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在“国航”召开的表彰会上，英雄机长刘晋平，平静地追 忆起这次不平静的飞行———急飞贝尔格莱德。

　　在18700公里的航程中，CA999航班飞行时间22小时，其中在战火纷飞 的南联盟上空就飞行了两个小时。

　　虽然行前通过外交努力，北约提供了保证航路安全的承诺，但是，在 美国违反国际法悍然袭击我大使馆后，这种承诺到底有多大的分量，谁也 说不清。何况，飞行中稍有偏离航线，就有可能被当作军事目标而遭到攻 击。

　　所有这些，22名机组成员都想到过，甚至想得更邪乎。

　　飞越北约控制空域时，刘晋平特意安排了两名观察员。与此同时，两 名报务员分别监听正常频道和紧急频道的通讯信号。

　　谈到当时的心境，刘晋平坦言：来几架飞机我不怕，可以凭技术进行 空中周旋。

　　如果碰到导弹，刘晋平准备亮出自己的绝活，让“空中客车”在天上 连翻两个跟头，反正不会让敌人轻易得手。

　　驾驶室里气氛紧张，机舱内的工作也不轻松。登机后，朱福来一直老 泪纵横，乘务员李凤图上去劝慰，触景生情，眼角发胀，又怕朱福来伤心， 只能强装平静，跑回备餐间偷偷地抹眼泪。国航乘务员，就是这样分担和 抒解死难者亲属的压力。抵达贝尔格莱德后，看到朱福来情绪比较稳定地 走下舷梯，心情沉重的机组人员，第一次感到了欣慰。

　　邵云环烈士的儿子曹磊，从布加勒斯特登机时，眼睛红红的。他的父 亲曹荣飞，一只眼睛失明，一只眼睛视网膜脱落，还有眼角膜伤，情绪若 有波动，就再无复明的希望。为此，医护人员封锁了邵云环牺牲的消息。 父子同乘一机，却不敢相认。懂事儿的曹磊，央求乘务员带他远远地看了 一眼父亲，便趴在母亲的骨灰盒上，默默无语。

　　说到这些，空降兵出身的乘务长陈建华哽咽、啜泣起来。

　　运送伤员登机时，舱内狭小，机务人员一步一挪，个个满头大汗。折 叠式担架的中间有个凹槽，为了防止搬动时伤员不适，每副担架下面，都 有一个机务人员，用自己的背，顶起担架，减少英雄的痛苦。

　　登机后，伤员杨永丰体力稍稍恢复，想进食。乘务员马春燕立刻泡好 方便面，轻轻吹凉，切成小段后，送入杨永丰的嘴里。

　　飞机降落前，一向讲究规范的陈建华，破天荒带头违规。他安排4名 机组成员解开安全带，每人守护一副担架，自己则站在门前观察，准备随 时护持。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都机场的跑道上时，伤员和机组人员的掌声在后 舱响了起来。

　　乘车回队部的路上，飞行员王省堂向刘晋平坦白：回家先得把“那东 西”给撕了。原来，老王夫人身体不好，他是瞒着妻子登机的。离家前， 他偷偷写了一封告别信，藏在了家具里。

　　凯旋的机组中，有对真正的“火凤凰”———王冲、周俐。这对结婚 三年的伉俪，坚持同飞战区，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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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起他们为什么有这种勇气，刘晋平的回答是：在所有中国民航飞机 中，只有我们“国航”飞机上有五星红旗的标志。我们飞上天，代表的是 国家。只要祖国需要，我们一定升空。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