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布加勒斯特５月１１日电(记者陈进林惠芬)

　　“今天是母亲节，而我却在昨天失去了妈妈……”９日在接受罗马尼 亚一家电视台采访时，曹磊面对摄像机镜头，泣不成声。

　　７日午夜，三枚北约导弹袭击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５层大楼。 曹磊的妈妈、新华社驻贝尔格莱德分社记者邵云环在这次袭击中不幸遇难。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当曹磊８日晚听到母亲遇难的消息后， 他不肯接受这一现实。在南斯拉夫学习塞尔维亚语的曹磊是一个半月前在 我驻南使馆的统一安排下同其他留学生一起撤到罗马尼亚来的，准备等南 局势稳定以后再返回继续学业。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４０多天的等待 竟是妈妈已经与他永别的噩耗。

　　记者是８日凌晨从这里的电视报道中看到我驻南使馆被炸的画面的。 ３点多，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拨通了贝尔格莱德分社的电话， 得知住在使馆的邵云环被从虚墟中抢救出来后立即被抬上了救护车。不久， 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从贝尔格莱德传来，邵云环抢救无效……

　　清晨，当一无所知的曹磊起床后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简直不敢正 眼去看他。如何把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他？他还只有１９岁，人生的道路 才刚刚开始。这实在是太残酷了！在今天这个信息时代，要想隐瞒是不可 能的。打开电视机，中央电视台播音员那亲切的声音立即从万里之遥的祖 国传来，而更要命的是分社收稿室电脑屏幕上通过卫星天线接收的新华社 新闻稿随时都在更新。如何帮助曹磊接受他人生中的这第一个严峻考验？ 我们担心，一下子把真相和盘托出，毫无思想准备的他能否经得起这一打 击。

　　于是，上午吃过早饭后，我们只告诉他，我驻南使馆被炸了。曹磊的 神色顿然显得不安起来，一个上午都守在电视机前搜寻有关南斯拉夫的消 息。好在当时中央电视台、欧洲新闻和ＣＮＮ等还没有关于伤亡情况的具 体报道，而分社收稿电脑里的有关稿件则已经被我们偷偷删掉了。

　　午饭过后，我们对他说，他爸爸曹荣飞在使馆挨炸后受伤住院，而妈 妈和光明日报记者夫妇等４人下落不明。话音未落，泪珠便从他的眼眶里 涌出。他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

　　其实，这时的曹磊已经对妈妈的命运有所预感，但看得出，整个下午， 他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朝那个方向想。傍晚，当得知妈妈早在十几个小时 以前就已经离开了人间，他终于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哇哇地哭出了 声……“我去年秋天到了贝尔格莱德，开始在那里学习塞尔维亚语。后来， 我爸爸也被派到我驻南使馆工作。那时，我们每次见面总要提到妈妈，盼 着她能早日来南和我们团聚……”罗马尼亚电视台记者的采访又把曹磊的 思绪带回了那充满着幸福期盼的美好时光。

　　曹磊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今年３月中旬，邵云环作为新华社记者来到 贝尔格莱德工作，三口之家终于团圆了。“嘿，又长大了！”曹磊告诉我 们，这是妈妈和他久别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想想，他们一家在贝尔格莱德团聚只持续了十来天。在这段时间 里，由于刚刚到任的邵云环忙于交接工作，而曹磊自己的学业也不轻松， 因此，他只去过两次使馆。科索沃局势的急剧恶化终于使驻南使馆作出决 定，馆内工作人员家属、留学生和汉语教员一起撤往邻国罗马尼亚。在北 约轰炸开始前几个小时，坐在使馆大轿车上的曹磊向妈妈挥手告别。谁知， 这竟成为了母子间的永别。

　　９日，曹磊向美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递交了一封致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抗 议信，对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袭击中国驻南使馆、杀害中国记者的暴行 表示强烈抗议。他在信中说，克林顿应“认真倾听全世界的和平呼声，停 止轰炸，停止滥杀无辜，不要让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再次重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