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美国当选总统布什的国际常识多么缺乏，无论其外交助手的能量多么巨大，即使布什也是一位外交老手，然而，至少在未来4年甚至8年内，美国的外交战略不会有根本性的变化。

　　有人认为，布什将面临的是一个“蜕变中的全球外交生态”：欧盟尼斯峰会由于是否建立军队问题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发生摩擦，也导致欧洲国家对美国产生信任危机；中东向来是是非之地，布什要面临好几处战场：以巴和局正处危机时期；是否继续封锁伊拉克尚需与其盟国全力沟通；在亚洲，尤其东北亚和东南亚地区，美国也面临一种变数极大的环境。因此，这些全球性变局虽然都未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明显而即刻的威胁，但是，由于错综复杂的战略性纠葛，也足以使美国无法漠视。

　　究其实，美国现在所面临的国际环境并未出现真正的挑战，国际形势也未脱离美国外交的战略框架。布什仍然是美国外交中的一个“修补匠”，而不是谋大局者。因为，美国本身的处境与时机均不会让布什成就“划时代外交”。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实力决定一切的情况下，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并没有改变，它仍然是自称的或被称的“世界领袖”。不论世界各国如何评价美国的绝对或相对综合国力下降，但美国的“硬国力”和“软国力”仍然是世界其他大国无法企及的。以美国现有的良性运行机制，那种认为日本或德国或中国或俄罗斯等在不久的将来会超过美国，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基于此，布什将要扮演的外交角色早就在50年前被杜鲁门总统给规划好了。即使布什会像其父老布什总统那样受到两党的内外夹击、即使小布什埋头于国内事务，但美国不可能再退回到“孤立主义”外交时代。最近两年在美国流行的“新孤立主义”则带有明显的、很强的功利色彩，它不可能成为美国新政府外交的主流。战后50年中，美国所处的最“孤立主义”时代应是尼克松当政，但尼克松也只是稍微收缩了一点点。从布什提名的候任国务卿鲍威尔积极支持导弹防御系统来看，美国更不可能退缩。

　　美国人自立国以来就有一种“天生的心理优势”，自以为是“上帝的选民”，有责任向外界推广“普世的价值”。这也就是说，“美国最有自信的一个方面还是政治思想和文化领域。”美国战后50年一直采取咄咄逼人的“人权外交”攻势，冷战后更加咄咄逼人，这一长期战略也不会改变。在今后的外交中，“人权外交”仍然是布什的工作重点。无论是采取单一标准或是双重标准，美国在进行“人权外交”时仍然会表现出其高度务实的功利特点。在印尼或中国，美国可能会大肆挑剔人权记录，但对中东某些严重违反人权的国家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国“领导世界”时的基础仍然是其战后发展并扶持起来的盟国。尽管过去50年，特别是冷战后10年中，美国所面临的国际环境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但由美国主导建立的“支持系统”并没有改变：冷战后美国与欧盟的贸易、军事摩擦并没有使其双边或多边关系“伤筋动骨”；美国对日本的敌意也在90年代后期被大大淡化，更有甚者，美国还把对日本的敌意巧妙地通过第三国转嫁出去，“得了便宜又卖乖”是其典型特征。在那些“第三国”中并不排除中国。此外，联合国、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北约、欧安组织、西方八国集团等等仍然是美国协调对外政策的主要机构。

　　当然，冷战后，美国的盟国们在追随美国时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约束力，但美国至少已在以下两点上下了功夫：一方面，美国在采取行动时更多地尊重并考虑盟国的意见，不排斥美国的力量；另一方面，美国强化内部机制，使之产生更多的辐射力和吸引力，使盟国聚拢在美国麾下。因此，小布什的外交既不是里根时代的“单边主义”，也不会是美国不能发挥主导作用的“多边主义”。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外交战略一直与其军事战略相交织。有专家认为，美国军界和外交界都有一个基本的想法，“既然要力图避免双方直接交战，军事本身就必须揉进外交之中”。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协调美国各方面对“战略、安全、外交的统一考虑”。因此，美国历届政府都有与外交相配合的军事战略，特别是核战略。在这一点上，布什也不可能例外。这也意在说明，在军事上，小布什所领导的新政府“仍必须保持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国家的军备，只不过竞争的对手不是那么单一，尽管如此，新政府也只是在武器品种、发展重点等方面有所侧重”，而且其文武相配的外交战略不会有根本改变。

　　总起来看，布什肯定会对克林顿8年的外交模式和具体政策进行调整和修改，但是，美国外交战略是根植于美国300年历史传统的，特别是在二战后形成的超级大国意识“及其反映在外交上的决策依据、行动规律和行为模式”都将是“延续性大于可变性”。因此，眼前的全球变化和美国国内的发展都不足以让布什改变美国已经延续几十年的外交战略，进而去进行所谓的“全新外交”。即使去掉其中的贬义，布什外交照旧是“换汤不换药”。陈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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