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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时间:2001年2月12日 讨论地点: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 主要发言人: 苏格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 金灿荣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符成礼军事科学院外军研究部研究室主任 张沱生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研究部主任 阎学通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常务副所长 苏格:分析美国新政府政策的走向,要注意三个层面的问题:1.这次美国总统换届时的国际格局,并没有发生像冷战结束的那样的起伏,美国的国家利益也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由于“白宫易主,江山依旧”,对外政策自然也就具连续性。2.当前美国政坛趋中间路线,布什本人并不算激进派,再加上众老臣辅佐,其内外政策可能求“稳”。3.外交是内政的延续。要弥合此次大选造成的美国政治与社会的分裂还需时日,外交不一定是新政府的重点。 然而,我们要未雨绸缪,必须警惕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和外交政策的调整可能带来的严峻挑战。因为从历史上看,共和党的思想理论基础是政治现实主义,比较强调增强美国的综合国力,在防务问题上一贯持较强硬立场,谋求“绝对安全”和军事技术上的“绝对优势”。新政府为维持美国一超的地位,战略态势可能会更具扩张性。“安全、经济、民主”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三大支柱,安全方面可能备受新政府关注。当前举世瞩目的一个问题是美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的走向。原因包括:1.从布什的内阁构成来看,切尼和鲍威尔等都具军方背景,朝野增强“防卫”的呼声上升;2.近年美国经济的持续发展给增加国防开支提供了后盾;3.布什在竞选中得到军工企业的支持,不排除考虑对这些利益集团给予一定回报;4.共和党在国会中占优势,新政府增加军费获准的可能性增大。 美国利益是遍布全球的,其战略是“欧亚并重”。亚洲“热点”问题较多,在对华政策方面,布什会推行“两手”政策,即接触与遏制并行。1.在经贸方面,共和党代表的是大企业的利益,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美国要维持领先地位,就要妥善维持与大国的经济关系。在对华贸易和对华投资方面,其力度不会比前任小。从长远看,经济因素更会成为推动中美关系的火车头。但在中国加入WTO之后,美对中国是否履约的关注程度将增加。2.在意识形态方面,共和党政府在民主和人权等问题上与民主党政府相比不会那么强调,但它推行“西化”的图谋不会改变。3.安全领域,特别是导弹防御系统问题,对我们的挑战会相对更为严峻。4.台湾问题上,布什不大可能改变“一个中国”的政策,但我们也要防止他对“一个中国”原则的虚化。美国对华还是奉行“双轨”政策,维持两岸“不战、不统、不独”的局面。 金灿荣:内外政策平衡,是布什政府上台20多天的执政特点。对内,1月23日和2月8日分别推出了“教育法案”和“减税法案”,力度很大;对外,1月26日,国防部长和布什本人都宣布要推进NMD计划,28日,副总统切尼对此进行了解释和公共说服工作。2月份,国务卿鲍威尔两次接见记者,表示了美国在此问题上的强硬立场。 迄今为止,布什政府实施的外交政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积极推进NMD;二是搞了电话外交,特别表现出对拉美国家和盟国的重视;三是对伊拉克态度强硬。这些都体现了共和党政府一贯重视安全问题的特点。目前中国问题没有提上主要日程,对华政策还没有被系统地考虑,只是“战略竞争对手”的说法比竞选时提的少了。 与克林顿政府相比,布什政府在外交策略上的不同点大概有三:第一,目标不同。克林顿把人权、安全、经济作为其外交政策的三大支柱,实际在执行中,他又加入了对全球性问题的关注这一条;而布什真正关注的就是一个安全问题。第二,风格不同。布什的风格低调而坚定,看起来美国更有可能一意孤行。第三,内容不同。从地区政策上讲,拉美地位将会上升;从传统安全热点来讲,布什还是会重视中东问题;从国家上讲,他将更重视盟国,而对俄国的敌意要更大,俄国仍然是唯一能在军事上挑战美国的国家。 中国对美国的威胁与俄国不同,俄国的“威胁”来自其地理因素,而中国的“威胁”则来自于能力的全面性。美国是一个现实的综合国力冠军,中国则是美国以外唯一潜在的综合国力冠军。日本、俄国、德国等最多只是某个单项冠军而已。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对外目标实现的最高形式是美国生活方式在全球的推广,也就是让外界对美国“心服口服”。而中国则是唯一有可能创造出不同于美国的生活方式、同时又具有对外吸引力的国家。所以美国对中国更强调西化,而对俄国则是分化。 由于布什政府的对华决策还没有出台,所以我们依然需要“听其言,观其行”。 符成礼:美国经过冷战后10年的调整,其国家利益和安全战略目标已经明确。在这种情况下,布什政府不会对美国的国家利益和安全战略目标做大的调整。布什政府的对华政策走向,我认为有三点会坚持:1.承认中国的大国地位,避免和中国搞对立;2.对中国进行遏制,不让中国发展太快、影响太大,从而对美国在亚太和全球的主导地位构成严峻挑战;3.对中国保持有力的接触,通过接触来达到前两项目的,同时影响和演变中国。布什认为中国是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而非“战略伙伴”,其实克林顿也持同样看法。克林顿1997年同我国搞“战略伙伴”,真实含义不是战略合作,而是就战略问题进行机制化的沟通,避免严重对抗。布什只不过是将这一点说的更直率一些罢了。值得注意的是,美国防部今年提交国会的国防报告在阐述对中国的看法时加了一句话:“中国是否决心走和美国敌对的道路,还不确定。”这反映了美国总体上是将中国视为“非敌非友”国家,但认为中国是潜在敌人的观点在上升。 台湾问题仍然是美国对华政策中最敏感的问题。从布什竞选总统时及就任总统后的一些言论看,在这个问题上他将以“清晰战略”替代以前的“模糊战略”,那就是奉行“协防台湾”加“反对台湾搞独立”的政策。美国在东亚战区导弹防御系统(TMD)的决心不会变。美国上月下旬举行的“施立弗-2001”太空战演习以台海战争为背景,表明美国不管是搞NMD或是在东亚搞TMD,主要是针对中国。至于是否将台湾拉进TMD,估计将继续目前的模糊政策,也就是卖给台湾带有战区导弹防御功能的武器,但关键性的情报、预警和指挥控制设备的能力仍控制在美国手中。对台军售也还会继续,但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目的不是像前些年那样使台湾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而是提高台湾现有武器装备的效能,形成联合作战能力。卖“宙 斯盾”驱逐舰给台湾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种军舰在美国也属最先进的,不会轻易卖给非盟国。 总之,美国对华政策会有调整,但估计幅度不会很大。中美关系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的发展还是那句话:“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张沱生:第一,我很赞成美国对外政策不会做很大调整的看法,对华政策也是如此。和8年前不同,现国际格局大致稳定;美国两党在中国问题上也已基本形成共识(即中国的崛起是不可阻挡的,应该通过各种政策把中国纳入国际机制)。第二,既然调整幅度不大,所以调整的速度可能会比较快。 克林顿的亚太政策主要有五个支柱:1.前沿存在10万驻军:这点不会有什么改变;2.双边军事同盟:布什政府的态度会更加积极,尤其会进一步加强同日本的同盟关系;3.对中国、俄罗斯及东盟国家全面接触:这不会有大的变化,但对中、俄遏制的成分可能会有所增加;4.建立多边安全机制:这方面会适当加强;5.强调综合安全,特别是经济安全、反恐怖主义、反武器扩散、环境安全等:美新政府在反扩散和反恐怖主义问题上的力度会加大。 在对华政策定位上,非敌非友的基本定位不会轻易改变,但所用术语将会不同。在台湾问题上,战略模糊可能趋向战略清晰,这对我弊大于利;对台军售可能加强,售台TMD的问题将更突出;在美发展NMD的问题上,布什政府会有较大的动作,中美在这一问题上的摩擦可能加剧。与此问题相联系,在军控问题上的分歧将继续存在。在经贸问题上,布什政府代表的是美大企业的利益,将积极推动中美经贸关系,但有一点不应忽视,随着我国加入WTO,在履约问题上,美对我的施压将会增加。人权问题,我也同意这不会是布什特别重视的问题。 最后,我想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中美之间仍有很多的共同利益,中美力量对比在今后四年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中美两国没有理由非要走到对抗的道路上去。 阎学通:布什对华政策主要受几个因素影响:一是两国利益,利益决定政策的大方向;二是美国的内政,美国国内需要决定其对华政策的内容;三是内阁成员的思想认识,认识决定美具体策略。今后几年,中美矛盾的增长可能快于共同利益的增长。在经济上,虽然美国需要中国市场,但贸易摩擦强度会更大;战略上,虽然美国也需要中国的合作,但在NMD等问题上矛盾会更为尖锐。从内政方面看,经济衰退会使美国老百姓产生很大不满情绪,其中会有相当一部分转移到中国身上,这种情绪也会影响政府的对华政策。经济仍是今后中美最能够合作的方面,但美在加强与我合作的同时,提出的要求也会越来越多。布什内阁成员的实用主义思想,会使得美国更不满足于其现有的地位,追求提高地位。克林顿的目标是“维持”美国的霸主地位,而布什内阁的目标是要“增强”美国的霸主地位。在这个情况下,美国就会更担心中国。在“非敌非友”的关系中,中国在作为未来潜在对手的方面(“非友”方面)会增长,而在“非敌”方面不会增长。和克林顿政府比较,布什政府的国际干预在选择上可能谨慎,但一旦干预,烈度会比较大。在台湾问题上,我个人感到,美国干预的决心可能加大,美国军方已经把中国作为主要假想敌和演习对象。和符成礼先生的看法略有不同,我觉得中美关系固然“好不到哪儿去”,却不敢说“坏不到哪儿去”这话了。我们只敢说四年内中美间正面军事冲突不会发生,但双方的关系因某一事件恶化的可能则无法排除。 金灿荣:从切近的时间上来看,中美最可能发生摩擦的点,首先是3月份的日内瓦人权会议。由于美国国内有人炒作“法轮功”事件,要求布什当局有所动作,我们可能会感受到一点压力。 苏格:不同领域涉及问题的烈度是不一样的。人权和贸易领域,尽管刚才也提出了很多问题,但我认为不大会发生根本性的动摇。最关键的领域是军控和台湾问题,但美国方面出于利益也有两方面的考虑,不会一下子非常激烈。 阎学通:谈到中美利益矛盾的排序问题,对于中国,利益排序是台湾、军控、贸易、人权,但对于美国,利益次序就会有所不同。比如台湾问题对我们来讲是核心性利益,而对美国则不是核心性的利益。我们应该注意到布什政府是一个利益倾向性的政权,我们应该给他们非常明确的一个利益次序。外交斗争就是相互妥协,双方把利益观点非常明确地告诉对方,包括一些明确的政策底线,这也许有助于在一些问题上达成共识。 另外是否可以在政策宣讲上让美国清楚:中国对美政策是取决于美国人如何做的,美国不同的对华政策是导致中美关系出现不同结果的关键。 金灿荣:你的这个思路有可取的地方,但现在中美实力差距是一个客观事实,任何国家都无法和美国打这种西方拳击游戏,中国的应对方式主要应该是“太极拳”式的。我们最应该做的还是加强互相了解和沟通,比如加强对美国国会的“院外工作”。另外今年10月即将在上海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也是一个双方沟通的契机。本报记者宋念申 《环球时报》(2001年02月23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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