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段会馆虚晃一枪

　　很多人都知道12月7日至12日的“东京大审判”，然而，其中还有很多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翻开本次大审判的日程表，仅会场设在九段会馆就令人难以置信。“法庭设在九段会馆？那右翼分子还不来捣乱！”我身边的一位记者也惊叫起来。

　　九段会馆是日本旧军人建造的设施，而且紧靠靖国神社，这便成为那个特殊群体的大本营。会馆里经常举办一些集会、音乐会，以赞美“圣战”，缅怀“英灵”，臭名昭著的“20世纪最大的谎言———南京大屠杀彻底检证”集会的东京会场就曾设在这里。如今，它居然成为审判旧日军战争罪行的模拟法庭？

　　因为我拍的纪录片要在法庭上播映，须提前把资料送到法庭筹备处。当晚，为送资料，我来到东京某区的一个角落，既向人打听又查看地图，摸索20多分钟才找到想要找的门牌号，然而，那只是一个教会设施，没有要找的事务所，甚至连信箱都不见。不得已，我在街口给事务所挂电话，对方解释说，太抱歉了，没想到你亲自送来，说实话，资料上写的地址是假的，如果右翼分子知道了肯定要来破坏！

　　寒冷的夜晚，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街口，听着一个陌生的声音教我如何如何接头，好像置身于某部侦探电影中。没想到堂堂一个大法庭的筹备工作居然像搞地下活动一样神秘。

　　右翼分子要肖像权

　　开庭第一天上午，会场内外平安无事，让不少想一睹日本右翼面目的外国记者有点扫兴。一位做义工的日本女孩悄悄地告诉我：因为事先保密工作做得好，第一天警察又来得多，所以还比较太平，但接下来就难说了。

　　果然，从那天中午起连续几天，法庭都遭到右翼分子的骚扰。他们有时出动宣传车，用高音喇叭宣读抗议信，有时派十几个小爪牙围在会场大楼入口处轮番演讲或者谩骂。为此，主办单位在会馆广场的入口处设立了第一道警戒线，又在60米远的会议大厅的入口处设立了第二道警戒线，并组成几十人的临时纠察队来配合警方。从第二天起，没有特制证件的人一律被挡在第一道警戒线外，然而，那里便成了右翼分子与纠察们对峙的前沿阵地。

　　中午，中国代表团的一位受害者在出庭作证时，因悲愤交加晕倒在法庭上，会场内短时间有些乱。当右翼分子看到停在门口的救护车时，竟幸灾乐祸地嚷道：“支那人都是在说谎！”见我举起摄像机，几个家伙就逼过来大叫：“不许拍！我们要起诉你侵犯肖像权！”这时，一名右翼分子也乘机冲过第一道警戒线，闯入会议大厅。虽然被立刻扭送出来，但会场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右翼训斥“民族败类”

　　午间休庭时，组织者规劝代表们不要外出吃饭以免遭到骚扰，结果，大家不得不在会场大厅里吃事先预备好的凉盒饭。傍晚时分，会馆入口处又出现了一阵小小骚动，一个家伙像是喝了酒，情绪极为亢奋，严厉训斥着九段会馆的经理，骂他为什么把会场借给“国际反日分子”和“民族败类”。那位经理低着头，哭丧着脸，还不时地“哈依，哈依”地答应着。那家伙骂完经理后还觉得不解气，又嚷着要见法庭负责人并扬言要集体睡在门口以示抗议。半步之隔的警戒线内的纠察们则个个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

　　当我走进临时事务所准备复印材料时，意外发现复印机旁的窗子能看到入口处的情形，便举起摄像机对着窗口拍了几个镜头。不料这下惹下了大祸，被右翼分子搞得神经紧张的几个女办事员像抓特务一样抓住了我，偏偏要说我别有用心地偷拍了她们的活动和电脑里的文章，我拼命解释并当场销毁那几个镜头，但摄像机还是被暂时没收。

　　这时，会场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原来那个训斥会馆经理的家伙借口有车停在广场上，遂冲破第一道警戒线直闯进去。把守第二道警戒线的纠察见状连忙关闭大门，并宣布在未得到通知前谁也别出去。那个抓我的女孩则带着哭腔和同伴们说：右翼分子已经逼到了里面，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等我忙完活儿已近21时，门口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据说最后是通过报警才把那群人轰走的。

　　从第三天起，警卫更严了，代表们被告知不要走正门入口，而要穿过地下通道从边门去会场大厅，女性不得单人出入等等。这天下午，南京一位大妈被邀请去另一个集会做证。结束时，我们4个女性本来准备同乘一辆出租车回会馆，但突然接到电话说右翼在门口闹得很凶，为保证安全必须有一男士陪同，我只好把座位让给那位男“保镖”，自己改坐电车。

　　在我的经历中，虽然这次右翼的骚扰还不算严重，但也着实让主办单位出了几身冷汗，直到模拟法庭顺利结束，他们才放下心来。过后，一位日本女性笑着对我说，在对手的大本营里搞活动，真是既痛快又痛苦，这种经验有一次就够了。本报特约撰稿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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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世纪末大审判”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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