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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特写：兰州打黑第一案侦破纪实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1月10日18:47 兰州晨报

　　从90年代初，在省会兰州，泛起了一股社会生活中的暗流。以李智、李捷为首的四兄弟倚仗优越的生活背景，有业不就，正路不走，而专事敲诈勒索、开设赌场、强行向个体门店收取保护费、抢劫杀人等恶行。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在省委领导下，省公安厅精心组织，步步设计，省、市、区三级公安机关联合作战，经过长达8个月的艰险侦查，终于将这个不可一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彻底摧毁。

　　(一)、几封检举信引起领导重视

　　2000年3月31日，兰州市最大的黑社会头目李智在兰炭宾馆门口被人枪杀，枪声震动社会各界，也震动大大小小的黑恶势力团伙，一时成为兰州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4月2日，李智的丧事在华林山陵园举办。这个追悼会近年来在兰州市从未有过，有专门的治丧委员会，二三百余名年轻小伙，统一穿黑西服，戴墨镜，佩戴小白花，其他数百名参加人员中有个体户老板等。

　　一个不明真相在华林山陵园门口卖了几年香火的老头说：“不知是那个大学的老师死了，有这么多的青年学生给老师送葬。”

　　然而，群众中的有识之士却深感忧虑。几名群众先后向省上领导打电话和写信检举了这一情况。

　　这些言词恳切激烈的信和电话狠狠地敲击着省上领导的心。他们批转公安机关要求组织力量深入调查。

　　省公安机关的负责同志坚决执行省委指示，决心把这场打黑斗争进行到底，彻底铲除这一黑瘤，还老百姓一个放心。他下令省、市、区三级公安机关对兰州市黑社会性质组织情况开始侦查。经侦查，在兰州市数个“黑恶”团伙中，唯有李智团伙势力较大，作案多、危害大。

　　仅以1998年以来为例，情况的确令人触目惊心：

　　1998年9月，省体工队教练、黑恶头目达某私设赌场，被输者雇佣李智团伙将达某刺死；

　　1998年10月28日，李智手下一伙窜至兰州市平凉路44号烟草批发部内，将店主二人捆绑，抢劫人民币10万余元、香烟90余条逃离现场；

　　1998年11月18日，李氏团伙的2号人物李捷为达到长期霸占人妻目的，指使手下崔志彪、宋志勇将杜某某杀害于城关区下水巷；

　　1998年12月24日晚，该团伙的几名成员因与他人在开元大酒店玩乐发生争执，为报复，李智指使手下于凌晨1时持枪窜至该酒店寻衅滋事，打死一人，打伤二人；

　　2000年2月28日晚，该组织成员窜至武都路金色年华歌舞厅，强行收取保护费遭拒绝，七八个爪牙欲殴打经理，因天黑，误将行人当作经理砍伤，抢得手机一部；

　　2000年3月20日晚，该组织爪牙窜至东方红广场天品俱乐部，将该店女服务员刘某设计骗出，绑架至五星坪公墓区，开枪威胁其每月交5000元保护费。逼其第二天交出了3000元。

　　李智被人枪杀后，二号人物李捷升为老大，怀疑张某某枪杀李智，于是，于4月8日凌晨，在南关什字世纪广场焦点俱乐部门口将张枪杀。

　　该团伙仅3年时间先后枪杀7人、伤11人，至于敲诈勒索、贩毒、替人讨债、开赌场、抢劫、收保护费等大量问题已不值一提。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二)、公安机关展开深入调查

　　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对李智被杀案及近日几起涉黑案件大张旗鼓地侦破，任务具体落实到城关分局刑侦大队第11中队。李智被杀，显然是因为黑社会内讧、争地盘报复等原因所致。但不管出于何种动机、李智有多坏，惩罚他的应是法律而不是黑帮，公安机关破案义不容辞。

　　正当民警为此案奔忙时，仅隔4天时间的4月4日晚11时，在西关什字亚欧商场南对面的VJ迪厅又发生一起枪杀案。11中队在分局领导的带领下赶赴现场。死者是一个青年人，经初步访问歌舞厅工作人员得知，这个小伙往出走，同时又有七八个小伙往进走，往出走的小伙不小心踏了一下对方一个小伙的脚，即遭这伙人暴打。小伙说：“你们别打，我是四虎子的人。”对方说：“我们打的就是四虎子的人。”小伙走后约一个多小时，突然冲进4个人手持54式、64式手枪及五连发枪冲到包间只问一句：“他已说是四虎子人为什么还打?”后就开了枪。包厢里的人抓住进来的一人当挡箭牌，结果开枪者误杀自己人。另一组奔医院访问这伙人中的伤者得知，他们有3人受伤，分别叫李某、浦某某、郭某。当时是这个小伙踩了蒲某某的脚。浦先大动肝火的。

　　据外边烟摊主反映，当时开来一辆白色车。4个人下来时都提着枪。显然，是有意来报复。

　　开枪者只能反映出一个“四虎子”。经过11中队大量调查，其中作案者一人和金城关一个叫尤素福的人相似，但这是经名，真名不知。

　　正当民警对3·31和4·4枪杀案没日没夜调查时，5月14日晚上，甘报社对面杨家园25至29号楼下又发生一起枪杀案。正好又是11中队值班。他们全体警员又火速赶往现场。现场一名青年人被枪杀在马路边的道牙上。没有目击证人，只有一个民工听见枪声。头部胸部各中两弹，弹弹要命。身上手机钱物全在，显然不是抢劫杀人。所幸从身上找到一名片仅确定死者叫李某。经弹头检验，和4·4案同为一支连发猎枪所为。

　　市公安局、分局领导侦查人员经过研究，决定并案侦查。

　　当时4·4案中也从死者身上发现别人送一张名片确定死者叫龚某。可名片上仅有传呼，经查停机。线索中断。5·14案中侦查确定一个东李家湾202号的马建虎。据调查其涉嫌贩毒。

　　他们又在白银路一个发廊找见一个叫于某某的女子，和龚某谈恋爱。据她讲，在4月4日凌晨，她在双城门碰见龚某的朋友孟某某，孟边跑边说：“龚某出事了，我要躲一躲。”说完就跑了，再没有见过。据此确定孟某某、尤素福为4·4枪杀案嫌疑人。也查知尤素福真名叫马磊。

　　6月9日，掌握到马建虎从外地回兰州，因考虑其有枪，城关公安分局主管领导带领两个中队身穿防弹衣趁其熟睡将其捕获。缴获两支手枪。可马建虎供知他不是四虎子，但知四虎子在什么地方。原来他常给四虎子一伙在烧烟沟租住的房子送毒品。并说这伙人有至少5支枪。有一辆白色车。民警包围房子，四虎子一伙已于3天前离开。

　　7月19日，11中队掌握马磊从北京潜回兰州，将其秘捕。经审讯，马交代了他跟随李捷、杜正海(四虎子)一伙参与4·4案、5·14案的详细作案经过。并交代出6月8日杜正海领他和丁力、郑华、常高搏一起枪杀张某某的经过。他还交代，李智被枪杀后，李捷当家，怀疑另一黑恶头目张某某所为，即枪杀了他。

　　至此，三起震惊兰州枪案的谜底全部揭开。均为李智团伙所为。同时还交代了一些抢劫、打砸等罪行。

　　(三)、李捷在深圳遥控着兰州的黑帮11中队的重大突破，使各级公安机关的领导都大为欣喜，终于逮住了狐狸尾巴。领导们不约而同地担心的正是这个。他们明白，尽管社会议论很多，但没有扎实的证据，最终会影响对黑恶势力的打击的。

　　根据“黑恶”势力活动的规律特点，专案组反复研究制定了周密的侦查工作方案。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又相继抓获了李氏团伙成员马维俊、马继麟。经审讯、侦查，证实了这个黑社会团伙作案已有18起。

　　专案组虽然抓捕了一些人，而核心人物依然带老婆、情人乘飞机往来于北京、广州、上海、云南、成都、西安等地旅游，一桌酒宴数千元。一边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一边讨债，到外地为其他人员的被捕利用关系活动放人，谈更大的“生意”。

　　专案组亦先后多次派人奔赴北京、广州、成都、昆明、上海等地抓捕李捷、杜正海、董海俊等首恶，均未成功。

　　李捷继任首领后，一边狡兔三窟地躲我多次追捕，一边又数次先后在西安、北京、上海、深圳约见手下骨干杜正海、李晖、李斌等策划杀人。2000年11月7日，李捷在深圳遥控兰州两位有头脸的人物出面诱请陈某某和杨某某到新滨河北路外滩酒廊吃饭。然后，李捷命令崔治标、党占虎、郑华拟趁他们吃饭之机将其枪杀。因被杀对象逃离，作案未逞。

　　李捷不死心，又于11月8日、9日连续两天，命团伙成员在兰州跟踪杀人。

　　专案组获知这一情况后，即秘密抽调兰州市巡警、防暴警、交通警、刑警等60余名警察埋伏于鲍翅馆附近和安宁黄河大桥和黄河铁桥之间。

　　刑警、防暴警一线抵近。交警控制交通，口袋张好就等歹徒往进钻。

　　晚7时，鸿门宴主人按时到达，被杀对象却未能出现。

　　李捷现场杀手党占虎求战心切，请示要冲进去，李捷在深圳指挥守株待兔。

　　现代通讯工具给好人坏人均提供了极大的方便。李捷在深圳指挥兰州谋杀，犹如近在咫尺。(四)、两省三地频传捷报

　　11月19日，专案组根据侦查工作进展，决定在兰州、武威、深圳三地全线出击，彻底捣毁这一黑社会性质组织。

　　命令第一侦查队奔赴武威擒拿丁力、常高搏、郑华，这3人就是在6月8日枪杀张某某的人物。

　　命令第二侦查队负责兰州抓捕。

　　命令已在深圳的第三侦查队在深圳公安配合下抓捕一号人物李捷等人。3个战场同时开展抓捕工作。

　　11月21日下午，第一侦查队18人秘密奔赴武威。

　　他们连夜赶到武威时，蔡和平早已闻风而逃。按事先掌握的关系连夜将这3人的关系和鬼混的朋友、对象、情妇共传来6人一一询问。至凌晨1时，经侦查发现，丁、常离开武威，向东逃窜，郑华到了金昌市河西堡。考虑到会乘火车、汽车向兰州逃窜。专案组通知古浪县公安局、兰州铁路公安局及古浪县金昌市公安局全力配合，围追堵截，均未奏效。

　　22日晚，专案组认为：抓捕工作有泄密，必须造成一个全部撤回兰州的假象，以迷惑对方。

　　途经古浪县，发现了蔡和平的关系人，侦查队以找蔡的关系人，决定杀回马枪，又秘密潜回武威，找到了蔡的关系人，供认蔡和平的确是他藏的，他又转给另一个朋友，又顺线找见另一个人，果然他将蔡和平藏于一个未住人的楼房里了。

　　11月23日，抓住了蔡和平。

　　蔡和平交代李捷曾向他打电话安顿3人来躲避风头，李捷并送来几千元伙食费，已安排他们逃离。

　　蔡和平果然能量非凡。但在我足智多谋的侦查员面前，仍是一败涂地。

　　在我强大的功势面前，未费一枪一弹，在兰州抓获了丁力等3名犯罪嫌疑人。

　　早已在深圳开展侦查工作的第三侦查队，11月21日，接到指挥部抓捕黑社会老大李捷的命令后，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几个月来所有的工作其实就是为这一天做铺垫。他们感到非常振奋。

　　因李捷有枪，又是一号人物，第三侦查队周密部署，深圳警方给予了全力配合。当晚10时，深圳警方出动几十人配合第三侦查队将李捷及同伙成员宋长春等3人抓获。

　　经搜查，查获一辆小车，一本通讯录，还有李捷以两个假名字分别在广州、兰州办的两个身份证。至11月23日，先后抓获以李捷为首的李氏团伙成员共14人。11月25日，省委对7·19专案进行专题研究，并做出具体指示。为侦破全案奠定了更加扎实的基础，也极大鼓舞了参战民警。12月23日，上海警方协助抓获李捷的弟弟李晖等二人。民警们乘胜追击，至2001年1月4日，先后共抓获团伙成员24名。至发稿，追捕审讯还在继续当中。特约记者高耀峰本报记者李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