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周春华(山东青岛胶南市委党校老师)
程国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教授)
主持:原杰
责编:董廷燕
主持人原杰: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节目,我是主持人原杰。今天请关注系列广播谈话《WTO,中国对接世界》——第五集《中国农业应对入世挑战》。
在山东青岛胶南的一个村庄里,村民自费办起了一个WTO知识的培训班。您现在听到的是胶南市委党校的周春华老师在给村民们上课。
(课堂音响)
原杰:听众朋友,今天我们节目的演播室的主会场搬到了山东胶南市黄山经济区的徐村,来到这儿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咱们徐村的村民韩传锡自费给村民办起了一个WTO的培训班。您现在听到的就是WTO培训班的课堂音响。
(WTO培训班的课堂音响)
原杰:前不久,我刚刚看到这样一份调查:零点调查公司日前公布了《中国农民在中国加入WTO后的选择》报告。他们通过对辽宁、河南、湖北、安徽等11个地区的1115名18周岁以上的农村居民进行调查,发现有41.6%的农村居民对WTO听说过也知道什么意思;约有38.1%的农村居民听说过但不知道什么意思;更有20.1%的农村居民竟然从没有听说过。从这份调查可以看出,农村居民对WTO存在着认知度偏低的问题。据调查人员分析,这有可能导致农村居民对WTO负面冲击的心理准备不足。由此,山东胶南徐村的这样一个WTO的培训班更显得弥足珍贵。所以我们今天把我们的演播室搬到了徐村,和这里的农民、专家一块聊一聊WTO与中国农业的问题。当然,在我们的演播室的场外,还有我们北京的农业问题专家,我会把咱们讨论的问题和疑难告诉他,让专家给我们答疑解惑。下面让我们走进课堂,和听众一块儿认识这些村民们。
原杰:周老师,我打断一下,听说你们在办培训班,我就过来看一看。我想首先认识一下倡导搞这个培训班的是哪个村民?是您啊?
韩传锡:我叫韩传锡。
原杰:您是干部?
韩传锡:村治安主任、一组的小组长。
原杰:怎么想起来要搞WTO的培训班啊?
韩传锡:11月10号,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有很多问题我们还弄不明白。加入WTO以后,农民有很多事想了解了解,对农民来说,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冲击?所以我给镇里提出这个问题了,镇里对这个事特别支持,请了周讲师来讲这个事。
原杰:现在我们再来跟周老师聊一聊。当听说徐村要让您到这儿来讲课,您有什么想法吗?
周春华:应该说我从事干部教育十多年了吧,一个村里能够主动到我们党校请老师来讲课,尤其是现在比较热门的WTO知识,在我们党校也是第一次,我感觉徐村的村民确实不简单。(掌声)
原杰:我看咱们今天到场的有几十位村民,你们是不是都愿意参加培训班?
众:愿意。
原杰:书记说说吧?
韩西良:我叫韩西良。
原杰:书记谈谈情况。
韩西良:中国加入WTO以后,对农业、对农民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有什么样的坏处,主要是农民心里没底,好象这属于国家的事,和农民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意义。现在老师一来讲课,我们确实懂得了农业加入了WTO以后,在农业上冲击也比较大,主要粮食作物,比如小麦,玉米……都会受到影响。
原杰:这些粮食产品咱们徐村都有吗?
韩西良:都有。
原杰:咱们徐村的生产最大特点是什么啊?
韩西良:我们生产农副产品芋头。加入了WTO以后,我们想知道对农产品的冲击有多大?
(场外专家链接:程国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WTO问题、农业与贸易政策,中国农村经济发展政策研究与决策工作。)
原杰:我们在徐村采访的时候,当地是种芋头的,所以老百姓对种芋头应该说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他们也提到关于粮食的问题,他们也担心粮食,早在95年的时候,美国世界观察所的莱斯特.布朗曾经出了一本书叫《谁来养活中国》,当时还引发了关于中国粮食问题的争论。现在加入了WTO,中国的粮食市场和国际市场已经开始接轨,这种农业贸易的自由化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
程国强:这确实是非常关键的问题,应该说已经引起了国内、以及各级政府部门和老百姓的关注。加入世贸组织对粮食安全的影响,应该从两个角度来观察:第一个角度,就是目前我认为加入世贸组织不会在数量上对中国的粮食安全产生影响,一是因为我们现在有充足的库存,这些库存对于最近两三年的粮食供应问题是有保证的,二是我们有充足的外汇储备,我们现在有2000多亿的外汇储备,如果要适当的从国际市场上进口一点粮食,我们还是买得起的;第三就是国际粮源比较丰富,比较充足,比如小麦,小麦从90年代中期以来库存增加,库存的增加导致现在价格疲软,应该说从粮源的角度来看,这几年从国际市场上可以买到我们想买的粮食。所以我判断,加入世贸组织对中国粮食安全的影响,在短期内不会表现在数量问题上。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就是长期的角度来看,可能会对我们粮食安全生产能力有一定影响。主要问题有两点,一点就是在东部地区由于我们粮食市场化的改革正在推进,东部地区对粮食的结构调整,应该说力度是比较大的。最近几年,东部粮食的播种面积减到了30%——40%,很显然这一部分被减掉的粮食播种面积,在今后要恢复粮食生产是比较困难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所能保证粮食耕地的红线存在,但是耕地的红线所能提供的粮食生产的数量能不能达到,我是表示担心的。第二点就是中国粮食主产区在明年,面临最大的挑战,就是东部地区所腾出的粮食市场空间有可能被国外的粮食所取代,这意味着中部地区会出现新的粮食的过剩,也就意味着新的库存积压。很显然从明年开始,中部地区就不得不考虑进行新的结构调整,很显然它的粮食播种面积也会减少,本来中部地区应该发挥比较优势生产粮食的,但现在它在东部地区的市场得不到之后,又不得不把它自己的粮食生产面积调减下来的话,实际上我们过去指望中部地区解决我们粮食生产安全的能力问题,就会受到影响。
原杰:有对策吗?
程国强: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要做好两件事,第一个:是在明年的进口管理中,一定要利用世贸组织的规则,把粮食的进口控制到一个合理的水平,也就是说不能让它挤占国内的市场,对国内的粮食生产造成冲击。我相信利用世贸组织的规则可以做到这一点,就是要把进口的粮食限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上,我们不是不进口,而是不能让它过多的进口。第二个问题就是中部地区一定要加强扶持力度,要利用国家的粮食安全政策,给予中部地区必要的扶持,中部地区的农民有粮食生产的积极性,让中部地区的农民能够继续从事粮食生产,保证我们粮食的生产能力。
原杰:我觉得您谈到的大概是全局上的构想,但我这儿还有一个特别具体的问题,比如黑龙江拜泉县有个农民叫高文波,他就曾打电话来跟我们咨询说,加入WTO以后,对黑龙江的大豆生产会不会有影响。
程国强:今天上午河北省油籽公司的总经理烨给我打来电话,也谈到大豆问题,就是在今年年底之前,由于东北一些农民、农场、还有一些粮贸公司有一个对大豆不好的价格预期,也就是担心加入WTO以后,国外的大豆进口会更多,因此他们现在急于抛售库存,致使大豆的价格全面走低。为什么国内的大豆有这样紧张的局面?实际我觉得可能有这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就是我们国内大豆的成本仍然比较高,也就是成本跟国外比没有优势,另外就是单产比较低,中国的大豆发展了这么多年,作为大豆的故乡,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比过去增加的不是很多,现在总的规模才1500万吨,相比较,不管是南美还是美国,通过五年的时间,它的大豆的单产翻了好几倍,这与它的技术进步有关,第三个最关键的就是大豆的品质,中国的大豆在品质上是以高蛋白为主,国外的大豆是高含油率,就是它的含油率达到18%、19%、20%以上,而我们的出油率只有16%,而进口的大豆在中国市场上的使用主要是在榨油上,因此国外的大豆在最近几年内进口得非常多,去年达到一个顶峰。
原杰:这对东北的大豆生产挤压实际也是非常厉害的。
程国强:很显然,如果国外的大豆进口过多,东北的大豆去向就不是很好了。比如该买东北的大豆榨油的,但国外的大豆价格比较合适,而且出油率比较高,品质比较合理,交易的条件、信用都比较好,所以很多榨油厂开始选择国外的大豆,这样对东北大豆的产业发展确实有很大的压力。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我们东北的大豆也有它自己的问题,开放了五六年,应该说在这五六年当中,它也应该吸取一些教训,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品种改良,品质的科技攻关步子比较慢,另外就是流通环节烨比较多,也就是说在大豆紧缺的时候,有些贸易商、包括农民在大豆中掺假,掺泥土等,败坏了他们的名声,影响了国内的榨油厂用东北大豆的积极性;另外在国内的运输条件、交货条件上也有一些问题,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含油率太低。大豆在市场的运营,对加入世贸组织以后的农业形式应该说是一次预演,我们如果要观察其它的农产品是不是会受到国外产品的冲击,可以先看大豆,所以一方面对大豆产业来讲,一方面压力很大,但我又充满了信心,我认为机会也很多,只要我们加强科研,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大豆的运输条件以及流通,整理好流通秩序,中国的大豆在国内市场上甚至在国际市场上是有比较大的竞争能力。尤其是在日韩市场,中国的大豆最大的优势我们叫非转基因产品,也就是它不是生物技术的产品,特别受到日本、韩国、还有一些东南亚市场的欢迎,如果我们发挥这方面的比较优势的话,应该说不仅可以替代国外的大豆在中国国内市场的份额,反而还可以增加出口,所以今后中国大豆产业,我是认为经过努力完全可以替代进口的,也就是中国东北大豆仍然是非常有希望的。
原杰:但首先要把您刚才提到的问题克服掉。
程国强:对,确实是这样。
原杰:只有这样才能给东北的大豆找到一条出路。
(音板)
原杰: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节目,我是主持人原杰。今天请关注系列广播谈话《WTO,中国对接世界》——第五集《中国农业应对入世挑战》。专家指出:加入WTO,以土地密集型为基础的粮食生产是我们的劣势,而从我国劳动力丰富,土地资源稀缺的国情出发,生产劳动密集型的高价值的农产品是我们的优势,所以在保证粮食安全的情况下,合理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农产品,是必要的选择,在这方面可以说山东青岛胶南的徐村已经走在了前面。下面让我们再回到徐村的WTO的培训课堂,和那里的农民们去聊一聊。
原杰:咱们问问,加入WTO跟徐村有什么关系?
村民1:我觉得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对农业是有一定冲击的,作为我们徐村的主要产业就是芋头。
原杰:那您知道不知道,徐村的芋头在国际市场上、或者在国内市场上有竞争力吗?
村民2:在国内市场还可以,在国际市场上,从这几年看,有许多国家也都在吃我们芋头。
原杰:徐村的芋头都卖到哪里去?
村民2:韩国,日本,都吃中国芋头。
村民3:我们这个地方土质好,水质好,出的芋头就好。
原杰:对,如果不好您也卖不出去。刚才大伙儿都说了,大家种芋头,搞这种经济作物还是有优势,那咱们村民知道不知道怎么保持这种优势?
村民4:要保持这种优势:一个是必须要创立自己的品牌,再一个是提高质量,有了质量,客户才满意,客户满意才能有效益,客户是上帝嘛。
(场外专家链接)
原杰:程国强教授您好,我们都知道加入WTO,中国的农产品并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像我们去的山东青岛胶南的徐村,那里的农民种植经济作物芋头,就得到了实惠,那么从全国的情况来看,中国农产品的竞争优势又在哪儿呢?
程国强:一般对中国来讲,我们资源的秉赋是集中在劳动力比较丰富,土地资源比较短缺上,也就是说由于你的劳动力资源很丰富,所以你的畜产品,蔬菜水果,还有一些加工食品,在国际市场上就具有比较优势。劳动密集型的产品主要指用人工比较多的产品,比如种蔬菜,种蔬菜跟种粮食比较,粮食就那几个季节安排,而蔬菜是你每天都要照看的,要花大量劳动;还有畜产品,比如养鸡,还有水果,另外还有加工食品,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工,所以如果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就意味这集中很多人工的产品成本会低一些,相反在日本种蔬菜,因为日本农民的工资很高,很显然他种的蔬菜价格也不会低,可能是中国的10倍20倍,所以我们把蔬菜出口到日本、欧洲这样的市场,很显然我们是有竞争能力的,所以山东的农民种芋头、种大葱、种圆白菜,他就具备比较优势,完全可以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只要你质量达得到、卫生标准符合国际要求,这些产品完全可以进入国际市场。相反我们粮食产品,因为它需要大量土地,它是靠土地规模才能形成的,刚好我们是缺土地资源,缺水资源的,所以这些产品,在成本上价格上,本身没有任何具备竞争力,因此可以在今后适当的考虑从国外进口一些,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进口一部分国外的粮食,就相当于进口国外的水资源、土资源,因此我们不能完全排除进口,适当的进口,有利于我们国内搞结构调整,可以省出我们的土地资源、水资源来生产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产品,像蔬菜、水果,生产能够参与国际竞争的农产品。
原杰:开始我们在谈问题的时候,咱们谈到开放市场以后,对中部的粮食生产可能会产生很大的挤压,但是刚才您在谈到对策的时候,您又谈到我们可以发展劳动力密集型的农产品,都去生产这种劳动力密集型的产品了,但是国际市场实际也就那么大,是不是对我们今后做国际贸易也不是很有利呢?
程国强: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市场的作用,因为所有调整过程,我主张是由企业、由市场来完成,而不是由政府来完成。如果我们相信市场的力量,这种结构调整的过程,肯定是根据国际市场来定位的,不可能说是它盲目的发展那么多芋头,那么多大葱,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认为如果发挥比较优势,完全是按照市场的概念来进行的,不会因为大家都发展同一样产品、同一类型的产业,竞争国际市场,肯定是各取所长。我们确实要担心农民会盲目的种这个、种那个,但是如果有很好的竞争主体,有公司来带动的话,公司是市场的一个主体,一个经营的主要载体,它会决定这一切,而且市场会告诉你你今年多了,明年少了,中部地区应该搞特色产品,东部地区应该搞竞争优势产品,或者西部地区也应该搞特色农业,我想市场会决定一切。但是这个过程,也就是如何将中国的农产品打出去,如何来分配国际市场,来开拓国际市场,它需要有竞争主体,因此目前来讲,完全靠农民和小企业来参与市场竞争、来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很显然是不行的。尤其是在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我们面临的是国外跨国公司的竞争,面对的是国外具有高组织化程度化的行业组织、行业协会的竞争,因此现在看起来,首先是应该通过发展产业化经营,尽快能够培养一批大的龙头企业。
原杰:可是小农经济实际是多年来我们中国农业生产的特点。
程国强:在这种经济一体化,国际化的面前,它应该得到一些改造,完全靠小农经济是不能应付这种大市场,整个国际化的竞争的。
原杰:您觉得从农民来讲,他的观念上应该做哪些调整?
程国强:我们农民应该从目前保持温饱、自给自足的思路,考虑应该参与国际市场的竞争。参与国际市场的竞争,应该有点现代的观念,用现代的科技武装自己,要让自己生产的农产品让国内的消费者满意,让全世界的消费者满意。
(音板:)
原杰: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节目,我是主持人原杰。今天请关注系列广播谈话《WTO,中国对接世界》——第五集《中国农业应对入世挑战》。加入WTO,很多中国老百姓对入世的利益预期远远超过了威胁预期,尤其是中国的农民,更是显得心理准备不足。专家指出,当务之急是中国农民要加强经营竞争的理念,现在再让我们回到山东青岛胶南徐村的WTO培训课堂,和那里的农民去聊一聊。
原杰:现在加入WTO了,我觉得你们好像顾虑不是太多?
村民5:顾虑不是没有,加入WTO以后,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机遇,我就想知道我们老百姓应该采取什么办法来应付这种挑战,应对这种机遇,老百姓自己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没有这样的路。
原杰:你们有担心吗?
村民6: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我觉得顾虑是不大的,为什么我这么说?国家费了15年功夫才加入了世贸组织,如果不好的话,国家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加入世贸组织,所以世贸组织对全国工业、农业各方面都是有利的。
原杰:咱们现在再来跟周老师聊一聊,根据您的观察,您的了解,您的经验,中国现在加入WTO了,中国农民在观念上应该有哪些变化?
周春华:应该说加入WTO,对我们整个中国,尤其是对我们整个中国的农民来讲,确实存在一个观念更新的问题,这些年我也一直从事党校的干部教育,也接触了一些基层干部,我也可以感受到我们广大农民的思想观念,应该说跟现在这种高度发展的经济观念,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虽然这些年,大家的观念比过去解放得多了,但是要和国际市场接轨,咱要加入WTO,我的感觉这还远远不够。加入WTO以后,应该说我们的思想观念首先要有一个转变。第一个是市场风险观念。加入WTO,意味着我们要走进国际市场,这种市场风险观念应该牢固的树立起来。一方面感觉我们的芋头的生意做得不错,虽然这些年一直做得不错,但并不意味着加入WTO,或者以后这些年我们的芋头还会卖得更好,这不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市场风险观念应该牢固的树立起来;第二个观念,我感觉我们大家的法制意识,法制观念也应该牢固的树立起来,应该说市场经济就是非常发达的法制经济,它要求我们依法办事,尤其是在跟外国人做生意、打交道的时候,我们的法制观念必须牢固的树立起来,一方面我们自己要守法,另一个方面,当对方违约,或者当对方违法侵害了我们的利益的时候,我们必须跟他们打官司,不要怕他们,这个法制观念是两个方面;还有一种观念就是竞争观念,市场经济就是讲究公平竞争,我们前面也讲过要讲信用,公平竞争就意味着我们在市场上参与竞争的过程中咱要重合同,守信用,这应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
原杰:接下来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咱们在加入世贸组织以后,对农业来讲,对你们这些种地的人来讲,是利大还是弊大,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
村民7:利大,因为可以多弄钱,弄钱就是利大吗?
原杰:哦,你肯定能弄到钱吗?
村民7:争取嘛,还靠上级帮助。
原杰:咱们让周老师讲讲,加入WTO以后,上级能给我们多少帮助啊,在哪些方面给帮助啊?还有这种帮助吗?
周春华:应该说加入WTO以后,政府能够给予的支持,就是支持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因为WTO有一个“绿箱政策”,“绿箱政策”就是我们政府给予农业在科技、在基础设施建设等等这些方面的投资,WTO是不予限制的,如果政府再给我们农产品一定的补贴或者化肥等等一些生产资料的补贴这是不可能的。我理解,刚才这位村民讲的,他讲的所谓的需要上级的支持,可能就是他希望上级部门能够帮助我们徐村,把芋头宣传出去,推广出去,是这种意思。
原杰:好,谢谢周老师。
(场外专家链接)
原杰:你好,程国强教授,我们在徐村录制节目的时候,就觉得村民对政府给予农业的支持和保持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那么加入WTO,政府在农业的发展方面到底扮演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呢?
程国强:对于农业来讲,政府的作用应该说非常大的。不管哪个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到目前为止他们给农业的补贴每年是几百亿。比如按照世贸组织的统计,欧洲现在给农业的补贴每年是900多亿美元,美国接近700亿,日本是600多亿,因此今后政府对农业的作用肯定是越来越大,只不过政府所管理的、所补贴的对象有所调整,不是像现在什么都可以管起来。
原杰:那农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吗?
程国强:对农民来讲,如果是政府所关注的一些大众产品,如果政府设立一定的价格支持政策的话,那么农民可以直接享受到政府对这些产品的补贴,比如说,对玉米来讲,如果政府设立相应的保护价或者价格支持措施,今后政府对这些价格补贴的对象,会从目前的流通环节,就是粮食部门会逐步转向,对农民来讲,他可能得到的好处可能比现在还多一些。另外政府能够确确实实调整财政资源分配的格局,加大绿箱政策的支持力度,比如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加强科研力度的话,那么农民今后要买种子可以买到良种,这些良种就可以和国际市场竞争了。而你现在买到种子生产出来的产品是没有办法和人家竞争的,这是农民可以得到的好处。因为在基础设施上,政府能够增加投资,比如把路修好,那么你生产的产品就能很容易的、很方便的运到市场上去,这也是农民直接得到的好处,所以应该说在加入世贸组织以后,随着体制的改革,随着政策的调整,农民从政府那儿得到的好处要比过去更多一些。政府现在每年要花很多钱补农业,但是现在这些钱往往都补到中间环节了,没有补到农民那儿去,所以农民得到的实际好处不是太多。那么我想在加入WTO以后,农民得到的好处要多一些,得到政府的保护也还要实际一些。
原杰:另外我还有一个关于竞争的问题,国际市场打开以后,很多东西我们都可以进入国际市场,但同时还存在这么一个问题,不同的地区,也会因为价格不同的问题有不同的竞争,以前在我们国家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在某种出口的商品上互相压价,造成一种恶性的竞争。今后这个市场开放了以后,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程国强:这就与行业组织有关。应该说国内一定要建立相应的行业组织,行业组织就是要防止恶性竞争,互相压价,自己把自己的市场搞乱了。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在市场化的过程中政府怎么退出垄断,退出垄断以后,一定要有相应的组织来补这个空缺,这就是要通过发展行业组织,通过行业组织来规范市场,来填补政府退出后的真空,这个问题我觉得是容易解决的。根据国外的经验,应该说国内市场的秩序除了政府的立法、政策、规范以外,很重要的就是行业自律。一方面政策必须要提供公平竞争的法律要求,也就是政府必须要有一个法律框架,要求国内的企业进行公平的竞争,不能搞非法的或者不正常的竞争手段,另外企业毕竟是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不可能完全按照法律来行事,这就要求行业组织、行业协会来对它进行要求、规范。比如都是做肉鸡的,所有的肉鸡厂商,肉鸡企业应该成立一个行业组织,这是肉鸡行业自己的组织,为了维护肉鸡产业在国际上的竞争能力,在国内市场的信誉,它必须保证每一个企业按照国家的要求,按照法律,按照消费者满意的质量来宣传,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原杰:我今天跟您聊了之后,我总的感觉,您在农业这个问题上,中国加入WTO以后,对中国的农业,您确实是充满信心的。
程国强:我是1996年以专家的身份,参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谈判,从96年开始到现在,我是作为加入世贸组织的见证人,参与了这样一个过程,同时也是作为中国农村改革的一个见证人,观察了我们农业和农村发展的巨大变化。如果是在96年,我参与农业谈判,评估加入世贸组织对农业的影响来看,我觉得确实我们的农业不能够参与国际竞争,我烨不像今天有这么大的信心。隔了五年,五年来,我们的农业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最主要的变化,就是我们的农业、农村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也就是在农产品供需的总量上已经基本解决,而且还出现了过剩,那就是说,中国农业的生产,中国农业的发展已经由过去的短缺向现在的过剩,向开始以市场定位来转变,因此现在中国农业的竞争能力,应该跟五年前比较非同日而语,所以我有信心在加入世贸组织以后,中国的农业只要经过努力的话,是完全可以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一方面我们可以进一步的开拓国际市场,发挥我们东部沿海的比较优势,另一方面我们中部地区的粮食主产区,也可以通过提高竞争能力,来加强我们粮食安全生产能力的建设,来保证我们的粮食安全。因此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我们要看到确实挑战很大,但另一方面我们应该有信心把握住加入世贸组织给我们带来的机会,使中国的农业农村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原杰:好,谢谢你。听众朋友,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下次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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