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非典亲密接触14天--来自非典一线的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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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4月26日18:24 北京晚报 | |||
“我们是生死之交” 我们克服各种困难,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第3天病人体温下降,呼吸机的支持条件在允许的范围内逐渐下调,我们都很兴奋。 护士在护理工作中要为病人擦身、吸痰、处理大小便、更换输液、抽血,她们与患者 医疗组直接受北京市SARS专家组的领导,复兴医院的席修明教授是专家组的成员,他几乎每天都抽时间来看病人,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就打电话询问病情。有一天下午2时,他来到病房,我看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席教授告诉我昨晚参加市里的会议,直到凌晨5时才结束,上午睡了一觉,下午又赶来了。这一天7床的病情稳定,席教授放心地走了,他还要赶到其他医院会诊。专家用实际行动给我们这些年轻大夫作出了榜样。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病人病情没有明显改善,复查胸片肺部阴影没有明显吸收,我们刚开始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气管插管已经一个星期了,插管时间越长,继发细菌感染的机会也越大,而且一旦发生细菌感染,后果不堪想象。一个星期后,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病人的体温再次升高达40℃,血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明显升高,很明显,细菌感染发生了。我们抽血细菌培养、痰和尿培养,试图找到致病菌,以便对症下药。但细菌学总是阴性,我们只好凭经验用药。但是效果不好。病人体温持续不降。高烧后,呼吸机支持条件再次升高,情况非常危急。为了尽快控制肺部感染,改善呼吸状况,我们毅然决定给病人做气管切开。手术很成功,但是病情却没有改善。在我们医疗组来到佑安医院两周后,病人抢救无效死亡。我们心中都有一丝遗憾。 我们医疗小组是一个战斗的集体。在紧张而又危险的工作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最后分手的时候,北大医院的阙呈立大夫说“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也有同感。 “爱心家园” 感染一科原来是艾滋病病房,这里的大夫、护士都是从其他科室抽调的。可以说,他们也是边干边学。在我们进入病房时,他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20多天。由于医务人员少,病人多、病情重,他们常常是超负荷工作,有的因此累倒了,但是没有一个大夫、护士被SARS吓倒的。 金荣华大夫是这里的主任,是位精力充沛的医生。他是在SARS病房成立后临危受命当上的主任。我们都管他叫“金sir”。每天查房、会诊、指导住院大夫工作,经常工作到很晚才离开。而且有时刚回到宿舍休息,病人的病情变化,一个电话他又回到病房。有时他也会发脾气,但往往是善意的。主治医生李雁和郭彩萍都是30多岁的女大夫,为了与SARS战斗,都不能回家,住在了医院里。她们为人热情,知识丰富。6位住院大夫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医师,一次我问他们“在这里工作,害怕不害怕”?他们的回答是“我们在拥抱死亡,但不畏惧”。 “3区”是暂时的家 因为害怕传染给家人,几乎所有的大夫、护士都不回家,大家下班后休息的地方称为“3区”。3区是一个“清洁区”,任何人都不能穿白大衣进入这里。3区是SARS病房工作的大夫、护士的“家”,通常3至4人住一个房间。“管家”姓仇,是一位40多岁的女同志,我们都称她“仇老师”。她对每一位住户都了如指掌,对我们这些来自外院的人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3区虽然称为“清洁区”,但是这里的住户都是SARS的高危人群。任何人只要被感染上SARS,就有传染给其他人的可能性。如果这样,3区也就不是清洁区了。住在这里的每一位大夫、护士对此都很清楚,但是大家之间没有隔阂,一个人下了夜班,就会有几个人上来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会有人给她送上热好的饭菜,招呼她赶紧休息,养足精神。在这里,我们真的有“家”的感觉。 “儿子,爸爸也想你” 妻子也在协和医院工作,她一直在事业上支持我。在我奔赴“前线”的前一天,她哭了,问我“能不去吗”?我无法回答。过了一会儿,还是她来安慰我,说佑安医院的防护条件好,不会出事的。妈妈已经61岁了,身体一直不大好,退休后一直在帮我带孩子。每次打电话她总是安慰我,让我安心工作。直到我完成任务,前两天回到协和医院,才知道这段时间因为为我担心,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短短半个月体重掉了8斤。可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她一直不让我知道。儿子刚两岁,既聪明又调皮,他不知道我去干什么,可是对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不习惯。每次我打电话回家,他都抢着与我说话,有一次他突然说“爸爸,想你”。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说“儿子,爸爸也想你”。 我在佑安医院工作的这段日子里,北京SARS发病人数明显增加,协和医院也开始收治SARS病人。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医护人员奔赴前线。还有像我的家庭一样千千万万个家庭在盼望着他们的亲人回家。现在,“回家”对一线医生和护士来说是最高的赏赐,可是有些人却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我骄傲,我是一名医生 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我感到很欣慰,因为社会各界对医生和护士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理解和尊重。我想说一声“谢谢”。在佑安医院工作过的14个日日夜夜,将会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日子。我明白了一个做人的道理、一个做医生的道理。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理解了“救死扶伤”的含义。 我骄傲,我是一名医生。(曹彬) 编者注:本文是协和医院的曹彬医生在离开“非典”病区以后写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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