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王长青(下岗工人)
王君婧(王长青的女儿)
主持:庄 丽
责编:刘 钦
(音乐)
主持人庄丽:听众朋友您好,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欢迎您继续收听,我是庄丽,前几天我的同事刘钦拿了一张报纸给我看,报上的文章是《父亲和女儿,一对特殊的环保搭档》,看了文章以后我知道父亲王长青是一位下岗工人,女儿王君婧今年七岁,正在上小学一年级,从98年开始父亲带着女儿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国,行程万里,沿途拣拾废旧电池,宣传保护野生动物,编辑说想约他们做套节目,并约我合作,坦白的说对接手这个节目我没有多少把握,因为我担心嘉宾跟媒体接触多了,会自然的把自己的语言定型,这样节目就容易做成报纸报道的翻版,而这正是我们节目的忌讳,每个主持人都希望自己的采访是独树一帜的,不过我还是接手了这个节目,我希望在这个节目中会带给听众新的发现,说了这么多,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和往常一样正式开始今天的谈话内容呢?在这儿我先和听众朋友来解释一下,因为在录制这期节目的时候,我有许多的心里感受,是在现场录制的时候无法表达出来的,所以我和编辑商量,想在节目中一边叙述我当时的感受,一边介绍当时的情况,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段不同以往的开场白。
(主持人独白:节目录制前我和编辑都在想,一个下岗工人,下岗后居然热心环保而不是找工作,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庭,对此妻子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于是我们跟王长青约好,请他和女儿妻子一起录制这套节目,还把录制地点定在了王长青的家里,一天晚上我和编辑,录音师如约而至,父女俩远远的迎出门来,王长青给我的印象多少有点儿拘谨,他的女儿却非常的活泼,讨人喜欢。进屋后我没有见到孩子的妈妈,我和编辑几乎同时问了出来,您爱人没在吗?王长青的解释是爱人上中班了,录制节目的时候王长青父女俩坐在沙发,我侧坐在王君婧的身边,由于只有两个话筒,录制前我告诉小女孩儿王君婧,她如果想说话的时候就举手示意我,我会把话筒举过去,录制节目的整个过程小女孩儿很兴奋,也很乖,并且一直抱着毛绒绒的玩具兔子,不时的还用脸去贴一贴,我们的话题是从王长青下岗说起的。)
王:我是王长青,是北京造纸一厂的职工,由于造纸厂,几乎是在市中心,对环境有污染,前几年是停产了,我97年底就下岗了。
庄:97年就下岗了是吧?现在这个厂整个就停产了?
王:对,整个都停了。
庄:那你们一共下来了很多人呢?
王:一千多人。
庄:一千多人是吧?那现在坐在我旁边的大家可能也一直在听到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她是王长青的宝贝女儿,你跟大家介绍一下你叫什么?
王:我叫王君婧,今年七岁了,我上一年级。
庄:很漂亮很乖的一个小女孩儿。刚才听众朋友也听王长青给大家介绍了,他是1997年下的岗,下岗前是在北京市造纸一厂,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工厂在市区,对环境影响比较大,所以就停产了。
王:对。
庄:那当时下岗等于说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原因,所有人几乎都跟您一样的命运,在单位里。
王:可以说是这样。
庄:按照一般惯常的情况,下了岗以后可能对大多数人来讲,面临的问题是找一个工作,您找过吗?
王:我找过,有一个工作,那时候孩子还特别小,离家特别远,可能路上得耽误好几个小时,最后我去了有几个月就没再去。
庄:那是一个什么工作?
王:等于是一个商店,搞五金交电的商店。
庄:您去那儿卖货?
王:搞业务吧,算是。
庄:那个原因是离家远,有没有找过离家近,比较理想一点儿的工作?
王:想找,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
庄:都是什么原因?
王:反正原因都挺多的。
庄:能跟我们说说吗?
王: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反正好多人都用那种眼光看着,而且我跟人家呆在写字楼里也不行,人家都是西装革履,我是工厂的习惯,到哪儿都是布鞋,老是这样,所以最后我还没等人家说,我干脆就下来得。
庄:那原来您在造纸厂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王:钳工电工都干过。
庄:就是属于技术工人是吧?
王:对对对。
庄:那您下岗再就业的时候有没有找一些跟您原来的工作技能相关的?
王:找过,去过一些大饭店,有搞维修的,工程部什么的,有人面试,要不就是没音儿,要不就是档案关系的事儿,反正好几回都没成。可能人家要水管工,我是电工,可能就不合适,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庄:那有没有这样的,他这个单位也特别需要您这样的人,您也特别喜欢那份工作,有吗?
王:遇到过一回,他们确实也需要维修,而且相对来讲全面一点,像电工钳工,开车呀什么的,我几乎都会,而且都有正式的本,用人单位也缺,结果我就去了,应聘这些事儿都完了,就说哪天可以上班了,最后又打电话通知说你别来了,因为我也是通过别人介绍去的,最后他告诉我头他们家的亲戚安排过去了,所以也没办法,所以我一生气就不找了。
庄:大概找过几个工作?
王:找个五、六次吧。
庄:但是您看您从97年底离开原来的工作单位,到现在已经是2001年,应该有三年整的时间了,对吧?
王:对。
庄:那这三年整的时间等于您没有长期做过某项工作。
王:等于长期的没有,因为我们同学有干铝合金什么的,我就懂点技术帮点忙,干过一两个月挣点钱,因为我一直都挺喜欢摄影方面的,上班也没把摄影给扔下,特别喜欢这个。
庄:平时喜欢摄影。那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在节目开始我也向大家介绍了您带着孩子走了全国很多地方,去宣传环保,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您很喜欢摄影,这样可以一举两得,可以这样理解吗?
王:对。
(主持人独白:关于下岗和下岗后找工作的经历,王长青没有跟我们谈很多,我想一来可能是这样的事儿已经很少有人跟他问起了,再者他离下岗确实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对找工作已经不寄什么希望了,不过这并不代表这对他的未来没有设想,我相信每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仅仅是出于家庭的压力,都不会甘心闲在家里,而王长青带给我的疑问是他不可能没有这种压力,但他确在做着环保,而环保却是跟挣钱,跟养家糊口不相干的事,为什么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庄:您怎么会对环保这么关注?
王:因为我在造纸一厂是工作过很多年,造纸厂的这些污染,都是我亲眼所见,因为造纸厂相对来讲是空气污染最厉害的单位,我记不清在哪本书上看过废电池对环境污染特别厉害,等于是固体废物民用这一块儿是对环境污染最厉害的,包括汞,铬,锰,锂,这些用在工业上可能就是稀有的贵重金属,而进入食物链,到人的身体里就是有害重金属,吃完就得病,我们自己以前没有这样的意识,有时候捡可能还拉不下面子,自己就不扔。
庄:捡它为什么拉不开面儿?
王:你说一个大爷们儿弯下腰来捡这个,因为最开始是她来捡的,她小呀,好奇,说我们捡个金戒指把它分了。捡电池——
庄:我的理解是一开始您意识到电池对环境是一个污染,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减少污染,但是当时您是让孩子来做这件事情。
王:起初是她在托儿所,老师让交电池。
庄:为什么?
女儿:老师说废电池危害环境,她就收,我让我爸带着我捡他就捡,我交了好多电池,捡到最后老师不收了,然后我爸爸说王君婧,你就扔了完了,我说那哪儿行呀,污染那么大哪儿能扔呀,然后就一直捡。
庄:那你一共捡了多少电池?
女儿:两万多节儿。
庄:已经捡了两万多节了?
王:托儿所收,收了以后,我把家里边的都给交上去了,我从托儿所接她回来,她说爸这儿有三四节儿,咱们捡起来明天就交了它完了,我一想确实也是,如果你不捡,那天正好下雨,踩在泥里边还是污染环境,我说那就捡起来吧,交到老师那儿她一瞅说你这个怎么是脏的呀?她就说是捡的,老师不但没批评倒表扬她了,她捡的动力更起来了,所以一直要出去,就领着我东寻西看,从那里就开始了,只要一见着电池就捡。
庄:等于是孩子教育了你?
王:等于是孩子教育了我,我又用我的行动带动了她。说句不好听的,见着电池不捡,就有种罪过的感觉了。所以每回我们回来几乎我们都是不闲着,手里头都得有。
庄:那你们什么时候第一次带着孩子去外面旅游,一边宣传,一边捡一些废电池,然后制止人们对野生动物的捕杀。
王:最早还是去敦煌那回。
庄:那是哪年?
王:98年。
女儿:敦煌那还是特别特别美,人都骑着骆驼,然后下去照相,胶卷盒随手一扔,火腿肠的皮儿,矿泉水的瓶儿,我跟我爸就下去捡了一个干净一点儿的塑料袋,我们俩就分头捡,然后……
王:我说吧。然后我们俩抢占有利地型,抢镜头照像,我一看怎么办?君婧说老规矩吧,我们就找个干净的塑料袋捡,特别有意思的是一对法国的老人,我瞅那个样子是在中国呆挺长时间的,他们就走过来了,他们说你们是日本的,新加坡的还是香港的呀?我说我们是北京的呀,他就用特别诧异的眼光从上到下看完了,他说我去中国不少地方了,几乎去遍了,第一次看见中国人自己捡垃圾的,我觉得他可能在表扬我,可是心里边就特别别扭,老头说中国人像你这样的,不要说百里挑一,一千个里面有一个,他说中国就了不得了。中国的环境就可以排在前几位了。
庄:君婧,阿姨问你一个问题。在敦煌那么漂亮的地方,看美景多好呀,在那儿捡半天废电池呀,胶卷盒呀,又脏,又不好看,又不好玩,又搭上时间又累,干嘛呀?
女儿:就是环保,如果你觉得这个好看就不应该丢下这些垃圾。
(音板: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系列广播谈话《叩问心灵》的第四集,《寻找真实的高尚》。)
庄:那怎么想起来要搞一个万人签名的活动呢?
王:又接到刚才那个话头了,就是他说完了问我全国有没有最干净的地方,我说当然有了。
庄:在什么时候问的这个话?在什么时候问你爸爸这句话了?
女儿:我也不知道。
王:就是在98年的时候,她已经捡了好多电池了,那时候已经是几千节了,她就问我有没有最干净的地方?我说当然有了,珠峰大本营那里是无人区,全世界最干净的地方,没有任何污染,天特别蓝,雪山特别白,绿草,因为我也没去过,感觉应该就那样,她说我想去,我说想去可以,那儿可没有好吃的,你在这儿麦当劳,肯德基,巧克力,那儿可没有,第二是那个地方喘不过气来,海拔四千五千甚至还得高,她可能小,说我不怕,我说不怕可以,你给我锻炼一下,她就问我怎么锻炼呀?我就带她游泳,我们家附近有个游泳池,那时候一星期最多的我带她去两三回,我就想锻炼她的肺活量,我们家不是12层吗?我就让她每天一次爬楼梯,我在上面看着她冲她招手,她爬上来,反正这样坚持了一年应该是可以了吧,而且去之前我又看了好多资料,听说在高原要得了感冒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害怕,为了不让她感冒我就跟她一块儿睡,特别是冬天我就让她穿一小裤衩,给她盖上被子,因为孩子喜欢踹被子,我就咬着牙根本不给你盖,一摸浑身冰凉。有时候还特意把门打开,刚开始她还感冒,后来她就不感冒了,等于是每天都冻每天都冻。
庄:您带着孩子去珠穆朗玛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是为了让孩子看到一个干净的世界吗?
王:对,我就是想让她看到一个干净的世界。
庄:您觉得那个地方是最干净的地方?
王:对。
庄:但事实上您去了感觉呢?
王:不敢说垃圾遍地也是差不多了。因为好多登山的,旅游的或者当地的一些人,吃剩了的罐头,矿泉水瓶儿,方便面袋儿,有的燃料用完了他可能就随手扔那儿了,固体酒精的盒儿随手就扔那儿了,因为那个地方还有一个垃圾站,可是很多垃圾都堆在四周,她一到那儿就捡了三节,她坐在地上就掉眼泪了,她说老爸你这么大了骗我,这儿不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还没咱家干净呢,指的是北京,还没家干净呢,您这不是骗我吗?其实我们没有心思骗孩子,可是事实就在那儿摆着,后来我说怎么办呀?她回来就老是耿耿于怀,因为我们一路上捡了好多的电池,因为西藏我觉得应该是挺干净的,因为他那儿没电,都是一号电池,只要有人就有废电池,这是我预料之外的,然后她又老说我什么时候还想去珠峰捡去,她在家只要一出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左看右看,说难听点儿家长看着难受,但是你又没法儿拦她,这是为大家干一件好事,我想能不能通过这么一个活动,咱们走一趟捡捡废电池,宣传宣传,不是宣传小孩儿都去捡废电池,我是宣传那些大人自觉一点儿别扔了咱们这个环境不就好了,咱们的小孩儿不是就没有废电池可捡了吗?所以我就做了这么一个条幅,我自己就有这么一个想法。
庄:那是西藏之行之后想起来做那么一个条幅。
王:对,我那是行万里路,征一个万人签名。捡一千截废电池,结果行万里路那次就走了一万七千多公里,有七千多公里是拖拉机,东风货车,因为阿里无人区,新疆公路都是——
庄:那您是在旅途的途中想着把这件事情继续做起来,还是回来以后——
王:回来以后,我又准备了一年的时间,等于是做这个旗子,还有好多好多朋友,我说你们给我找点活儿干,我挣点钱,朋友都是在哪儿干活,临时帮忙全找我,有一年,然后我带着她走第二次,珠峰大本营我们去了第二次。
(主持人独白:跟王长青对话,他一点儿也不隐瞒行程万里的旅程中他想一举几得,那就是满足他旅游摄影的爱好,并让女儿在艰难的旅行中得到锻炼,同时为我们国家的环保事业尽他们父女的一份力,他的这种坦诚是令我尊敬的,试想一个被媒体关注的环保先锋面对媒体敢于承认自己行动的个人利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我们以往在媒体上认识的先进人物大多数都是公而忘私,舍小家顾大家,他们的行为的确高尚,但一些媒体高大权势的塑造多少有点儿让普通人觉得可敬不可学,我们需要的是离自己近一点的楷模,这样的话我们学习他们力所能及,我们也会为自己的行动有益于社会而骄傲而自豪,我想王长青正是这样的人,他在满足自己的爱好,圆了自己的梦的同时,热情的关注环保确实是承担了一部分社会责任的,这或许正是我们这个社会目前需要倡导的行为。)
庄:王先生,您第一次去珠峰发现珠峰并不像您想像的那么干净以后动起了这个念头,让更多的人关注环保,从自我做起,然后搞了这么一个万人行,万人签名活动,那这种活动您觉得有效吗?
王:我觉得应该有效,就一上火车,我写了一个环保的资料,电池的危害,交到列车的广播室,我让大家了解一下,广播室的人特别热情,就说了,第几节车厢有个小朋友宣传环保,告诉大家别把废电池扔了,有什么害,含有什么有毒的重金属,一扔时间长了它一分解一腐烂,毒素就释放出来了,污染水源土壤,好多人根本不知道,说哎呀,我旁边坐了一个女的,说不知道,知道我再也不会乱扔了,我昨天才用完了刚扔了两节,我回家以后不可能再乱扔了,有两个云南的,他说正好我们这儿有两节坏的电池没地方搁呢,你要收集就给你得了,孩子拿着废电池特别高兴。
庄:带着这个条幅,一边旅行一边宣传环保,都去了哪些地方?
王:第二次我先去了云南,到昆明,由昆明到西双版纳,由西双版纳到大理,然后走到拉萨,由拉萨我们喀什,由喀什到的珠峰大本营,珠峰大本营之后就奔阿里无人区,然后到阿里,我们又搭车走新藏公路,新藏公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海拔都是4500米以上,我们走那条路到的新疆叶城,从叶城到乌鲁木齐,之后回北京。
庄:这一圈儿走的等于是西南和西北。
王:对,等于是全走遍了,整个青藏高原从他的最高的地方贯穿过去。
庄:这一段走了多长时间?
王:走了52天。
庄:那这一圈的收获除了进行行万里路,万里签名活动之外还有其它的收获吗?
王:捡了一千多节废电池。
庄:就是每到一处见着就捡?
王:对。
庄:那这些电池怎么处置呢?
王:像在昆明和西双版纳捡的交给云南环保局,还有一个商场收废电池的,交给他,在西藏捡的交给西藏自治区环保局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想把它扔了,但是又怕污染,就又邮回北京了。
庄:把废电池从那儿邮回来?
王:对,因为电池有污染,因为捡的很多都是压扁了压碎,那都是有污染的,我写的废电池人家都不给邮,他说你这个不行,我们不邮这个,我就坐在外面,我说花了钱不给邮。
庄:花了多少钱?
王:邮费是68,包装费加上打包的是十几块钱,我想了半天我说值不值,最后他说你给看看,不行咱们给扔了,它造成的污染68块钱能治理回来吗?我想别说68了,680也治理不回来啊,干脆邮回来吧,之后我又跟他说去了,最后好心的,他说这个属于有污染的,有毒的,我们不能给你邮,你写上工艺品吧,我给你邮过去,最后写上工艺品。
庄:那邮回来怎么处理呢?
王:邮回来交到北京的一个环保质监局了。
(音板)
庄:你们的行动确实很让人尊敬,但是还是那句话,旅行,一路上宣传毕竟是需要投入的,需要经济投入的一个行动,您现在下岗了,应该说在经济上不是很富足,那这个压力怎么办?这个资金从哪儿来?
王:我们一个同学有一个广告公司,他看了我这事儿说你到我这儿来吧,因为他本想资助我一部分。
庄:他说你在玩资助你?
王:就是你在宣传环保,你在走哪儿我资助你一部分,我说我不想要,因为我跟他在一路上,多少个人,就是个人还有些小型企业,我们给你捐点钱吧,我说你的心我全领了,我说我拿你这钱我不给你写条也不行,写完条我更不那个什么了,目的就变了,我说我暂时还不想,之后等于别人都挺那什么的吧。
庄:您一开始是想一边旅行一边摄影一边向大家宣传环保,那您告诉我们您现在再带孩子出去旅行,您最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和当初一样吗?
王:我觉得一样,我想的是首先就是旅行摄影,之后就是宣传环保,之后就是培养孩子,我觉得现在的小孩儿应该有一个责任心,假如养成了习惯就是长大了日常的行为,现在养成了这个行为应该说长大了是很有好处的。
庄:那对于你们父女俩的做法您爱人支持吗?
王:她是不太赞成。
庄:是吧?王君婧一直在摇头,您告诉阿姨,妈妈支持你们俩吗?
女儿:不支持,就是她,有一次她接我的时候我看见了两节电池,我就想捡我妈妈就老拉着我不让我捡,我就哭了,然后回家了,我说爸爸明天你接我吧,他说为什么,我说你接我吧,爸爸说为什么要我接,我说你接我吧,我爸第二天来接我了,我说走这边,我爸说为什么呀,我说那边有两节废电池,然后我爸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昨天我妈妈带我从那边走没让我捡,我爸就带着我把那两节电池捡回来了。
庄:那为什么你不像说动你爸爸也说动说动你妈妈让她跟你们一起搞这个环保呢?
女儿:就是我妈妈不太喜欢环保,嫌电池脏。
庄:你说过她吗?
女儿:说过。
庄:那你怎么说的?
女儿:我说电池有毒,就让我捡呗,脏了手回家还可以洗,然后她说不管不管。
庄:是吗?王先生,我估计男人都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像您现在基本每年要出去走一圈是吧?
王:差不多是。
庄:尤其又是下岗,偶尔有活干偶尔没活干这样的情况,那爱人肯定对你有很多抱怨,孩子可能不理解,您理解吗?
王:有时候我也理解不了。就是她喜欢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她又不喜欢,所以有时候有点冲突。
庄:是吧?可是您觉不觉得爱人的抱怨是有道理的?
王:我觉得站在她的角度是有道理。
庄:是吧?那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王:将来我像带孩子把全国都走遍以后我再找一个好的工作,再把以前做得不好的弥补过来吧。
庄:那您下岗到现在也有整整三年的时间你也尝试找过几个工作都没有成功,为什么会有一种信心就是说把孩子带着走遍全国以后,也就是过几年以后就一定有一个好工作在等着你呢?
王:我现在想的是以后我自己办一个什么公司,我不想再找了。
庄:就是自己重新创业是吧?
王:对对。
庄:那您觉得创业的资本是什么呢?想办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王:因为我有好几个同学都是干广告那行的,我想我干的跟这个类似吧。像我们现在这个同学说你创业是好的,能坚持下去的话我觉得你干点什么还是能成。我说我觉得也是,如果你想干,应该是能成。
(主持人独白:在谈话中父女俩告诉我,孩子的妈妈不支持他们的做法,这在我们的进门时妈妈不在场已经说明了问题,我很理解妻子,不管怎么说丈夫下岗对家庭的经济生活是个影响,而下岗后的丈夫不去为家庭的经济考虑,却在忙一些妻子看来和自己家的生活毫不相干的事情,难免会有些抱怨,我想我们不希望每个人都像王长青父女俩的做法学习,但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响应王长青父女俩的环保号召,从自己做起,不乱丢弃废电池,不随意的捕杀野生动物,不破坏我们的生活环境,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环保意识真的需要加强了,我们还是来听听王长青父女俩的感受吧。)
庄:向大家宣传环保过程中,有没有对你们的做法觉得不理解?
王:有,近的就拿我爱人来说吧,她说你有点钱就把它全折腾了,一点都不让它剩,所以有时候就老有这方面的冲突吧,远的就是到外面吧,人家就说你们北京那么脏那么乱你不捡,你跑到这儿捡。
庄:怀疑你们的动机是吗?
王:我感觉是他可能不明白,可是他如果知道我们国家的现况他应该能明白。去漠河,在大兴安岭,就是农贸市场卖土特产的地方,就是飞龙,狍子随时都可以买到,包括我们到漠河的饭店,一去拿菜单一瞅就是大雁四吃,清蒸雪兔,红烧狍子肉,还有野猪肉,全是这些,之后到农贸市场去买整个的狍子,雪兔,飞龙,然后他就拿珍贵野生动物图谱,然后给你卖东西的讲,您看看这是我们中国珍贵的野生动物,他说你别给我讲,我比你还知道呢,连它吃什么住哪儿我都知道,我说那你们干什么还打它呢?他说为什么打,我们祖祖辈辈就是干这个的。冬天打猎,夏天伐木头,我们这儿是深山老林,没有田种不了,你们吃饭我们也得吃饭了,我们冬天不打猎吃什么?雪都过膝盖,雪都过腰,我们也想弄点儿活计什么的,可是没办法。之后我一想确实也是,那怎么办呢?我现在有时候也挺迷糊的。夏天他说我们都是国家伐木,国家林场,我们没有伐木的权利,我说你们有木头,干嘛不做点工艺品什么的,我们来漠河想带点工艺品,漠河那么多地方都没有,他说谁管我们啊,都不管,也没人教,所以我觉得要是给他们送点技术送点知识什么的,就是比教育他们不打野生动物要好一点儿。
(主持人独白:做英雄还是做普通人我们是可以选择的,但是是否支持环保我们没有选择,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加入环保行动当中,因为和谐纯净的环境是我们生活的必要条件,关于未来,王长青有这样两个愿望,一个是搞一个自己的摄影展,再一个就是拍一个中国儿童环保的MTV,他坦白的说如果有一家大企业愿意支持他,他是不会拒绝的。)
庄:如果真要有一家大型企业要是真肯出钱的话,我想我不会拒绝,而且我绝对不会把这个钱都拿给自己,我想把这钱把我走遍全国拍的几千张照片,我想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展示给大家看,而且我还想拿这个钱拍中国第一首的儿童环保的公益歌曲,这是我的两个想法,我也在为这个想法努力,还有一个是从在阿里,我们到新疆,因为那是全国不通车的路,而且相当危险,我找车,在必经之路上等,等了一整天叫了好多司机我说搭搭车,都不搭,我就琢磨平时司机都挺热情的,怎么现在不搭了?后来我挡住一个司机我说你为什么不搭我,最后问半天他说了,他说不是我不搭你,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孩子太小了,我不敢搭你这孩子,听说你们北京的孩子都跟皇帝似的供着,出点儿责任我们负不起,他说如果这个孩子病了什么的死了大家陪着一起死,后来我说怎么办?
女儿:那个司机我觉得还挺好的,让给写一个什么生死书,然后我爸就唰唰唰的写了,然后把这个纸叠起来放兜儿里,然后就拉了。
王:因为那路相当危险,新藏公路最高的海拔的一个山口海拔是1680多米,那个地方年年都死人,而且我们这次去亲眼看见一个广东的男的,带着他女朋友,那个女的整20岁,就到那地方,由不行到死就半小时的事儿,那男的急得简直就跟疯了一样,那地方相当危险,他非得让我写,我就写上了,今有王长青带其女儿王君婧自愿搭乘谁的车,什么车号,有一切高原反应,疾病,与司机没有任何关系,本人责任全负,他还是一个维族司机,还不认识一个字,把我们拉回去找了一个维族修车的地,又找修车的人看,那维族人给他念完以后他就特别小心的放在脖子里了,他说这样我就能踏实一半,他说这条路上我跑十几年了,这么小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您行万里路,让万人签名的这么一个环保活动其实起到了很多作用,一个作用就是说您下岗了以后,您有摄影的爱好,通过旅途也看到了很多风光,也经历了很多事,也提高了自己,升华了自己,这可能也是您的期望值之一,在不能找到理想工作的情况下。
王:应该是。
庄:同时,也像一开始您能意识到环保捡电池这种开始,也把环保的意识通过旅行告诉给了很多人,同时又让你的小宝贝在旅途过程中她也开阔了眼界,而且提高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吧?
王:对对。
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确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我觉得这是一件特别让我尊敬的事情。
(主持人独白:王长青对自己的未来是充满信心的,而我只能祝他好运,在录制节目结束后,小筠静拿出他们每到一处得到的邮戳和签名给我看,我问他们,条幅上有多少签名数过吗?他们告诉我数过,但没数清,此时听了我们的节目,不知您是否希望为他们宣传绿色环保的签名条幅留下您的名字,相信您一定会愿意的,当时这个名字不一定要签到他的条幅上,关键是在您平时的生活中,您的行动是否是环保的。)
庄:听众朋友,今天的节目到这儿就结束了,主持人庄丽代表责任编辑刘钦,录音师祁桂春,录音制作黄颖感谢您的收听,您听了我们有关功德的话题有什么感受,有关这个话题您自己又有什么样的故事,欢迎您拨打我们的电话,我们的电话号码是010-66092330,好,下次节目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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