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宋建石及其家人(宋建石家庭管乐队主要成员)
曹金其(海军政治部歌舞团小号和爵士鼓演奏家)
贺 凯(中国儿童艺术剧院演绎部国家二级小号演奏员)
张建军(中国儿童艺术剧院演绎部国家二级单簧管萨克斯演奏演员)
主持:庄 丽
责编:张馨月
庄:听众朋友您好,我是庄丽,现在的时间是3月20号下午6点整,我和我们节目的编辑和还录音师来到了通州区梨园地区西小马村农民宋建石家里,现在咱们听见他们家的狗在狂叫着欢迎我们。三年前宋建石召集了自己的儿子七大姑八大姨组建了宋建石家庭管乐队,老宋任团长,几年来,老宋的家庭管乐队不光活跃在通州区的农民艺术节上,还在今年的一月份走进了人民大会堂,农民老宋为啥要搞这么个家庭管乐队?呆会儿请您和我一起来认识老宋和他的家庭管乐队。
宋:就这样您看行不?
齐:就这样。
宋:大家伙儿注意了,所有的该咱谁说话的就得说,不能不好意思的啊。
庄:听众朋友您听见了我们这个录音环境是特别热闹,因为我们今天邀请来了可以说有20位嘉宾吧。20位有吗?
宋:差不多。
庄:刚才听到的是我们在试音的环境,通过这个环境也能了解我们今天这个节目现场有多么热闹,我现在是坐在农民宋建石家里录制这套节目,那老宋的家庭管乐队现在有17名成员,他们都是老宋的亲戚,老宋的家人。
宋:儿子儿媳妇儿,甥子甥媳妇,七姑八大姨。
(笑)
庄:很全乎啊,那今天节目的嘉宾就是老宋也提到了,有他们乐队的成员,还有他的老师,还有他的乡亲们,当然主人公是老宋,那么接下来我就请老宋跟大家认识一下。老宋,你跟大家作一个自我介绍吧。
宋:我姓宋,叫宋建石。是这个家庭乐队的主要成员,乐队就是我操办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因为我18、9年轻的时候家庭条件达不到,没有形成事实,所以经过改革开放以后,咱们走出这个浪潮,高潮,咱们小建筑队干了十几年创造了一些财富,我的儿子儿媳妇全结婚了,我孙子也有了,也完成了我这做父母的使命了,所以我现在还干着呢,有一部分钱我就给他们花在身上,等于是消费。
庄:听众朋友我告诉您,我拿到宋建石的名片是这样写的,北京建石家庭管乐队,团长宋建石,也就是说老宋是这个建石家庭管乐队的团长。
宋:对。
庄:那好,听众朋友,大家刚才认识的是老宋,我说了今天的节目还有老宋他们家庭管乐队的成员,还有老宋的老师,还有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在节目中我们会一一为大家介绍,现在我想问老宋一个问题,听说您这个管乐队前前后后一共是投资了19万多块钱了,这是不是真的?
宋:是真的,事实,全经我一手弄出来的。
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宋:我搞一些小建筑,搞了10多年了,所以经济上有点富裕了。因为我这么大岁数了,说吃也吃不了什么,说喝也喝不了什么,不喝酒,不吃肉,不打牌,没什么消费,就想往孩子们身上消费,心安理得的。
庄:有人说你是挣了钱不知道怎么花了,你为什么要建这个家庭管乐队。
宋:那是片面的说法,花钱是一部分,在社会上花钱谁都会花,去一次海南或者出国,美国,日本,韩国,去一次就没了,那么玩个十天八天就没有了,我这钱给孩子花在身上,一个是给家庭一个组合,给社会一个好的影响,主要是将来他们投入社会中,给他们生活当中能得到经济的补贴,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财富。
庄:也就是你让孩子来学习这个管乐是为了让孩子有一个谋生的本领。
宋:分段说,因为我儿子儿媳妇挺多的。
庄:哦,几个儿子几个儿媳妇?
宋:我是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共四个侄子,全都是亲支近脉,说的七姑八大姨全是自个儿亲戚朋友,所以我什么想法呢?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吧,农民土地承包了,都是高科技了,现在机械化吧,科技化,土地都承包了,没事干了那怎么办?就玩玩牌,赌赌博,打打麻将,好一点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所以有些我就看不惯,赌博吧,其实那钱不算多但是不是一种好习惯,直接影响到小家庭的团结,所以在这方面我想给他拢到一块儿,怎么把他拢到一块儿呢?我想到家庭乐队,我本来就喜欢音乐,我在年轻的时候没达到愿意,所以我现在有条件,我就把他们收拢到一块儿,一个是在社会上,让他们不能再搞一些乌七八糟的不良之风,另一方面是一个家庭的结合,所以说放暑假放寒假,我这儿天天晚上练习,这一周当中,礼拜二,礼拜五,礼拜六三天天天都练习,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玩那些了。
庄:这是当初您第一步想法。您的第一步想法是想把这些孩子都拢在身边,然后让他们长个本身,不光去做一些娱乐是吧?
宋:对对。
庄:后来又是什么变化?有什么想法?
宋:我没想那么远,就是通过咱们这一年多的训练,经过和外面的接触层次也不一样了,所以咱们接触的什么指挥家了,歌唱家了,音乐家了,什么各董事长,各单位经理跟他们谈话长到了很多知识,什么知识呢?比如我这个乐队,要按现阶段来讲就是给孩子们找点活儿干,学点本事,不愁饭吃,可是从长远的观点来讲就是等于我拿钱给他铺了一条道,他们再大胆的往前跑,能带动我的孙子,能给父老乡亲增加点文化生活,大家伙也挺高兴的,因为咱也没当过主持也没当过播音员,咱看电视看见过,管乐队加点唱歌,加点音乐,男生独唱女生独唱,就是乐乐呵呵的。
庄:就这么一个想法?
宋:对。
(音板)
庄:那你的乐队一开始有多少人?
宋:一开始就家里人,九个人。
庄:九个人?
宋:后来老师一进门我就把我的七姑八大姨,不错的我都拢过来,为什么全都拢在一块儿呢?第一个全是自己家里人,第二是管乐跟别的音乐不一样,民乐多两个小两个无所谓的事,但是管乐有一种配器。
庄:也就是一开始只有九个人。
宋:对。
庄:这九个人是三个儿子,三个媳妇,还有呢?
宋:加上几个侄子。
庄:他们来的时候,你一说想组建一个乐队号召大家一起来,他们就响应您的号召积极来还是您强迫他们来还是说您做了半天工作,不愿意来的来了,哪种情况?
宋:哪种情况都有。
庄:谁都积极?
宋:最积极的就是我大儿子,三儿子,还有这几个侄子,因为西洋乐,全觉得挺新鲜的,在电视上看到了就不懂,觉得挺新鲜的,他当一个玩意儿。
庄:这就是积极响应的。
宋:不积极响应的就是我儿媳妇。还有我的二儿子。
庄:为什么?
宋:一开始我的儿媳妇她说您让我学我也抱着号来了,学不学在我。
庄:出于对您的尊重。
宋:对,经过我们的耐心说服吧,正规老师来了以后,她逐渐就懂五线谱了,也会吹点儿音色了,她觉得这个挺好玩,挺好学的。
庄:那好,我们把话筒给二媳妇,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当时您公公发出一个号召,组织这么一个管乐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赞成?
二媳妇:就是不认同吧,我孩子也小,成三做三顿饭,我的家务活挺多,还得看孩子,反正开始也挺烦的,当时是抱着号就去了。(笑)
庄:是不是老人让去又不能不去?
二媳妇:对,别得罪他了。
宋:手忙脚乱不出活儿。
庄:那您怎么自己不愿去还说服先生?
宋:那是后来了,她开始不认可。
二媳妇:我觉得挺好的,最起码可以提高自己的质量,影响自己的孩子。
庄:通过事实公公给自己建立了权威,这是通过做工作,又不愿意来,又来了的。有没有那么就是不跟您来,就是不想来,为什么二儿子又来了?
宋:我刚才不是说了就是这儿子,他是二儿子,他是最次的一个,不愿意学,我们爷俩已经瞪上眼了,后来经过我们的兄弟吧,再就是儿媳妇,跟他说去了,我说你要不学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庄:干嘛这么坚决呢?儿子不学也就是不学的事儿。
宋:那我说话就得听,为什么得听?第一我这个没什么坏处,再一个训练当中我没有占用你的工作时间。
庄:那好,我们刚才也听说是大儿子带头,积极响应爸爸号召的,我们也给大儿子一个说话的机会。
大儿子:我说话?
庄:嗯,当时你为什么那么积极,是因为你是长子吗?
大儿子:您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靠谱。(笑)开始说积极我也不是特别积极,我们说的就是长子的关系,我爸爸他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们就得去响应他,如果我做老大的要是说不的话,那兄弟们更麻烦了。
庄:那你爸爸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因为你是长子,他有没有没给你提前商量商量说老大我想办一个家庭管乐队,你觉得这个事怎么样?有没有商量。
大儿子:我说实话?
庄:说实话。
大儿子:刚开始我们没商量,怎么没商量呢?你听我说,那就是说一开始的时候那天我下班回家一瞅家里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我说你这是什么啊?他说你不知道吧,乐器。我说什么乐器啊?喇叭,我们不知道这是小号,他就说是喇叭,还有笛子,我说你买这个干啥?他说平时瞅你们没事就玩牌去了怎么着,我给你们找点事干,你们平常也比较喜欢音乐,那我们就玩玩吧。开始就是这个目的,玩玩。
庄:你原先喜欢音乐?
宋:喜欢唱卡拉OK。
大儿子:对。后来买完了以后,就把我们哥儿几个组织起来,组织成一个小乐队形式的,才开始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我说挺好。
庄:因为你喜欢唱卡拉OK。
大儿子:不是,因为这东西也是头次见,第一次接触小号。开始买一个小号回来,我说这小号挺不错的,试试吧,因为开始很新鲜,当时练找谁练?自个儿瞎练总不成吧,所以找老师,后来通过他们的朋友介绍给我们找来了最初的起蒙老师,他是通县的,叫张仁宽张老师,他是教我们最基础的,这个不管你吹小号的也好,吹唢呐也好,吹笛子也好,能叫我们吹出动静来了。
庄:一开始有分工没有?就是比如说你吹小号,他吹萨克斯还是你们大家都吹小号?
大儿子:您说的是分工的问题?一开始买了几样乐器以后,我们哥儿几个就学,我们三兄弟,就这几样东西,我爸爸他是一家之主啊,他说文杰,你吹这个,英杰你吹这个,我们都觉得不好,为什么你要吹这个他要吹那个?都有爱好啊,有的喜欢这个有的喜欢那个,后来他说你也甭说了,先这么定吧,后来把赵老师找来以后,赵老师就看我们哥儿几个的嘴型,说你比较适合吹个,他比较适合吹那个,就这样,我们没脾气了,再说我们是外行,听老师的。
庄:那我们现在来问问老宋,等于您一开始还没跟孩子商量就把乐器买回来了是吗?
宋:嗯。
庄:当时买了几件乐器?
宋:九件。
庄:第一次投入了多少钱?
宋:第一次投入二万多块钱吧。
庄:那没跟长子商量跟老伴商量了吗?
宋:不商量。
(笑)
庄:跟老伴也不商量啊?
宋:我跟你说为什么不商量,第一个,我父亲去世得早,我妈所有的事就交给我了,不管家里的事外头的事养成了这种习惯,结了婚以后我有什么事也不商量,她的事她干我的事我干,出了房门外的事都是我的,一进屋这个门,比如做饭烧锅洗碗带煮饭,喂猪打扫弄鸡窝,到了屋里全是娘们儿的事对不?很简单的。
庄:那您把乐器买回家了,而且还得让这几个孩子媳妇来练的话这可跟老伴有关系。
宋:我没有跟她说,这是实话,我也没问她,这也不懂。
庄:那您是强迫人家听您的。那咱们也听听阿姨的话。老宋花了两万多一下就把乐器买回来的时候你问没问他这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
老伴:一开始就别提了,到家了卸车我也不懂,不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大堆大包的,全是纸箱子,我说干什么使的,他说乐器,我说弄乐器干嘛,都不懂,后来我问他花多少钱他也不跟我说,这之后我又问他花多少钱,他说你做你的饭,别的什么都别管。我说那不行,我就急了,我说这家有我一份不?有我一份为什么不让我问这话?
庄:那后来怎么问出来了?
老伴:他说花了二万多块钱,我说两万多块钱你挣得容易不容易?
庄:当时把您吓一跳?
老伴:就是呀,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说你不是吃饭了撑着吗?
庄:当时是真生气了吗?
老伴:可不,真生气了,你说我说也说不了,管也管不了,找一启蒙老师教整天这院里给你哇啦哇啦吹得你着急着急,刚开始说实在的吹得跟马蹄声儿似的,要降降不出声来,吱啦吱啦烦都烦死了。
庄:如果咱说句良心话,我觉得老宋真是不容易的,旁边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就一个大儿子觉得作为长子应该听一下爸爸的,支持一下爸爸的,但是从心里头来讲也不是觉得这事多好。我想问问在坐的也都是乐队的成员,也不用怕长辈在这里,你们谁当时觉得老宋的主意特别好,有吗?有没有?有的举手。有一个姑娘举手了,这是?
宋:这是侄女。
侄女:当时我就比较赞成,因为当时我就特别喜欢这个方面。
庄:你喜欢这个方面,因为当时要组织管乐队,你是喜欢哪个?
侄女:我直接报名就报的打鼓。
庄:报的打鼓,原来打过吗?
侄女:没有。
庄:原来没有,就是觉得喜欢?
宋:买一套鼓少给几个都不知道。
(笑)
庄:这是想当初,现在知道了吧?
侄女:知道了,在曹老师的指导下。
庄:好,咱们再问问曹老师,咱们说了在这个乐队里头还有咱们的老师,今天有三位老师到场了,刚才侄媳妇说的曹老师是曹金其老师,他是海军政治部歌舞团的小号和爵士鼓的演奏家,曹老师您好。您这个学生怎么样?
曹:很不错。
庄:现在是不是您最偏爱的学生?
曹:在通州地区有一号。从城里讲,很多老师看了他的表演,进步很快,基本功比较扎实。
庄:练了有多久了?
曹:一年多吧。
庄:刚才曹老师对侄媳妇的水平是赞赏的肯定的,在坐的还有哪位是像侄媳妇这样支持这项活动的?有吗?还有一位,那您就是要把组建乐队的想法跟大家说的时候是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还是一个一个的?
宋:我这个会经常开,一开始就开会,说来就话长了,我怕他们不理解吧,我把他们都找来以后,我怎么说呢?我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国家有音乐学院,音乐团体,音乐大学校,咱们弄这个家庭乐队,把老师请来咱也是一个学校,我不但是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免费的学校,不用你花钱,你在业余时间付出点精力,能学,刻苦的学就可以了。孩子也挺听话的,不管寒假也好,暑假也好,每周六的这三天也好,几乎每天都到了,除非有特殊情况,我绝对不勉强。
庄:那您这种思想工作有作用吗?就是告诉他们学一个本领将来去谋生也多一条路,他们可能都不信。
宋:像初二初三的学生,有些不理解,像结了婚的孩子挺理解我的,可是在训练当中容易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举个例子,就说我这个侄子吧,一开始的时候学长号,他那天没来,第二天来了,我问他你干嘛去了?他就跟我光瞪眼,我这人脾气也不好,三言两语我就说岔了,拿着号就摔了,这是第二把号,我说你走人,你不是不想学吗?哗的一声就摔了,没过两个礼拜,他找那老师去了,老师找他过来给我承认错误,我说承认错误好好学不?好好学,好好学就买一件,现在就买了一个,到现在一直挺听话的。
(音板)
庄:听说参加您这个管乐队还得写保证书还得签合同这是怎么回事?
宋:对,这是我的家庭管理吧,咱们这么说吧,就跟企业一样,没有一个好的管理方式你就约束不了人。
庄:我看管理条例上有什么样什么样的人奖励50块钱,什么样什么样的人罚款50块钱,那是怎么回事?
宋:对,三次不来练习的就给你记上账,我有罚款条例,在训练当中或者在演奏当中出现打架等不愉快的东西,影响乐队声誉的东西也罚过一两次。
庄:谁是被奖励过的?
宋:被奖励过的没有,罚过的有。
(笑)
庄:这让大家觉得不公平,说奖励没奖励,咱老师也在这儿,问问有没有像刚才老宋条例上说的得到老师表扬的话就有奖励,老师表扬过吗?现在大家听到的是中国儿童艺术剧院演绎部国家二级小号演奏员贺凯老师的话。
贺:这个表扬也是相对性的,比如谁好,但是你要跟老宋说了也是应该的,作为家里成员,你就应该努力,所以这个表扬是永远都不存在的。当然你要说不好,也不用说,只要不好肯定要受惩罚,而且他这个惩罚确实不分任何人,包括我们知道的,大儿媳妇跟她的小侄子拌了嘴挨了罚。
庄:还有挨罚的吗?
贺:没有,几乎没有这种现象发生了,全家都挺团结的。
庄:看来您这招还挺灵的。现在来到我们现场的是三位老师,其中有两位听众朋友已经认识过了,一位是贺凯老师,还有一位是曹金其老师,还有一位是张建军老师,张老师也是中国儿童艺术剧院演绎部的国家二级单簧管萨克斯的演奏演员,现在三位老师在这儿我想问一下你们教老宋这个乐队的队员容易不容易?
曹:说起来是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了,非常不容易。
庄:最主要是什么?是这些队员不好管还是怎么回事?
曹:不是,因为老宋在管理上定了很多的制度,说在管理上不成问题,最主要的是他们以前接触这方面比较少,音乐基础比较差。
庄:是这样,贺凯老师好像是教得最早的老师之一是吧?
贺:应该是吧。
庄:贺凯老师教他们第一课是不是就讲什么叫管乐。
贺:那个到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头一天我来的时候很生啊,我们曹老师包括我们几个都在这儿坐着,是老宋先让他这个乐队的成员站了一排给我们演奏,当时听了以后首先不能笑,因为一笑就是对人家不尊敬,但是确实也受不了,不是说演奏成什么样,你就说演奏那个姿势都不对,完全是那种绷着脸,憋着气向上扬的嘴儿,就是痛苦,完全不是音乐是痛苦,但是你还要鼓励,所以说还是觉得好好好,不错,但是因为他受到一定的限制,他那乐队只有那么多人,不是说在学校,现在学校中小学都搞乐队,你可以说这个老师你帮我找一帮孩子我看看,这帮孩子中弄10个来,7个不行3个行,行,老师你再给我弄10个我再挑,这个你没法挑,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已经这样了,咱们就说他这大儿子,他大儿子已经吹小号了,吹小号有个最基本的,首先你牙得齐吧,他牙都不齐。
庄:这个小号是老宋给安排的?
贺:是啊,所以说干活不由衷,累死也无功啊是吧?你首先得尊重老宋的意思,而且他已经到这份上了,你要再让他重新操持什么样的管乐,什么样的管乐他得搁在嘴上吹,但是作为小号来说,说实在的,他付出的艰辛可能是在城里边的很多人都不可能坚持下来的事情,但是他咬牙坚持,所以这个乐队之所以有今天与他的家庭成员带头努力是分不开的。
庄:那您看一个老师教学生都愿意把学生教得特别好,然后老师也有一种成就感,而您刚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他们的基础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您对他们还很有信心,还一直把他们教了这么长时间呢?
贺:信心不敢说,其实是走着看,对于老师来说,在教乐当中最痛苦最没办法,就这么说吧,我教小孩儿,开始上课的时候,很多时候是一上课教一会儿胃都痛,忍受不了。
庄:嗓音?
贺:不是嗓音的问题,比如你教他早就该出来他怎么就出不来呢?而且你比如唱歌,简谱你起码有音高吧,他是横着念的,他没有音高感,而且老宋也叫绝,他选人的时候他让一帮人在这儿呆着,他看不错不错,因为我们来的时候就不会考虑是不是家里人,他说不行,为什么?他是女的。
庄:哦,一开始还不要女的?
贺:对呀,我们开始时不理解这个,他们就说他也有他的一些,我们说条件挺好,长得也不错。而且各方面看起来比如灵,他说不行,女的,女的怎么了?儿媳妇也是女的,他说不行,练出来他要嫁出去呀,到现在也是这样,我说你把她弄起来怕什么?他就不,但是你看这个乐队中除了他的儿媳妇,侄女死心塌地的跟着,可能是老宋偏向她,喜欢她,因为她是乐队最早的支持者,像最小的小侄子,咱们说白了,那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真的,我领会了这个词的含义,当时。
庄:(笑)当然,他现在才13岁,他练这个的时候才10岁。
贺:不是,他就怎么弄都不对。他音高也没有。他不按你的意思吹,而且你想教会他,又不能急,我就说张老师求求你,20分钟,教会小曲就行,你进展不下去,就这么教,就是不行,最后家长也看出来不行了,就是叫了他姐姐说你让他一边看着,老师一星期几天才来一次,他姐学习比较好,在一边看着,如果明白了回来再教他,结果几堂课你说该教的没会,不该教的反而会了。
庄:他们现在练习的水平都达到你当初预期,就是期望达到的水平了吗?
贺:可以说超过了我想像的水平。
庄:是吧?
贺:在各位老师的辛勤辅导之下吧。
庄:那好,现在是这样的,老宋现在也觉得他的队员学习的水平在老师的指导下已经超过了他当初的预期,那么老宋的邻居,你们觉得老宋他们的表演水平怎么样?
邻居:打从一开始他练这个我就高兴,我就喜欢。
庄:我旁边还坐着这个村的诊所大夫,他姓彭,叫彭大夫,我们现在把话筒拿给彭大夫,彭大夫,我听说当时老宋办这个管乐队的时候你也很不理解,他们都理解就你不理解,有这么回事吗?
彭:是这么回事,为什么我不理解呢?因为我跟他们想得不太一样。
庄:您说说怎么不一样?
彭:因为我觉得在农村搞一个铜管乐队,铜管乐队本身是一个非常高雅,像这种乐器是非常高雅的,造诣,素质都是比较高的,可是老宋本身没有文化。
庄:我听说老宋能请到贺老师还是您帮的忙呢,不理解您干嘛还帮这个忙?
彭:为什么?我说请老师都不行,应该找高级一点的老师,老宋说那哪认识这样的人啊?我说没关系,你想请我帮你,我接触这方面的人很多,而且我的朋友特别好,好朋友也特别多干这个的,老宋说那你帮我请请吧,我说行,我就答应了,答应了这事我就没往心里去,隔了三天还是四天,突然老宋就呼我,说关于请乐器老师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我恍然大悟,我说没给人家办呀。
庄:这大话也说出去了,不办也不行了。
彭:我赶快打电话,我当时跟他说我这儿有一个农民家庭管乐队。
贺:我根本不信。
彭:这件事换个人跟我说我也不信,真的,你说一农民搞一个家庭管乐队真叫不可思议,根本不可能的事,完全不可能,后来我说这样吧,我明天带人上你家去,你在家等我。第二天我跟老宋和周世芳我们三人去的,到那儿一说他说好吧。他又把曹金其老师和张建军老师这三位,他们三位就到这儿来了,来了以后出现的第一个场面就是他们九个人往那儿站一排一鞠躬老师好!然后就是演奏,尤其是大儿子吹的时候,特别别扭,脸红脖子粗的吹,吹完以后曹老师给他们总结了一句话,就说了一句,同学们吹得很辛苦,也很劳累,让我讲真话讲假话,他说讲真话,我说我给你们三个字的评语很难听。这就是当时的情况,可是今天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不要说我,恐怕老宋自己也想不到。
庄:那好听众朋友,听了今天的节目我们跟老宋和他的乐队成员和老师和他的乡亲们谈起了他的家庭乐队,真的是有很多的乐事,但是我想这些乐事也会给听众朋友们一些启发,刚才都是周围的人在谈对老宋家庭管乐队的一些看法,下面我们也请几位老师谈谈,我想知道几位老师对他们这个乐队怎么看。
张:我的总的感觉,老宋这个农民乐队在我们全国来讲也是属于出类拔萃了,从音乐这个角度来讲他们还差得很远,但是从目前我们中国的日新月异的变化体现了党的政策,农民富裕了以后走哪条路?是乱花钱还是利用钱为下一代也好,为社会也好,实际上老宋在这个问题上起了一个带头作用。
庄:曹老师。
曹:通过一年多的接触我感觉他们很真诚,也很热情,真学真苦,没有一点假的,从老师这个角度看也是,真教,不失辛苦,可以说几十年学的功夫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所以他们这个乐队进步得比较快,这是很有道理的,特别是最近这半年来参加了很多重要活动也得到领导一致的肯定。
庄:到人民大会堂都演奏过。
曹:妇女活动中心,长安大剧院,时代广场,东安集团,东安市场这些比较大的场庆咱们都参加了,另外今年8月份我还参加了韩国国际管乐节,我就很想让咱们老宋,老团长也去开开眼,看看其他国家的管乐队是怎么演奏的,我想这样让管乐团进步得很快。
庄:贺老师是比较早的指导老师,我们也听听贺老师的。
贺:一个家两个家长培养一个孩子可能家长都要咬咬牙考虑孩子能不能学下来,老宋一个人挑着这么大一家子人,调备开销,还要照顾到方方面面各人的爱好是不是都一样,安定团结这是最重要,能够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认为是特别不容易,别人讲的是,咱们客气的讲是国内,世界上可以去琢磨琢磨,有一个像他这么大的家庭管乐队的,甭说家庭管乐队了,就是祖传的一个杂技队都没有他这么大,所以这一点作为老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用他的话来说我就不相信我这个家多少年以后都不出一个有文化的而且是音乐家。
庄:老宋,你这个家庭乐队的发展是超出你的想像的,那将来对这个乐队有什么样的希望?设想?
宋:这个,我的孩子,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得到了一种效果,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演出,我也看到我的全家的方面,一个是他们的心理素质得到锻炼,更主要的是他们接触到了外界好多的知名人士,对他们走向社会是一个很大的帮助,要说我的思想境界就是走出北京市,走向全国,冲向亚洲。
庄:大家别笑,我觉得真的不是不可能的,今天我也特别高兴能和大家一起这么畅畅快快的聊,真的是无拘无束,这是我作节目最轻松的一次了,我也祝愿老宋和他的家庭乐队有更多的好消息,那个时候我们再约到一块儿坐在一起谈乐队好吗?
众:好!(掌声)
庄:那好,谢谢大家。听众朋友,在我们离开老宋家之前老宋家的管乐队还为我们演奏了一支曲子,就是您现在听到的,名字叫《我们是骄傲自豪的管乐队》,我想他们真的值得为他们的管乐队而骄傲而自豪,因为他们正吹奏着新时代农民的新生活,感谢收听今天的节目,主持人庄丽代表责任编辑张馨月,录音师祁桂春和录音制作马彩芬祝您生活愉快,我们下次节目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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