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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日《午间一小时》:京城相声夫妻店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9月04日06:38 中央电台《午间一小时》

  嘉宾:马贵荣(北京市西城区少年宫幽默艺术团老师)

  赵小林(中国铁路文工团相声演员)

  主持:马东

  责编:李雪艳

  主持人马东:听众朋友,您好!您现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今天我们给您安排的是“名人相约星期五”栏目,我是本期节目的主持人马东。我们现在是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60平米的录音室里,这里面坐了很多人,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对相声夫妻赵小林先生和马贵荣女士。

  (掌声)

  马东:马贵荣老师是一位相声作家,她现在从事的工作是推广和普及相声,尤其是为年轻人教相声,她现在在北京市西城区少年宫幽默艺术团工作。为什么我们今天要把马老师介绍给大家呢?因为现在大家提起相声可以想到很多辉煌的名字,比如侯宝林老先生,马三立老先生以及当代的姜昆……

  马贵荣:还有马季先生。

  马东:等等,有很多辉煌的名字。但是有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就是相声现在正处在低谷当中,所有从事相声艺术的人也都承认这一点。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专门做这样一个节目,把马老师请来,因为马老师是从事相声教育最基层的工作。您给大家介绍一下您自己吧。

  马贵荣:行。我叫马贵荣,我是一个说专业不专业,说业余不业余的相声作者。为什么这么说呢?你要说我是业余的相声作者,可我现在还靠着写相声吃饭,我主要的工作就是相声撰稿,按道理来讲靠这个收入,应该算为专业的相声作者。可你要说我是专业的相声作者吧,到现在我连一个工作单位都没有,只是一个个体撰稿户。

  马东: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相声创作的?

  马贵荣:大概是从东北兵团回到北京以后吧,刚回来时在家里闲着没事,就开始尝试着写。

  马东: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咱们还是从这边开始吧。我能问问您的年龄吗?

  马贵荣:我今年正好50。

  马东:50岁了,那您搞相声创作已经多少年了?

  马贵荣:大概将近30年了吧。

  马东:相声在大家的印象里女演员就凤毛麟角,女相声作者就更少了吧?

  马贵荣:据我所知,当初搞相声创作可能就是两个女同志,一个就是我,另一个就是牛群的爱人刘素,她也从事相声创作。我所知道的就这么两个女同志搞,现在刘素搞不搞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这么多年就跟相声“玩命”了。

  马东:跟着马贵荣老师一同跟相声“玩命”的还有马贵荣老师的丈夫赵小林先生。赵先生是中国铁路文工团的相声演员,但是就像很多相声演员都是从业余走向专业的一样,赵先生最早好像也是从事业余创作和演出,是吧?

  赵小林:对。当时我工作在北京市一个商业单位,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就是新街口的一个粮店,我是个普通的售粮员。从1976年左右,我就开始从事专业的相声表演和相声创作。实际相声创作到现在我还是业余的,因为演员和创作人员在专业文艺团体是有职务的区别的。

  马东:给大家介绍完马老师和赵老师,为了让大家能迅速熟悉这两位,我建议能不能请两位先给我们表演一段?

  赵小林:好啊!

  马贵荣:没做准备。

  赵小林:这个段子名字叫《诗情画意比心灵》。

  马贵荣:这个段子有点儿长,我们就截一小段吧。

  (掌声)

  马贵荣:跟您一起合作我是特别的高兴。

  赵小林:您客气了。

  马贵荣:要是没有您跟我合作,那我就是离了源的水、离了水的鱼、离了鱼的刺。

  赵小林:那鱼呢?

  马贵荣:那鱼呀,让我给喂猫了。

  赵小林:把我给吃啦。其实这场演出还得以您为主。

  马贵荣:太客气了。

  赵小林:您就是红花,我呀,也就是一片叶儿。

  马贵荣:叶儿?我说我脑袋怎么发绿。

  赵小林:树叶儿啊?这不过是一种比喻。

  马贵荣:这么说您这人擅长比喻?

  赵小林:比不好,瞎比。

  马贵荣:那好,我说我就是一朵红花。

  赵小林:那我就像一片绿叶儿。

  马贵荣:那我是火车上的司机。

  赵小林:我是旁边的司炉。

  马贵荣:我是抡锤的。

  赵小林:我是把钎的。

  马贵荣:我是划船的。

  赵小林:我是撑舵的。

  马贵荣:我是下水救人的。

  赵小林:我是投河自杀的。啊,没事我自杀干嘛?

  马贵荣:说你我好比一双鞋。

  赵小林:咱们谁都离不开谁。

  马贵荣:有这个意思。

  赵小林:说你我好比鞋一双。

  马贵荣:我是左脚。

  赵小林:我是右脚。

  马贵荣:我是鞋面儿。

  赵小林:我是鞋里儿。

  马贵荣:我是鞋帮儿。

  赵小林:我是鞋底儿。

  马贵荣:我是鞋带儿。

  赵小林:我是鞋眼儿。你才斜眼儿呢。

  (笑声、掌声)

  马东:马老师跟赵老师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就像一双鞋,谁也离不开谁,珠联璧合,而且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配合起来可能就特别游刃有余吧。

  马贵荣:可能是吧。

  赵小林:有时候给孩子做示范,我们也得给孩子表演,这样就熟了。

  马东: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相声演员一般分为两种出身,一种是相声世家,以上多少代都是相声演员,另一种都是从业余走向专业的。像我父亲也是从业余,56年进入专业相声团体的。您最早也是业余搞相声创作的,对吧?

  马贵荣:对,我那时候还在服务行业。

  马东:在成为专业的相声作者和演员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马贵荣:我是服务行业的服务员,在澡堂子给人家敛鞋板、发肥皂头。

  马东:那是哪一年?

  马贵荣:那是在八几年的时候。后来87年我就辞职了。

  马东:在87年象您这样就辞职,什么都不干专门去搞相声创作,其实在生活上还是有点风险的,是吧?

  马贵荣:可以说那时候我是挺有勇气的,因为那时候“下海”这名词还没有呢。当时我就想,虽然我不是干部名额,我也不是大学毕业……。

  马东:当时您辞职以后以什么为生?

  马贵荣:就是撰稿,有时候给电视台撰稿,有时候给个别演员撰稿,有时候给文工团撰搞。

  马东:当时写一段相声挣不了多少钱吧?

  马贵荣:最多是一百,最少是四十,四十至一百之间。

  马东:这是当时的标准?

  马贵荣:对。

  马东:现在的标准……

  马贵荣:现在标准倒高了,现在写个相声倒能拿一千多块钱了,可现在相声演员——我说这话您可别在意,因为您父亲也是干这行的——现在很多相声演员不需要相声本子了,他这一个月当中28天老做嘉宾,老“嘀嘟”一摁就得奖,就干这个去了,不像以前那时候需要本子了。

  马东:您当时决定辞职专门搞相声创作,那时候您认识赵老师吗?

  马贵荣:那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

  马东:他当时支持您吗?

  马贵荣:他大力支持。

  马东:应该说他鼓动您辞职的?

  (笑声)

  赵小林:这可得说清楚了。

  马贵荣:怎么说呢,我跟您说实话,当时我们俩都是业余的时候吧,我们就想我们俩当中怎么也得弄出一个专业的来。当然男同志比女同志有优势条件,所以我们就共同努力,后来赵小林就走上专业了,当时我对他大力支持了,后来我要辞职搞相声创作,他也大力支持我。

  (音板:二十多年以前,马贵荣辞去了正式工作,下定决心要在相声领域走出一条路来。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的丈夫赵小林给予了她莫大的支持。这一对相声夫妻的深厚感情以及他们对相声艺术不懈的追求着实令人感动。其实,相声还曾经充当过他们两人的月下老人,为他们连起了一段浪漫的相声情缘。)

  马东:能不能说说您俩怎么认识的?

  马贵荣:又往前倒了?

  马东:对,一点一点的倒。

  马贵荣:说吗?跟他们说吗?

  赵小林:问到这儿了,挤兑到这儿了,那就得说啊。

  (笑声)

  马贵荣:那就说吧。那时候我从东北刚回北京,那时候很多青年都从东北回来,大批的青年等着分配工作,很多人都没有工作,我在家呆着也是闲着没事。可是那时候的业余生活特别丰富,各个单位都有本单位的宣传队,粮食部门有粮食局的宣传队,邮政部门有邮电所的宣传队,各个副食站有商业的宣传队……

  马东:那时候叫文艺积极分子。

  马贵荣:对,那时候一分钱不给,可是大家伙儿兴头特别高,每天下班甭管多晚,凑在一起练节目,劲头特别大,而且特别出东西,演的节目水平也不低。那时候我从东北回来以后没有正式工作,怎么办呢?赶上业余生活这么丰富,到处都有演出,没事干就溜溜达达满处看去吧。后来有一次在三里河工人俱乐部我看到了这位赵先生,正好在台上说相声呢。我一看他特别眼熟,觉得这人特像我们胡同口发粮票的,有一次赶上他到我们家发粮票,我就跟人套磁,我说那天我在三里河工人俱乐部看到有一个人说相声,我看着像你,是不是你?他就说了,是他。也有点洋洋自得的样子,说那节目还是他自个儿编的,歌颂他们粮店粉碎四人帮以后的变化,叫《粮店新风》。我说你还自己能写啊,他就跟我聊……

  马东:您当时就流露出了爱慕之意?

  马贵荣:反正我挺佩服自己能写相声的人,这个一说又要往前倒,为什么我对相声这么感兴趣,一倒就到我小时候了,那咱们的话就没头了,咱先把您的问题说完。

  马东:后来他多发了您几斤粮票吗?

  马贵荣:没有,一两也没多发,那时候有严格规定的。后来他就把他写的本子给我看,我当时在家没事就看,也没经过人家允许就把修改意见写在本子上了,按理说是不礼貌的。后来他来取这个本子的时候,他一看就说这是谁写的,我说我有点意见,你看看怎么着。他说你也喜欢写相声啊,我说我从小就对幽默文学特别感兴趣,对小笑话,小幽默我从小就喜欢。后来他说按你的意思是咱们再修改修改?修改以后他就参加北京市的艺术节比赛,凑巧了,修改后的相声就拿了一个北京市一等奖。

  马东:要是没有您的修改最多是个二等奖。

  马贵荣:不能这么说,那个相声写得挺不错的,没有我的修改也是够水平的。从那时开始,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觉得我会写相声对我感兴趣了,还是我对他有意思了……

  马东:反正两个人对脾气了。

  马贵荣:反正一见面老是以说相声为主,那时候就回忆过去的传统相声。不是有好长时间有些传统相声不能说了吗,那时候刚刚粉碎了四人帮,我们就回忆过去的老相声,反正谈的都是相声……

  赵小林:人家要是花为媒,我们就是笑为媒。

  马贵荣:对,也不知道怎么谈着相声后来就搞上对象了。

  (笑声)

  马东:看来喜欢相声是有好处。

  (音板:《午间一小时》欢迎网上查询。请进入www.beijingnews.com.cn千龙新闻网首页精品推荐,点击《午间一小时》;请进入www.sina.com.cn新浪网首页新闻中心,点击《午间一小时》;请进入www.cnradio.com.cn中央台网站首页在线点播,点击《午间一小时》。)

  马东:什么时候两个人决定无论如何要出一个专业演员?

  马贵荣:就是在我们结婚以后。那时候相声有一个高潮,有很多的业余作者和相声演员都进了专业了,有到部队文工团的,有到专业团体的。那时候我们就觉得我们应该往前拱一拱。

  赵小林:实际也有一个契机,当时我们俩在三里河工人俱乐部进行活动,郝爱民老师是我们的辅导老师,还有已经故去的童大方老师。他在辅导过程中,我们就写了一段相声,就是我们俩创作的处女作——《电影漫谈》。写了这个相声以后呢,就引起了——因为当时刚刚粉碎四人帮,经典段子、好段子还不是很多,咱们这个《电影漫谈》呢,不谈什么政治,没有对号入座,不是白骨精现形记、帽子工厂什么的,咱就说的是电影程式化,你这个年龄可能应该听过。

  马东:我听过,就是说“英雄牺牲老死不了”那一段。

  赵小林:对。这个作品写完之后引起很多专业人士的重视,当时石景山区的燕山文工团——后来改名叫北京青年轻音乐团——就找到了我。

  马东:就把您调入了现在的铁路文工团?

  赵小林:不是,先是石景山区燕山文工团,后来改名为石景山区北京青年轻音乐团,在十年以前我正式调入了中国铁路文工团。

  马东:从那开始您就走上了专业相声演员的道路?

  赵小林:对。

  马东:马老师就开始教学了,是吗?

  马贵:不是。那时候还没有。我是想,他干他的,我有我的想法。我那时候就想尝试一下双人女相声,这题材就得女同志说,男同志说还不合适。比如两个女同志探讨一下,年轻姑娘和中年妇女怎么样打扮才得体,年轻的姑娘应该怎么美,我们中年妇女应该怎么打扮;还有女强人跟贤妻良母就得绝对对立吗?当女强人就当不了贤妻良母?还有婆媳关系怎么相处,妯娌之间怎么能把关系处好……。

  马东:您当时也试图成为一个专业的相声演员?

  马贵荣:不是,我就想探讨一个双人女相声的形式,就是女同志说女同志的事。

  马东:但好像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形式出现。

  赵小林:目前还没有。

  马贵荣:为什么我的理想没有实现呢?因为我找了很多年轻姑娘跟我一起合作,只要一合作成功,女孩子参加几个演出有点小名气了,人家就搞影视拍电视剧拍电影去了,而且还特别敏感,特别回避曾经学过相声的经历,有很多曾经跟我一起学过相声的女演员,咱们也甭提是谁了,现在搞影视了,记者一采访,说‘听说你以前学的是相声?’“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学相声呢?’她先把这个摘出去,直到现在我这个双人女相声的梦也没实现。我曾经在昆鹏网上发了一则消息,说我特别想寻找一个真心热爱相声的年轻女学生,能继续把我的心愿完成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理我的碴的呢。

  (音板:接下来请您欣赏赵小林、郝爱民两人创作的相声《电影漫谈》片断,表演者郝爱民、赵炎。)

  郝爱民:最近你看电影了吗?

  赵炎:看啦。

  郝爱民:怎么样?

  赵炎:有的还不错,有的一般化。

  郝爱民:对。有的电影你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人物一出场就知道哪是好人哪是坏人。

  赵炎:情节简单嘛。

  郝爱民:对。

  赵炎:您能具体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吗?

  郝爱民:可以啊。你就拿影片中的首长来说吧,一张口就是马列主义,板着面孔,表情严肃,语言低沉,瞧见那巧克力都不带乐的。赵炎:嗨,有时候人家也乐。

  郝爱民:更透着假呀。哈哈,小鬼!怎么?沉不住气了吧?放心吧,有你们的仗打,哈哈哈,同志们——

  赵炎:这就乐完了?

  郝爱民:还有呢。

  赵炎:还有什么啊?

  郝爱民:小鬼,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吧?看看,眼睛都熬红喽。

  赵炎:没关系。首长,您看您的眼睛也红了。

  郝爱民:我没事,我这是沙眼。

  赵炎:嗨,挨得上吗?

  郝爱民:还有毛病呢。

  赵炎:什么毛病?

  郝爱民:你看这手,一反腕子,准摁在胯骨轴上。

  赵炎:干嘛总扶着这儿啊?

  郝爱民:首长嘛,所以这“手”老得在这儿“长”着。

  赵炎:就这么解释啊?

  郝爱民:同志们,你们的任务是艰巨的,但是上级党委相信你们,一定能依靠群众,胜利完成任务。祝你们成功,出发!

  赵炎:是!我也受传染了。

  郝爱民:布置任务就布置任务吧,干嘛一说话都得叉腰啊?

  赵炎:那可能是显得沉着老练。

  郝爱民:噢,沉着老练都得叉腰。

  赵炎:那你说是为什么啊?

  郝爱民:可能是想告诉观众们,这些首长都是南征北战、饱经风霜、风里来、雨里去的,全落下腰肌劳损了。

  赵炎:是啊。

  (笑声)

  马东: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相声教学的?

  马贵荣:大概在十二三年前吧。

  马东:那时候生源主要是来自哪里?

  马贵荣:那时候我就到各个学校,各个活动站满处打听,谁爱学相声我就免费教,分文不取,那时候就属于散兵游勇似的,谁喜欢我就教,没有固定的学员。我为什么动了这个念头,突然之间放下自己的事儿,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一直想研究双人女相声,怎么一下就对培养孩子又动了心思呢?这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到现在我也忘不了,可以说对我是一个刺激。

  马东:是个什么事儿?

  马贵荣:有一段时间,北京大学经常请一些相声作者和相声名家去讲课,有很多外国留学生在那里学习,他们想学习中国相声,所以北京大学经常请一些相声演员和相声作家去讲课。可是相声演员和相声作家都很忙,有时候就去不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听说我也会写相声,就把我请去给外国留学生讲了一次课。虽然我没有大学文凭,我连小学老师都没有资格当,可是我能到大学的讲台上去给留学生讲课,他们外国人也没有这个观念,就是说‘你有文凭就给我讲课,没有文凭就没有资格讲’,他们觉得你讲课我们听得懂我们爱听,我们就经常约你。

  马东:你有这方面的特长,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就爱听。

  马贵荣:对。刚开始人家尝试着叫我去讲课,后来人家就经常请我去,就跟这些外国留学生打交道。我当时认为这帮外国留学生对我们中国相声艺术一定是挺热爱的,但是无意当中有一次聊天我就问他们,我说‘你们对中国相声这么喜欢,是不是我们中国相声魅力出乎你们意料之外,是不是你们觉得学中国相声特过瘾?’结果人家外国留学生给我一句话,当时听了我心里特别扭,他说‘马老师您想听真话想听假话?’我说‘我当然想听真话。’他说‘那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学中国相声是为了实惠。’我说‘什么叫实惠?’他说‘就是很短的时间能见效益,跟您实话实说吧,就凭我这个外国人,学会两段中国相声,回到我的国家再写一篇文章就能把硕士博士学位拿下来,您信不信?’当时我说‘我不信!’我说‘你说的话也太狂点了,我们中国相声将近三百年了,就凭你们写篇文章说两段相声,你们就能拿硕士博士学位?不可能!’当时我认为他们是胡说八道,结果事实教育了我,人家外国人没有骗我,《中国相声史》这本书出版以后我看了,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相声是咱们中国的艺术,可是第一个相声博士可不是中国人,真像他们外国人说的,第一个是瑞典人;第一个中国相声硕士是日本人,叫腾田香织,这个日本的女学生就是跟我学相声的。当时我看了以后心里可真不是滋味,我觉得这外国人拿硕士博士学位拿得太容易了。

  马东:从那儿以后您就打算从孩子抓起?

  马贵荣:对,我可能没有能力培养出“星”和“腕”来,但我一定要培养出一批孩子,让他从小就接触相声,让他懂得咱们中国还有相声这门挺好的艺术。

  (掌声相声《电影漫谈》)

  赵炎:那坏人呢?

  郝爱民:雷同化、概念化现象更严重了。

  赵炎:您再给说说?

  郝爱民:不管是什么影片,都是鬼子扫荡就阴天,国民党军官爱叼烟,特务狗腿子歪戴帽,戴眼镜儿是翻译官,站岗放哨准打盹儿,一搂脖子就玩完。留神,不许动,你们指挥部在哪儿?

  赵炎:王府井。

  郝爱民:王府井像话吗?

  赵炎:我们家在王府井。

  郝爱民:嗨,谁问你们家了?

  赵炎:我知道指挥部在哪儿啊?

  郝爱民:很多的情节安排都差不多。

  赵炎:大同小异呀!再说说。

  郝爱民:就拿敌人追击这么一个特定情形来说吧。

  赵炎:这个情节紧张啊。

  郝爱民:比如说,你就是一个侦察员,敌人发现你,追你来了。

  赵炎:我赶紧跑。

  郝爱民:对呀。你跑到一家老百姓家里,这时候敌人也追到大门口了。

  赵炎:我赶紧藏起来啊。

  郝爱民:甭着急,你踏踏实实的。

  赵炎:什么?

  郝爱民:没处藏,没处躲,现挖个地窖都来得及。

  赵炎:那哪儿成啊,外头都砸上门了。

  郝爱民:没事儿,你不藏好那门砸不开!

  赵炎:是啊?

  郝爱民:什么时候你安全转移了,这门才能砸开呢。站住!你把共军侦察员藏在哪儿了?

  赵炎:不知道!

  郝爱民:妈的,不说实话老子毙了你。

  赵炎:打死我也不知道!

  郝爱民:你不知道?我知道!

  赵炎:在哪儿啊?

  郝爱民:刚才我砸门那功夫他早跑了。

  赵炎:那你不逮着他?

  郝爱民:废话,我逮得着吗?

  赵炎:怎么?

  郝爱民:电影儿就这么编的。

  赵炎:嗨!

  (笑声)

  (音板: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今天为您播出“京城‘相声夫妻店’”。本期节目特约主持人——马东,马东曾经担任湖南卫视谈话节目《有话了说》的主持人,目前在中央电视台主持《挑战主持人》节目。本期节目嘉宾是:北京市西城区少年宫幽默艺术团的老师马贵荣以及马贵荣的丈夫、中国铁路文工团的相声演员——赵小林。)

  马东:按您刚才所说的,您是自己去找学生。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是一个学生家长,突然来了一位女同志说,这些孩子有没有谁愿意学相声,可以跟我学,我这是免费教。那我心里面会有点担心。

  马贵荣:不是担心,那话就不是太好听的了。有的时候我到学校去找,说您这儿有喜欢相声的孩子给推荐一下,这孩子学得也挺高兴,跟我学得也挺好,过两天人家家长找来了,说‘你经过谁允许你教我们孩子学相声了,你跟我们家长商量了吗?’我说‘您孩子说愿意学呀。’‘那我不愿意。’我说‘我免费教。’‘你免费教,倒找钱我都不乐意,我不让我孩子学相声。’我说‘那您听相声吗?’‘我爱听相声,但我不愿意让我孩子学相声,行不行?’那我也没办法呀。

  马东:可能在这些人心目中,您是一个对相声挺痴迷的人。

  马贵荣:是一“二百五”吧。人家不理解,觉得你哪儿来的这是?甭管您怎么想,我一定要培养出一批爱相声的孩子,让他们考大学,把相声带到大学里去,以后要从这帮大学生里要出中国相声的硕士博士,这硕士博士不能老让外国人拿,那时候我就这么一条心愿。

  马东:您的第一批学生多大年纪?

  马贵荣:就在这儿呢。

  马东:应该给大家介绍一下,在我们的演播厅里有马老师和赵老师的学生、徒弟,以及一些《午间一小时》的热心听众。您刚才讲这里面就有您的学生,他们最早跟您学相声进多大?

  马贵荣:应宁跟我学的时候大概八岁吧。

  应宁:我开始学相声是在五岁的时候,正式跟马老师学相声是在八岁到九岁的时候。

  马东:当时你们家没反对?

  应宁:没有反对,但也不支持。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说相声。

  马东:是怕耽误学习吗?

  应宁:肯定有这个顾虑。作为学生作为家长肯定要想,孩子学相声会不会耽误学习?因为学相声可能太分心了,需要自己动脑筋。用马老师的话说,把这时间用在学钢琴考级上可能还有用,学相声没用。

  马东: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应宁:我现在是学生,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经济的学生。

  马东:学经济专业?看来学相声没有耽误你学习,是吧?

  应宁:不但没有耽误我学习,而且还对我极有帮助。我获奖,考中学加分,加了6分,初中考高中又加了6分,我考大学整整加了50分。我特别希望大学生们能够去了解相声、爱相声,因为它里面的文学价值极强。

  马东:这位同学贵姓?

  应:我姓应,应该的应,我叫应宁。

  马东:应宁,你能不能跟你在坐的哪位师弟一起给我们表演一段?

  应:行,现场演一个小段吧。这是王磊,我的师哥,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在中国对外演出公司工作。我们两个算是合作时间最长的捧哏演员。我说了十六年相声,至少捧了九年哏,就最近几年刚翻身,逗哏说相声。我们俩说一个小段,说一段传统相声,《打灯谜》的小段。

  (相声《打灯谜》)

  应宁:听说相声演员脑子都好。

  王磊:那是,脑子不好说不了相声。

  应宁:记忆力都强。

  王磊:我记忆力就强。

  应宁:反应可都快。

  王磊:我反应最快。

  应宁:吹!

  王磊:什么叫吹啊,实事求是。

  应宁:说大话不上税,吹牛又没枪毙的罪,吹!

  王磊:你以为我吹牛呢?

  应宁:脑子好啊,没有自己说的。您瞅他这一上台,‘我脑子最好,我记忆力最强。’这叫自吹自擂。

  王磊:应当怎么着呢?

  应宁:脑子好没有自己说的,让各位观众说,‘这个相声演员脑子好。’

  王磊:脑子好都得别人说?

  应宁:就是嘛,哪有自己说的,像你似的?跟各位说,我脑子就这么好,我跟谁说过?

  王磊:这还没说呢?行了行了,您这更厉害。

  应宁:这还厉害。你要不服,咱们俩个人比赛一回。

  王磊:比赛什么呀?

  应宁:咱俩打回灯谜怎么样?

  王磊:打灯谜?那你可算来着了。

  应宁:怎么着?

  王磊:打灯谜是我们相声演员的基本功。

  应宁:别吹牛,咱们现在开始?

  王磊:现在开始。

  应宁:听着。

  王磊:您说。

  应宁:说‘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猜1

  王磊:行了行了,这个大家伙儿都知道。

  应宁:什么?

  王磊:雨伞啊。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

  应宁:我说他吹牛吧,我说他猜不上来吧!

  王磊:不对?

  应宁:不对。

  王磊:不是雨伞?

  应宁:不是雨伞。

  王磊:那您说这是什么?

  应宁: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

  王磊:这是什么?

  应宁:蘑菇。

  王磊:蘑菇?!

  应宁:我说你猜不着吧?

  王磊:还差不多。你还敢再说吗?

  应宁:你还敢再猜吗?

  王磊:你敢再说我就敢再猜。

  应宁:听着。说‘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

  王磊:你这刚才都说过了。

  应宁:什么?

  王磊:蘑菇啊。

  应宁:错了。

  王磊:这是……?

  应宁:雨伞。

  王磊:两头说啊?

  应宁:你不说我还不说?

  王磊:您这一个肩膀俩脑袋,这哪儿行啊。

  应宁:听这个,说‘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

  王磊:蘑菇、雨伞。

  应宁:不对。

  王磊:这是……?

  应宁:狗尿苔。

  王磊:还有狗尿苔!你还敢再说吗?

  应宁:你还敢再猜吗?

  王磊:你敢再说我就敢再猜。

  应宁:听着。说‘一根柱,百根梁,没砖没瓦盖成房。’猜!

  王磊:蘑菇、雨伞、狗尿苔。

  应宁:全不对。

  王磊:这是?

  应宁:图钉。

  王、应:谢谢大家。

  (笑声、掌声)

  马东:马老师,您除了教他们传统相声的表演以外,好像这是在教相声的基本功啊。除了教表演以外也教他们创作吗?

  马贵荣:没有,创作我不会教,不知道怎么教。有时候为了让他们提高水平,倒是做过这种尝试,就是让他们把一个传统活改一改。有一个段子叫《扔靴子》,从楼上“梆”一下把人给吵醒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根据这个情节,说一说现在的故事,改成一个新的单口相声。他们有人就做过尝试,给改成男子足球世界杯,把扔靴子改成跺脚,楼底下有一个老头心脏病,情节差不多,但是赋予了相声新生命,挺好玩的。

  马东:为什么觉得创作相声是这么难而且这么难教的一件事?

  赵小林:这你点在死穴上了。我们俩所困惑的,我所谓的十六个入室弟子,我们一直在嘱咐他们,说赵老师也好,马老师也好,说相声没有什么名气,基本功也不是很好,但是创作方面还有点成绩,我说你们应该尝试着写一写。

  马东:提起相声创作这个话题,是因为我知道今天我来客串主持这个节目,前两天有机会碰到我爸就跟他讲,因为我怕我说了什么东西回头他不高兴。我跟他谈到了这个节目,谈到相声自然而然就谈到了相声的创作。他说他的一生占便宜就占在两条腿走路——表演和创作。他一生写了三百段相声,基本表演的作品都是他自己写的。他说‘从事相声这一行谁拿笔谁占便宜,谁拿笔谁能够红到最后。’现在我们大家经常听到老观众、喜欢相声的人,提到相声常说一句话就是‘听一段好相声真难。’尤其是这几年好像越来越难,主要就是创作问题。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说我们国家对相声的知识产权保护还有缺陷,比如一段相声作者写了之后,挣不到多少钱,但是演员拿这段相声四处去演出去挣钱,使作者严重的心理不平衡。比如说按照你们两位作为相声作者,您觉得什么样的标准是比较合理的,就象我们知道现在流行歌曲歌坛买一首歌、买曲子买词都是非常正规化并且有章可循的,这样作者和演员双方都有积极性。那么一段相声,作为作者您觉得应该拿多少酬劳是相对合理的?

  赵小林:我认为要是合理的话,不用和歌曲比,歌曲配个器还要四五千上万呢。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一个作品你用了,原始的稿费不能低于每个字十块钱。。

  马东:这其实不是一个很高的标准。

  赵小林:对。而且再演出的劳务费应该提到6%—8%,你演出费要是一万,就应该给我们600—800块钱。

  马贵荣:说实话,全国各地有很多相声作者我相信他们的水平都在我之上,写得都很好,但是他还不见得像我这么幸运。好歹我的作品还可以进入相声圈里,有很多人倒找钱可能还到不了电视台,还到不了这些笑星的台面。所以我很珍惜这个氛围,我不跟我爱人似的在钱上这么较真。

  (掌声相声《电影漫谈》)

  郝爱民:其实咱们中国人有中国人表达感情的传统和方法。

  赵炎:有些片子确实是中不中、洋不洋。

  郝爱民:所以真实性还有一个民族化的问题。

  赵炎:得适合中国国情嘛。

  郝爱民:对。我认为电影里不真实的地方还多着呢。

  赵炎:还有什么呢?

  郝爱民:你比如说,就拿这英雄来说吧,他老打不死。

  赵炎:嗯?

  郝爱民:这事可邪乎了。

  赵炎:是吗,怎么回事?

  郝爱民:咱俩表演表演,我就演那打不死的英雄,你演那开枪的坏蛋。

  赵炎:我演不了好人。开始了?

  郝爱民:开始。

  赵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你怎么老不死啊?

  郝爱民:死不了,你把我打成蜂窝煤也死不了。

  赵炎:那是为什么啊?

  赵小林:英雄不死嘛。

  (笑声、掌声)

  马东:我自己虽然不是从事相声行业,但是因为家庭的关系我也知道一些情况。我觉得相声演员、相声作者有自己的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很封闭,有很多人真的是不愿意听外面的声音是怎么样的。今天我们现场有很多年轻人,可能对我们谈论的话题没有这么专业的想法,但是他们的意见可能往往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我们现场有没有哪位谈谈能自己的想法。

  听众1:您好,我是北京理工大学的学生。我没学过相声,我就完全从一个听众的角度谈一下。我从小也很喜欢听相声,一直听相声长大的,但这两年我基本不听相声了。为什么呢?我想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方面是从演员和创作者的态度来说,我觉得以前有好多经典的相声,它比较有内涵,它的文化底蕴特别强,能够反映社会的现实或者揭露某种不良习气,但是近几年的相声好像它的文化底蕴减少了,信口就来,变成了耍嘴皮的东西,就觉得听起来没什么深刻的东西。另一方面从形式的多样性来说,就像刚才你们谈到的,相声应该多样化,不同的相声形式符合不同的年龄段或者不同层次人的口味。像以前的《曲苑杂坛》,就把很多老的经典的相声形式翻新,用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感觉很现代化,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听众2:我说两句。我可以说是咱们艺术团里辈份最小的学员,我觉得我们谈相声这个问题是否可以高尚一点?咱们把钱和功利这两样东西抛开,单谈我们对相声的感情。马老师给我很多帮助,比如说我参加比赛要演出,我做大褂,马老师来帮我做,我比赛她来帮我指导,所以呢我非常感谢马老师。我觉得这就是一种感情上的交流。

  马东:你觉得谈相声不应该谈钱?

  听众2:对,钱和功利都不要谈。

  马东:你还是学生吧?

  听众2:是。我是北京联合大学化工学院的。

  马东:你毕业以后就不这么说了,你知道吗?还有吗?前面这位?

  听众3:我不太同意刚才这位同学的看法。

  马东: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好不好?

  听众3:我也是赵老师和马老师的徒弟,跟赵老师马老师学了很长时间的相声。我觉得刚才马老师赵老师说的观点都正确,马老师说要在圈内保持一个很良好的人缘关系,赵老师说要从经济利益考虑,我觉得这两点都对。就像其它文化市场发展一样,比如说在音乐圈里头,它有固定的音乐作者,演员,包装公司,宣传团体,一切都是一个完整的计划。

  马东:什么时候相声能发展到这一步,有包装团体,有签约演员,有公司,完全市场化,相声就火了。

  听众3:我觉得这个最重要。说现在没有相声作者,不愿意写相声作品,我觉得这都是环境影响的,如果可以形成一个良好的环境,一个市场化相声环境的出现,才是相声辉煌的时候。

  马东:谢谢你。

  听众4:您好。我是刚刚考入北京科技大学信息工程自动化系的学生。刚才你都谈到有一点,就是马老师到学校找一个孩子学,很多家长不太愿意,可能会反对,而且刚才提到那些家长说‘我爱听相声但我不愿意让我的孩子去说相声。’如果你光是爱听相声却很反对孩子去说相声,那将来你上哪儿再去听相声?

  马东:一个学自动化专业的学生找到了别人的借口中的自相矛盾的地方。

  听众4:这倒不是。

  马东:学相声今后并不一定说相声,他在与人交往、在组织语言、在锻炼语言表达能力等各个方面的训练可能比弹钢琴也差不到哪儿去。

  听众4:很多朋友都问我‘你将来要干这一行吗?’其实并不一定。现在学钢琴的将来能出几个钢琴家呢?

  马东:对。谢谢你。

  (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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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东:今天特别高兴跟您两位以及现场所有的朋友聊聊相声这个话题,在我们今天节目结束之前,请您两位跟我们听众朋友留一句话好吗?

  马贵荣:好,我先说一句。大家不要对相声失望,相声还有希望。

  (掌声)

  赵小林:我要说的是,我们这个“相声夫妻店”感谢今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给我们了这样的机会,如果大家听了,对相声有所爱好有所追求,要跟我们联系的话,就找我们的《午间一小时》。最后我再祝大家笑口常开、青春永驻!

  马东:可能今天我们谈的是一个非常大的话题,并且只是开了一个头。通过今天的节目我们认识了马贵荣老师,也认识了赵小林老师,知道有两位这么爱相声、对相声痴迷的基层相声工作者,他们的工作可能还不为广大听众所知,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工作更有意义。我们今天所谈论的话题也许只是抛砖引玉,我作为一个客串的主持人,我也希望我们《午间一小时》以后能够多抽出一点时间来谈谈有关相声的问题。因为毕竟我父亲是个相声演员,我对相声也有感情,而且我相信这其实也是很多听众关心的话题,谢谢各位听众收听这期的《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特别节目,谢谢大家,再见。

  (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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