个行业。
刘:现在已经进入信息时代,使用电脑的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抱怨不会拿笔写字了,用笔的越来越少了,作为您从事53年京城有名的钢笔张,对这个问题您怎么看呢?
张:这个问题也是我跟顾客经常探讨的,为什么呢?有好多顾客到我那儿去了就问我,老张,你现在修笔业务还可以吗?我说还可以啊,他说还有用笔的吗?我说您现在不是还在用吗?他说不是,现在电脑这么发达,以后大家都用电脑了,还有人用钢笔吗?我说不瞒您讲,我也想过,但是根据咱们目前实际情况来看,还确实有不少同志在用钢笔,为什么呢?因为我接触的,有的是坐办公室,每天写字,搞文字工作的,还有学生,还有教师和教授,我说为什么您现在还没有完全用电脑呢?他说我离不开笔,电脑我也要用,可是在一定情况下我还是得用笔写字。而且现在好多同志对钢笔要求还挺严格的,他要一个非常流畅的钢笔,他要写钢笔书法,所以钢笔在目前来讲,大家都好像在讲钢笔没落了,比较疲软,虽然销售情况是非常丰富,但是修理的地方比较少了,想去修的地方找不到,这个行业说实话,就是一个微利,而且比较繁琐。
刘:修笔确实是微利,像张师傅修一杆笔也就三五块钱,确实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活儿也比较累。我想肯定在这53年中,在修笔过程中有很多感人的故事,我听说曾经有一位画家,叫贾淞阳,他曾经给您写过一首诗。
张:对对,这是前几年了,报纸报道过以后贾淞阳同志就看着报纸了,东四那儿有一个修笔店,他想修两支金笔,那天和他夫人一块儿来,又不知道在东四什么地方,下车从东单一直走,正巧那天又下着小雨,从东单走到东四,那是三站地,可找到了。两人进去以后说可不容易找到你这小店了,我问你什么事,他说修笔,我就给看了一下,那是两支比较贵的金笔,他说能不能修,我说可以帮你修啊,就给他修好了,修好以后他非常高兴,他说想不到我这两支多年想修没有修成的笔在你那儿修好了,心情挺激动的,他说我送你几个字吧?我说好好,这么一说我就答应了,这位贾淞阳,他是一个书画家,就给我送了几个字儿。
现场听众:今天我听张老师说修钢笔,我首先特别感慨,因为50年代的时候,我那会儿上学,我们家住前门外,那一块儿就有一个修钢笔的师傅,我和我们同学钢笔坏了就上那儿修,花钱不多效果很好。可是现在至少30年了,我就没有修过钢笔,其实我经常用钢笔,我还不喜欢使签字笔,不喜欢使圆珠笔,但是坏了我不知道上哪儿修,我以为修钢笔的都没了呢,所以坏了干脆买支新的,今天认识您我特别高兴,以后我的钢笔坏了就找您去。
张:欢迎您去。
刘:确实是,像刚才这位听众说的,虽然我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现在的笔坏了买支就得了,还有的人都换笔了,换笔是什么?就是用电脑不用笔了,但实际上有些时候离不开笔,除了有纪念意义以外,还有你不能随时随地都背着电脑,而且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和工作交往中也确实需要笔,而且用笔来书写也是我们几千年来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你说中国人不会用钢笔写字我觉得这说不过去。
张:是这样的,所以我接触的顾客当中,有一个九岁的小朋友,他用我给他修好的笔,其实他用的就是一般的笔,他写的钢笔书法写好了给我看,他家长说让张爷爷看,确实是真好。还有搞教育工作的,他发表了一个作品,弄完了复印给我看,说这是用你给我修好的笔写的文章,我说我应该做的,我觉得这是我精神上最大的安慰。
(音板:张师傅通过我们的节目告诉广大使用钢笔的听众朋友,在使用钢笔出现书写不流畅的情况时,不要急于修理钢笔尖,这种情况大多数是由于笔尖被堵塞,这时应该把笔尖浸泡在一杯30——50摄氏度的温水里,两到三个小时以后再换水清洗,钢笔又能够恢复书写流畅,如果你的钢笔使用的是炭素墨水,应该每个星期用清水清洗一次笔尖,这样才能保证书写流利。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刘一达带您领略传统修理行业的魅力,欢迎您继续收听。)
刘:您今年都70了,您的绝活可能别人也掌握不了。
张:不能这么说。
刘:有没有徒弟?
张:原来在东安市场那块儿有,但人家现在不做这个行业了。
刘:您对您这个行当怎么看呢?您看您都70了,可能眼神儿也不像原来那么好。
张:对对,肯定是。
刘:修笔又是一个精细的行当,再过十年二十年,那时候北京人要是金笔坏了找谁修?
张:这个行业,不能说是可有可无,就像您刚才所说的,一个是老人留下的有纪念意义的笔或者亲朋好友送的,或者从国外带回来的有特殊意义的笔想修,现在绝大部分的修笔就是一般学生用的,笔尖坏了换个笔尖,或者笔杆坏了换个笔杆,主要服务对象还是为了大众,可是今后这个行业没有了,当然大家还是照样用,无非我就不修了,我买新的。随着经济水平提高了,我经济条件好,买好的,买金笔,买名牌,如果一般的生活水平,咱们就买中等的铱金笔也可以书写。但是就一般的笔来讲,我觉得修理也挺需要的,比如像笔尖坏了,你花三两块钱或者三五块钱换一个笔尖照样书写,还可以用,另外在资源浪费来讲,也是一种节约,另外塑料做的东西你把它扔掉了也是污染。
刘:修笔跟别的不一样,你说修个笔都会,换个笔尖,换个笔帽,但是张师傅有绝活儿,可能他的绝活儿就在笔尖上。曾经有这样一个人,新买了不久的一支派克笔,刚用了几天这笔掉地下了,大金尖大捌叉了,当时不知道上哪儿修,东找西找,一年以后,通过熟人介绍找到张师傅了,因为这个是金尖啊,换一个金尖多难啊,是吧?张师傅——
张:尤其是进口笔的金尖。
刘:对,张师傅就巧手硬把已经大捌叉的笔尖给并到一块儿了,这笔给修好了,张师傅,您说您这活儿是怎么练出来的?
张:我感觉是这样,修理东西,你看修表有学校,也有课本,相机,都可以学,你学医,有医书,但是这行没有,完全靠自己实践,在我这50多年当中,我主要的精力,说实话就是放在笔尖上的,因为我感觉一枝钢笔不管你的档次高低,主要一个目的是要书写流利,这是咱们的共同要求,每位同志都有这个要求,如果达不到这点,你笔的装璜再好,外观再好看没有用,没有实际效果。现在一般的金笔尖,像您说的这个,弯的金笔尖的事常有,还有这种情况,刚买的一枝派克笔,一千多块钱,大家在办公室互相看,还没用两天把笔尖掉到地板里,整个扭曲了,弯成90度,到商场问能不能买个尖儿,人家说没有,这种派克尖咱们没有卖的,要的话可以跟国外联系,但时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卖笔的商店也有不少知道我的,他们说你到东四南大街看一下,他们就抱着很大希望到这儿来找我,说能不能修好,我看这个笔尖完全可以恢复,跟原来一样,这样修好以后又解决了他的问题,对我来讲我认为取得劳动报酬是一回事,我完成一件事是我精神上最大的欣慰。
(音板: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刘一达和三位京城手艺人共同向您展示修笔,修脚,修理古木家具的魅力,探讨这些行业的发展趋向,请您继续收听。)
刘:接下来我们请出乔师傅。
乔:大家好。
刘:刚才张师傅可以说从文的,乔师傅可以说从武的,是拿刀的,拿修脚刀的,一个是动笔的,一个是动刀的,实际他们干的真的都是绝活儿,手上的话儿,用老北京的话说就是手艺人。乔先生也有一个绰号,行里的人都知道他叫乔老爷,这个绰号可不是一般人给起的,因为在20多年前,70年代,乔先生曾经给咱们小平同志修过脚,小平同志见了乔师傅,因为手艺比较高啊,20年前他已经是北京的技师了,正好小平同志也爱开玩笑,就亲切的叫他乔老爷。
刘:那时候有部电影——
乔:叫《乔老爷上轿》,从那儿来的。
刘:乔师傅在北京修脚业干的时间比较长了,30年了,而且从十几岁就开始拜师,这么多年除了在这个修脚的行当干出彩了,而且看了大量的医书,除了修脚,而且他还会其他的,比如点痦子,脚病,脚上有毛病的他都会。
乔:我比张师傅李师傅年龄小多了,张师傅是解放前的老艺人,我71年参加工作。
刘:71年到今年整好30年了。
乔:你看咱们有一次接触以后,聊过一次天,说起来真是,从事工作这么多年,酸甜苦辣什么都有,真是什么都有,原来我也给你讲过,我们干这份工作受人歧视,从旧社会来讲,老社会来讲干这个工作就是顶个雷,什么是顶个雷啊?过去教我们的师傅,解放前的时候就给一个军人,过去还是国民党的军人修脚的时候稍微就疼了一点,一脚就踹你一个大跟头,你知道吗?这个行当做起来也苦。
刘:没赶上吧?
乔:我可以说是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那时候能坚持做这份工作的,跟那时候人的思想方式有很大的关系,那时候讲什么?干越脏越累的工作是越光荣的工作,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对从事的工作就特别喜欢。过去被人看不起的工作解放后被人看得起了。
刘:我怎么听说你刚学修脚的时候连包饺子擀面条你们家都不让。
乔:那是人的意识作用。
刘:另外乔先生因为修脚,对象可能吹了。
乔:那事都不提它了,个人隐私。(现场笑声)
刘:毕竟刚才乔先生说了,随着人们生活观念的变化,比如像修脚这种行当,它的歧视程度已经越来越淡化了,但是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修脚这个行当是下九流,过去叫下九流。
乔:现在也有,也能碰上这些人。好像挺尊重你的,跟你说瞧瞧这小伙子挺漂亮的,怎么干这个?其实这种人潜移默化就是一种歧视,没有歧视他说这种话干嘛?
刘:但实际现在的洗脚跟老北京的是不一样,老北京修脚是在澡堂子里面,那确实是几把刀,现在它已经变成一种脚病了,现在乔师傅自己就开了一个乔氏保健。
乔:为什么要自己开呢?当时的情况真是,我们的澡堂这儿一关门,好多老客人就过来了,说耗两三天可以,一个月这脚要是不弄我们就瞎了,乔大爷你给我们想想主意吧,后来我也没办法了,在旁边赶快找个地方开业,不管赔与赚,因为这么多年我搞这份工作,像刚才两位老师傅说的,干你这工作时间长了,真是干出一种乐趣,为什么你想干?就跟前些日子咱们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谢添谢老,他写字倒着写,给我写了四个字,“手足之情”。当时我还笑,您别这么写,“手足之情”咱们成哥俩了,后来谢老解释了一下,你从事的工作,为什么能干到现在?我认识你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从你十几岁我就开始认识你,到现在我还能找到你,他说你的工作就是跟人息息相关,你的手,客人的脚,你们这种情份才能坚持下来,后来我想确实是这样的。
(音板:从事了30年修脚工作的乔师傅通过节目提示广大听众,不要过于频繁的剪脚指甲,因为脚趾需要承受身体的重要,当指甲太短时容易形成肉包甲,乔师傅还提醒广大听众,选鞋要选宽松的鞋,尽量少穿硬底鞋,特别是走长路时最好穿旅游鞋,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刘一达带您领略传统修理行业的魅力,探讨这些行来的发展趋向,请您继续收听。)
乔:我以前也教过很多徒弟,我有好几个徒弟都是中南海的学生,就是因为登了报以后,来看病的特别多,以前没想到有这么多脚上得病的人,现在见到了门槛都踢破了,真的,来的人太多了。所以有时候我就跟我的徒弟,我现在带着一拨学生,我就跟他们讲这个东西,我说现在我们修脚和治脚有种本质上的区别,为什么要让你们看很多书呢?现在有徒弟问我,老师,修脚看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不是我要看书,是我在做这项工作中非看不可,因为脚上又有皮,又有神经,又有骨头,又有肌肉,对不对?各部位都要得病,比如你得了趾关节炎,跟腱炎,骨剌,那是骨趾的问题,要牵涉到骨头的问题,你长了脚气脚癣,鸡眼瘊子,那是皮上的问题,是皮科的问题,还有好多脚病需要扎针灸,你们还要学会按摩,所以说现在培养一个学生也不是特别容易,需要学的东西也太多了。
刘:看来修脚确实不简单,而且刚才听了乔师傅说了这番话,感觉修脚不全是修脚,跟过去的观念不太一样。
乔:对,我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人们生活节奏的快慢,好多在处理这方面,比如穿鞋,走路和工作的性质出现了好多好多病状。现在脚病这东西,我觉得现在发展的趋势也不一样了,我做了这么多年,30年的工作,其中的乐趣促使我留下来。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它有很多可研究的,可学习的东西,所以让你永远挖掘不了,现在我干了30年,说干得特别好,我不敢说这句话,我跟好多学生说,我有好多解决不了的东西,需要你们来解决,因为你们现在文化水平比我高,你们都是学中医的,你们全是大专生学这些东西,我选了你们就是为了把这项工作发挥光大。就在中国解放以后,日本政府曾经跟总理要过我们的修脚工,修脚是国粹,在国外绝对没有,他们就跟咱们要这方面的人,总理一个不给。
刘:乔先生这一番高论,我看咱们在场的听众直看您,又看脚又看您又看脚,他们是不是有点感慨啊。
乔:可能他们看我这面象不像多大岁数的人,我现在说我48岁没人信,他们老说我像30多岁的人。
刘:看看你们有什么说的,需要跟乔先生交流,需要问的,咱们要提前问,咱们乔大夫在。
现场听众:我听说脚上有种病叫脚鸡眼。
乔:是。
现场听众:这种病怎么预防啊?
乔:脚鸡眼要仔细说起它的发生原因,主要是穿鞋不合适,或者外界用针剌木剌扎了,里面有沙子,它才形成鸡眼,鸡眼跟瘊子还不一样,以后要注意什么?我老说我们中国在穿衣打扮还是有误区,中国人跟外国人不一样,中国人买一双皮鞋一天走30里地也是它,50里地也是一双皮鞋。国外不一样,锻炼的时候,早上起来人家穿旅游鞋,爱美之心我不反对,该美咱们还得美,但是咱们是不是在美的同时多少照顾照顾这脚,脚对人体多重要啊,人一辈子干什么都得用脚,该让它轻松轻松的时候你让它轻松轻松,没事儿的时候穿双旅游鞋,穿松的,软的,适当的给这脚一定空间,让血液循环起来,脚病就很少。我在这儿来的时候把皮鞋穿上了,回家的时候平时我不穿,你看我上身还是休闲的,下身没办法,上这个地方来咱们怎么也得穿双皮鞋,到庄重的场合的时候,在国外也一样,有庄重的场合我们就穿得特别规范,西装革履的,其实在他们平时的生活里我见他们都特休闲。
刘:鸡眼在脚病中不算什么大病吧?
乔:不算,我们治起来特别容易,早期要治疗上点药,有时候麻药都不需要打就好了,重一点我们打点药把它做掉。
刘:他问你的是怎么能防止?
乔:我刚才不是说了尽量穿一些松软的东西。
刘:别跟脚过不去。还是让它舒服舒服。好接下来,我们向大家介绍从事修理古木家具的李志伟师傅,李师傅今年53岁了,在北京金漆镶嵌厂干了30多年,在金漆镶嵌这方面和修理家具这方面确实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李师傅,很多听众可能对金漆镶嵌不太了解,您能不能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
李:上面有金有漆,有象牙,有罗垫之类的,我不知道你们清楚不清楚这类东西,上面是人物,花鸟,山水组合在柜子、桌子作为装饰性的东西,它是一种家具,但是用这种东西在上面做装饰。
刘:金漆镶嵌的玩艺儿一个人恐怕是完不成,它有多道工序,它的程序也比较复杂,现在从事这个行当的人多不多?
李:已经不算太多了,因为我们接班人少。
刘:为什么呢?
李:现在好像大家对现代的东西感兴趣,可能对这个不感兴趣。
刘:还有呢?
李:可能工资也不太高。
刘:李师傅说实话了。李师傅确实在金漆镶嵌方面和补修家具方面有独到之处,天安门城门有一个大的围屏,还有毛主席纪念堂有几幅大的画框都是咱们李师傅和几位师傅一块儿弄的,刚才我们在底下跟李师傅聊天,说修家具也好,金漆镶嵌也好,这个行当一个人完不成,都是几个人得配合着做,跟您一起学徒的,现在已经当了技师的师傅多不多?
李:不太多,有的中途就改行了,你没把名儿扬出去人家也不知道你干什么的,不见得找到你头上。
刘:看来还得出名。
李:你得弄几样像样的东西给人家宣扬宣扬。
刘:首先要知道,知道了才能找你。
乔:我前20多年还真知道您这金漆镶嵌厂,我们家现在还有屏风,还有茶几,还有好几个柜子是你们厂出的,你们厂办了一个家具展览,完了之后我还真去过你们厂,就在古楼那边你们有个车间,一看里面好多东西真不错,其实那工艺后来我还真明白了,现在四扇屏风一个人拿胳膊一夹就夹走了,我那四扇屏风你两个人抬吧,为什么呢?
刘:工艺很考究里面填充了很多东西。
(音板:古木家具的修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手艺,当一位师傅拿到一件待修的硬木家具以后,他必须先根据家具的表面光泽判断家具的使用年限,然后才能把松散的地方拆开重新整理,再涂上由鱼膘和猪皮熬出的粘合剂使家具的结合处粘牢,胶干之后再用细砂纸把接缝处打磨,打磨完以后还要刷上和原家具色彩一样的漆,然后再打磨,再刷漆,直到修补出的色泽和家具的颜色完全一致,这才算完成了一件家具的修复,而完成这所有的工序最少需要四到五天时间。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刘一达和三位京城手艺人共同向您展示修笔,修脚,修理古木家具的魅力,探讨这些行来的发展趋向,请您继续收听。)
李:咱们为什么把它定位在古旧家具呢?首先家具木质就比较贵重,一般都是红木的,紫檀的,黄花梨的,这些木种越来越少了,所以木种本来就稀有,这些家具除了有观赏价值,还有收藏价值,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家里也逐渐有那么一件两件了,过去这些东西都是大宅门里的事,一般的平民老百姓都买不起,随着这些家具越来越多,像金漆镶嵌厂就是一个老厂,在走向市场经济以后,这个厂要获得新生,也就开始有这方面的业务了。其实在这之前我们也修过,那时候主要是供出国,供外贸,供出口,我们就星星点点的,人家听说这个厂找来了,我们该给人家怎么弄就怎么弄,该怎么修就怎么修。
刘:因为这个行当本身起小就是跟着师傅学徒,都是口传心授的技术,光靠书本还不行。刚才李师傅也说了一下,那时候工资也低,而且活儿也确实比较苦,古旧家具你看着好像没什么,但确实要精雕细刻,它是工艺品,所以现在搞这个的人越来越少了,有点青黄不接的状况,您认为像这个行当,今后还要不要发展?
李:其实这个行当应当发展,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在逐渐改变,大家也都想弄几件硬木家具在家里摆摆,也享受一下贵族生活嘛。但是时间长了没人修,没有人去给它做处理不是白费了吗?所以这个行当应该保存下来,而且不光硬木家具,别的家具你还想使它不是还要修吗?
刘:但我看一般的家具修就少了。
李:那是。
刘:一搬家全扔了,就有小贩收着。但李师傅从事的可都是明清的,什么黄花梨,什么紫檀这些高贵木种的家具找他修理的人越来越多。刚才我们听了李师傅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金漆镶嵌,还有古旧家具的修理,我们下面请在场的听众就古旧家具的修理这个行当,还有有关问题大家发表一下意见。
现场听众:请问李老师,您已经过了年过半百的年纪了,您对古木家具的情结已经很深了,因为您已经做了30多年了。据我刚才听到的,我想问一下就您本身来讲是否在自己的一生中这么多时间从事古木家具这个行业是不是感到一种心结在里面,还是自己非常喜欢从事的行业呢?
刘:也就是说您在这个修理过程中有什么乐趣?因为挣钱少还能干。
现场听众:您就没有想到去从事一个挣钱比较多的,比较舒适的行业?还是您觉得这个行业对自己来说非常舒适,而且薪水也不错。
李:薪水当然不能令我满意,但是工作令我满意,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古玩,工艺品这类的工作比较感兴趣,
现场听众:但是我觉得工艺品的工作是收藏家所干的那种。
李:我是制作者呀。
现场听众:但是您是对古木家具修理的。
李:修理有它的乐趣。咱们打个比方,一把清朝的椅子,上面浮雕的东西,你把它补上然后再把它雕出来然后做得跟旧的一样,这不也是乐趣吗?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喜欢我这个行业。
刘:确实有些老北京的行当可能外人看着觉得挺枯燥,觉得挺乏味的,但是从事这些行当的师傅,因为从小就接触这个行当,对这个行当已经产生感情了,而且像李师傅这样的已经属于出类拔萃的,他已经在这个行业有所建树,也就是说有绝活儿了,这人行当的乐趣在哪儿呢?就像李师傅说的,他说我把一个快散架的家具我给它整旧如旧,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就跟一个画家画一个画,做一个工艺品,这也乐在其中,钱倒是其次。
李:对。
刘:作为金漆镶嵌厂的老师傅,在这个行当里面也干了这么多年,体会确实比较多,这个行当您认为它有前途没有?
李:要说前途它是有前途的,所谓的前途,现在有很多人想买这类家具,时间久了必然要出现一些问题,终归它是实木的东西,出现问题你就得修理,这不就是前途吗?
刘:嗯,就是往前看的前途。
李:对,不是“钱”途。
刘:很多的事平常我们觉得没什么,但是一旦发生了,比如突然得脚病了或者朋友送的派克笔突然掉在地上笔尖戳了,或者家里买的家具突然发现它裂了坏了,这时候我们就要想起我们今天请来的三位嘉宾,三位师傅。过去在老北京确实对这个修理行业离不开,确实离不开,我们衣食住行那时候日子都很穷,都讲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有些什么东西,一个钢锅坏了或者铁锅坏了换底,或者一双鞋坏了还得去修,钉个掌,日子确实穷,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比较在意。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而且社会也进步了,科技水平也提高了,在这种情况下,像这种修理行业的,跟我们过去生活有直接关系的行业,它确确实实表面看上去离我们生活远了,但是我们通过今天的节目确实能看到,从在场的听众跟刚才这三位师傅一交流我们就感觉到生活中确实离不开它们,特别像乔先生说修脚那个,我们短不了会得脚病,得了脚病怎么办?一下想起来了到这儿修脚,还有刚才李师傅说得也是。为什么说这些行当没落呢?确实是现在处在这样的状况,我们通过今天的节目,一方面让听众朋友认识,我们这个社会现在还有这些人有这些绝活儿,我们一旦生活中遇到了困难,知道该找谁去,另外我们也呼吁呼唤一下,社会走到今天,有些传统的行业,有些绝活儿还是离不开,也需要政府,也需要老百姓关注这些行业,对这些行业给予支持。好,节目的最后主持人刘一达代表本期节目责任编辑刘钦感谢听众朋友的收听,也感谢参与节目的嘉宾和现场听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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