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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观察:黑帮资本家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9月3日 01:03 南方周末

  现实的市场经济中什么都有,有顾客、股市投资者、资本家,也有黑帮。俄罗斯一言难尽的10年转轨过程中,出现 了一批黑帮资本家,他们渐渐地在国际上也有了一点名声。最近美国报纸纷纷载文披露:俄罗斯黑帮通过纽约银行洗黑钱,涉 案金额高达100亿美元,这可能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洗黑钱案。

  所谓黑钱,是指通过不正当途径和手段获得的钱财,例如通过走私、盗卖、欺诈、黑市交易、贩卖人口、赌博、勒索 、非法高价、贿赂、逃税等等所获得的不正当收入。官员索受的贿赂、大腕所逃的税金、枪手受雇杀人所获得的报酬、被非法 挪用的公款等等,都可用这个名词来概括--黑钱。所谓“黑”,是指它具有非法、隐秘和在道德上见不得人三大特征,所以 就必须“洗”。  

  黑钱是一个在全球具有普遍性的现象,虽然黑钱的种类纷繁复杂,但它通常离不开两种基本工具:暴力和权力。

  涉嫌洗钱的头号人物是俄罗斯黑社会首领莫吉洛维奇,他在去年10月到今年3月的短短半年里,通过纽约银行的同 一个帐户转帐1万多次,累计洗钱42亿美元。此人神通广大,在俄罗斯政界和美国政界均有一帮铁哥们。

  据报道,俄罗斯财政部一些官员也参与了洗钱案,更高级别的涉嫌参与者则包括了总统的小女儿兼贴身秘书季亚琴科 和前副总理、激进的经济学家丘拜斯。这些特殊人物涉嫌非法挪用西方贷给俄罗斯的上百亿美元贷款,并通过美国的银行进行 洗钱活动。可见政府内同样有“黑帮资本家”。

  从西方借来的钱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西方,落进了私囊,在这个过程中有形形色色的人物获益不浅,但它对长期患 有肠胃病、软骨病、贫血症、依赖症和精神恍惚症的俄罗斯经济,对俄罗斯普通百姓,无疑是雪上加霜。

  10年前,铁幕颓然落下,柏林墙变成一地碎砖,日瓦戈医生在梦境里所描摹所盼望的,不期然出现了。然而新体制 来得如此生硬,旧体制似完未完,一切变得游离无依,令人惶恐,少数幸运者过上了他们朝思暮想的西方式生活,但更多的人 受到了伤害,他们生活在无望的新的“群岛”上,这里不再流行因政治问题而受虐待,却有着冰冷的财产界限,许多人发觉自 己不适应这个新世界,但分明又有不少人如鱼得水。

  新旧两种体制下的灰色、黑色部分重叠在一起,组成了深不可测的黑暗王国。社会的道德水平急剧下降,不平等在迅 速扩大,有权力的人拥有更多的致富机会,各级官员中都有贪污腐败行为发生,到机关办事不行贿事情就难以办成,黑色收入 每天都在流入办事窗口。政治精英主动或被迫与私企富豪或黑色经济操控者结成相互依存的盟友关系,后者成为前者的后勤给 养提供者。--官僚资本的出现,便是迟早的事了。老百姓为了生存,也只好依靠由亲朋好友组成的小型关系网,或行走在违 法的边缘赚取一点蝇头小利。整个社会有可能沿着一些权力—财富的断层线发生严重断裂。

  10年的转型跋涉中,自由市场经济的“阳光”变灰暗了变冷了,哈耶克曾说:“哪里存在着一个凌驾一切的共同目 标,哪里就没有任何一般道德或规则的容身之地。”而以今日俄罗斯的现实来看,并不存在一个“如果取消了一个凌驾一切的 共同目标,一般的道德或规则就会得到普遍的尊重”这么一个逆推逻辑。

  莫吉洛维奇就有他自己的独特目标,即在“自由的空气”里依托权力和暴力建立一个黑色经济帝国。他在哈佛商学院 学习了工商管理,他的知识与国际接轨,他靠美国的管理知识管理着他名下的黑帮--一个国中之国,贩卖军火、金融诈骗、 拐卖人口,谁也奈何他不得。

  和所有黑帮的生存法则一样,莫吉洛维奇处心积虑地结交官府(没想到很容易就结交上了)和“改善形象”。这种人 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见到,他们是政府的经济顾问,和地方大员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他们藐视法律也努力研究法律的空子 ,他们吸引了一些上无片瓦缸中无隔夜粮的人供其驱使,他们也竞选地方民意代表,为学校捐款。他们吸整个社会的血,但有 时,他们的某些“善举”和处事为人法则似乎要好过那些狠刮地皮勒索百姓的贪官污吏--有如我们在传奇小说中读到的绿林 故事那样。当然,总的来说,这两类人是同样的虚伪和毒辣 。  

  如今莫吉洛维奇住在捷克的一个小城里。

  这个世界已经全球化了,莫吉洛维奇这个新时代的宠儿可以在任何地方遥控他的王国。不过,这种人一旦离开了某些 阴影和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蜘蛛网,就难以有什么作为了。庄礼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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