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网讯十二层寨楼从笔直如削的悬崖底部依崖而上,层层叠叠,上下钩连,直达崖顶,翘角飞檐,壮丽异常。这就是长江上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建筑专家誉为“世界八大奇异建筑之一”的石宝寨。
自它建成后的数百年来,一直是长江上的一处人文奇观。任何一个在川江上看见过石宝寨的人都会过目难忘,因为它太独特了。
石宝寨始建于清朝康熙年间,高56米,由寨门、寨身、望江亭和寨顶古刹等几个部分组成,攀岩附壁,三面四角,匠心独运,巧夺天工,人文美与自然美浑然一体。从江面看上去,穿云破雾,气势磅礴,李白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就如同是它的写照。
据石宝人的传说,石宝寨是当地能工巧匠游天凤所造,他能设计出如此高妙的建筑,还是受了岩鹰的启发。面对悬崖绝壁,木匠游天凤苦苦思索如何造一座高塔供人们上山拜佛,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只岩鹰从崖底飞起,紧贴崖壁盘旋而上,越升越高,最后一飞冲天,他大悟,造出了依崖而建、层层设梯、盘旋而上的石宝寨。
现在,这座“巍然接云汉,气象雄万千”的高塔每年都要接待100多万名中外游客前来登临、观光,成为长江上一个重要的旅游度假胜地。
虽然它离三峡大坝300多公里,但当三峡水涨起来的时候,水还是要淹到它的寨楼楼口,石宝寨与玉印山将成为浩淼烟波中的孤岛危楼,相依而存。
因此,三峡工程中,忠县石宝寨与涪陵白鹤梁题刻、云阳张飞庙、巫山大昌镇成了文物保护的重中之重,人们称之为“四大件”。
按照保护规划,在寨门前将砌起防波护堤,把石宝寨围护起来,让这座名楼永远临江而立。
而环玉印山而建,与石宝寨唇齿相依的石宝镇则没那么幸运了,它全部要没于水下,因此,在水还没有上来之前,它就要拆除并清理干净,等待着水的到来。
10月初,当记者踏上码头,石宝镇的新老建筑已被拆完并基本清理干净,只等着水淹上来了。没有了古镇陪伴的石宝寨显得形孤影单。
在忠县,石宝人一直以自己是石宝人而自豪,他们把石宝称为“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石宝人的房子都围着玉印山盖,围着石宝寨盖,形成了一条1100多米长的环形的长街,这也几乎就是石宝镇的全部。
这是一个典型的袖珍小镇,历史也不长,据乡人牟仲杰考证,明万历年间,渐有村民在寨脚建房而居。至清道光年间,古寨修毕,石宝街道亦趋完善,渐渐兴起集贸市场,初具小镇雏形。
小镇街坊绝大多数都是经营商贸服务的店铺、作坊,街道不宽,为青石板铺成,逢赶集天,四乡八邻的人牵猪携鸭背着农特土产前来交易,一时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石宝人自古以来就有经商的传统,古镇人有“肥田不如瘦店”、“穷奔码头富奔乡”之说。特别是石宝寨成为长江沿岸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以后,石宝镇更是一个依靠旅游业生存的小镇了。从长江码头上岸,沿石梯而上到三甲巷子、印山街、童家巷到石宝寨售票处,两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旅游纪念品和当地土产,这些摊点和抬游客上山的石宝花轿养活了石宝的大部分居民。
石宝镇拆了,但做惯了生意的石宝人不放过一天挣钱的机会。在拆光的废墟上,在原来的青石板老街上,他们用原来的砖头、青瓦、木柱,又搭起了一排临时的商铺,形成了旅游商品一条街。
街上,字画、古董、工艺品、三峡石、雕花门窗,应有尽有,只要是能卖的,石宝人都把它摆出来了。
在摆摊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老人,在印山街,记者认识了70岁的孙继甫老人,他的铺子就搭在他原来的房基上,非常简陋,顶没用瓦片,只压了一张塑料布挡挡风雨,他卖的商品不多,但挺有特色,笛子、二胡、旧算盘、草鞋、草帽和梁平柚子。一有客人来,他就拿起笛子吹起来,小街上顿时回荡着悠扬的曲调,看客人不感兴趣,他又急忙放下笛子,拉起二胡。做了多年生意,孙大爷还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外语,有外国客人经过,他就用简单的英文招呼客人来看看。他对记者说,他退休十几年了,不喜欢打牌,人又闲不住,就来街上卖点东西,一天找5块钱,就够饭钱了。
在孙继甫旁边摆摊的是78岁的马芝林老人,在石宝镇住了20多年了。她卖的东西更少,全是吃的,煮熟的鸡蛋、鸭蛋和红薯。她在老街的房子拆了后,搬到了新集镇去住,她告诉记者,现在房子是宽大了,但她不习惯,“看不见长江,也听不到船叫”,而且位置也不好,在一个旮旯里,做不成生意,所以只得下来搭个棚棚挣两文钱。说话间,一个上海游客买了四个鸡蛋,给了她2元钱。她对记者说,这是今天早上她挣的第一笔钱,刨去成本,有5毛钱的利润。
说起拆除的石宝镇,两位老人叹息着说:“可惜了,老街窄是窄,但游客喜欢,特别是老外,最喜欢磨得光光的青石板路了,老街拆了,游客就不上岸了,他们选择别的地方玩去了。”
他们最担心的是明年水淹上来了怎么办,临时摊位撤了,到哪儿摆摊呢?
下午5点,最后一批游人走后,满街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关门打烊,6点,热闹的临时街市一片冷清,秋风刮过,黄叶在地上、屋顶上乱飞。
(编辑易迩 记者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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