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耶路撒冷记者 聂晓阳
22日被称为攻击日“A”日，这一天也是死亡日“D”日的开始。“空袭中3名伊拉克人死亡”、“4名美国侦察兵在伊拉克中部丧生”、“1名西方记者在汽车炸弹中死亡”……死亡，还是死亡，如果没有战争，他们本来应该能够继续活着——无论贫困还是苦难，生命是他们最为神圣的权利。
战争前就读到一条令我拍案而起的报道，说美国可以容忍的死亡人数是9000人。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也不知道9000人的生命在天平上究竟有多重。
早上鲜活的生命傍晚却成为黑色塑料袋中冰冷的尸体，一年来我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死亡。过去读金庸的小说，看到一群人一见面就打架，片刻间尸横遍野的场面只不过轻轻一笑而已，但是现在每每读到类似的场景，我的心会彻骨地疼痛。
媒体总是习惯性地把一个生命的非正常消失笼统地称为“死亡”。其实人类为不同的死亡发明了很多不同的称谓：丧生、遇难、牺牲、就义……等等。动物只有一种死亡，而人类有太多不同的死亡，但是在战争中没有死亡，只有“杀戮”。很不幸，杀戮正是文明的人类的专利。
美国在上次海湾战争中轰炸巴格达的一处防空洞，400多平民惨遭杀戮，也就是惨遭屠杀。在阿富汗，也有数千人在轰炸中被剥夺了生命。但是在倾泻炸弹一方的眼里，这几千人的死亡似乎真的只是死亡，只是“无限正义”的牺牲品，没有别的含义。
在那片正在遭受轰炸的土地上，他们曾经快乐或者不快乐地生活着。和所有人一样，出现在“死亡”名单上的他们都不是仅仅是几个字母的排列，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父亲、儿子、丈夫或者母亲、女儿或者妻子。有的人“死”了，死得很重；而他们“死”了，却死得如此之轻。
我想，人总是要死的，但如果活着不能选择生的权利，死后也必须死得有尊严，因为尊严是一个生命作为“人”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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