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烧焦的童年--与被美军炸伤的伊儿童面对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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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4月21日01:49 世界新闻报 | ||
《世界新闻报》赴特威特特派记者涂龙德牛道斌 战争总是无情地摧毁人类最美好的东西:家园的风景、宁静的日子、母亲的微笑,还有孩子们欢乐的童年。当伊拉克战争的硝烟渐渐散开时,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最悲凉的一幕,莫过于无知更无辜的儿童所遭受的残害。17日,记者走进科威特萨巴赫中心医院,探望被人道主义救援机构送到那里治伤的伊拉克儿童…… “巧克力能止疼” 法拉毕竟是个只有4岁的小孩,当她感觉伤口不是特别疼痛时,病房里就能经常听到她天真的笑声。在萨巴赫中心医院巴巴提诺烧伤整形分院3楼的病房中,一见到记者走进门,这个被美军坦克炮火炸伤的小女孩立刻兴奋起来。负责照顾法拉的护士小姐说,法拉特别喜欢记者们来探望她,因为记者们不仅给她带来好吃的,还给她拍照,这都是小法拉最高兴的事情。 “小法拉,中国叔叔来看你了,你喜欢叔叔送你的花篮和巧克力糖果吗?”记者问。法拉仰起黑瘦的小脸,使劲点点头说:“巧克力能止疼。”她伸出被绷带包裹着的一双小手,抱起她心爱的糖果盒,还让护士小姐把记者送她的花篮放到自己的床头。据护士小姐介绍,法拉的双手和小臂都有创伤,幸未伤及骨头,另外,她的小腹也被弹片划破了一片。但是,经过救治,目前法拉已无生命危险,伤势正在好转。 法拉的病床上堆放着几只绒毛熊,床头的茶几上放着人们送的玩具娃娃和鲜花。战争的惨烈无情和人间最纯朴的关爱相成强烈的对照。小法拉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究竟来自伊拉克的哪一座城市,只是反复强调她的家住在“阿米勒区”,“紧靠着一座日本屋”。但法拉肯定地说,她家不在首都巴格达。听医务人员说,法拉目睹了她家人惨死在美军炮火下的惨状,所以她刚到医院时经常从睡梦中尖叫着惊醒。 恐怖的“57” 为了了解法拉一家遭遇不幸的前前后后,记者狠着心同她进行了下面的对话。 “伤口还疼吗?” “不太疼了。” “你爸爸、妈妈没陪你来吗?你想他们吗?” “我不想爸妈,我想大哥哥纳西尔、二哥哥穆斯塔法和小哥哥艾哈迈德。”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爸爸死了,我的3个哥哥都死了。” “妈妈呢?”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和哥哥都死了?” “我看见了。我们一起坐在车里,车开到了桥上,停在那里,桥下的坦克向我们开炮。炮弹在车前面爆炸了,车上的玻璃全碎了,我爸爸身上到处都是血,他坐在车里死了。我的哥哥们坐着车前面,也都死了,艾哈迈德身上没有血,可是他也死了。” “妈妈呢?她和你坐在后排?她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你们当时坐车出去干什么?” “我们去爷爷家搬空调,奶奶到俱乐部去取东西时被炸死了,我们去爷爷家搬东西。就在半路上,纳西尔大哥突然说,‘57’来了,我们快跑。” 当法拉说到“‘57’来了”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而且,她一次又一次地向大家强调这个她说不清是什么的“57”的可怕。显然,在她的记忆中,“57”让她无比恐惧。在法拉病床前围着的记者、护士们都猜想,“57”可能是一支美军部队的番号,或者,法拉和她的哥哥把美军“B-52轰炸机”错误地记成了“57”。 法拉用她稚嫩的童音断断续续地描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时,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非常压抑,所有人都惊叹这个4岁小女孩会将出事时的一切都记得如此清晰!可以想象,那一幕惨剧在她幼小的心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烙印!陪同记者一起到医院的科威特出租车司机在听完了法拉的讲述说后,眼中噙着泪水说:“乖孩子,你会好的,真主会保佑你的。” “我恨美国人!” 法拉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幸运的,毕竟,到目前为止,被送到设备一流的科威特医院来疗伤的只有12名伊拉克儿童。谁又知道,有多少伊拉克人惨死于战争的炮火?又有多少伊拉克人求治无门,只能在那些缺医少药又被不法分子洗劫一空的伊拉克医院里呻吟、呼号或奄奄待毙? 今年12岁的阿里·伊斯梅尔也是目前在科威特治伤的伊拉克儿童之一。阿里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以及邻居等11人,都在3月30日美英联军对巴格达南郊的一次空袭中被炸死了,阿里的母亲遇难时还怀有5个月的身孕,小阿里目前唯一幸存的亲人是他的一位叔叔贝勒塔尼。 4月15日,当贝勒塔尼看到小阿里在巴格达一家医院里痛苦不堪的惨状时,见人就说“求你救救我的阿里”。最后,几位外国记者把阿里的境遇通报给了美军,美军同意把阿里送往科威特城救治。当天下午6点钟,阿里在他叔叔的陪同下,乘美军直升机飞往伊南部城市纳西里耶,稍作停留后,再换乘大飞机于次日清晨抵达科威特萨巴赫中心医院。 据院方负责人易卜拉欣·古纳姆介绍,小阿里胸腹部的烧伤面积达25%,属三度烧伤,另外,小阿里的左手和整个右前臂也都被炸飞了。刚到医院时,由于疼痛难忍,小阿里一直不停地尖叫和呻吟,医生对他进行了手术,清理了全部烧伤部位,并植上了医院皮肤库中库存的他人皮肤。目前,小阿里伤情相对稳定,正在无菌室内隔离治疗。 古纳姆博士介绍说,等小阿里伤势好转后,他至少还要接受几次大手术,其中包括去除他人皮肤、重植自己的皮肤、安装假肢等。古纳姆博士说,这么小的孩子,要经历这么多的大手术,真担心他能否坚持下来。既便手术顺利,阿里长大成人后,他那残缺不全的身体也将给他造成终生的痛苦。 隔着无菌室的玻璃窗,给小阿里拍完照后,记者在医院里找到他的叔叔贝勒塔尼。满脸倦容的贝勒塔尼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向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讲述小阿里的悲惨遭遇。有位记者问他,对美军用专机送小阿里来科威特救治他是否心存感激?贝勒塔尼不假思索地说:“我恨,我恨美国人!” 巴格达没有自由 《世界新闻报》记者冯茹凤 随着伊拉克各大城市和战略要地先后被美英联军占领和控制,伊拉克战争已经进入尾声,但美英联军在战前向伊拉克人民许诺的“民主”和“自由”并没有到来,伊全国目前仍处于由于出现权力真空所造成的混乱中,哄抢、骚乱和暴力事件接连不断。上周,意大利人道主义组织“巴格达之桥”的志愿人员西莫娜·托雷塔和马里内拉·科雷贾进入巴格达,从事救援工作,并在意大利报纸上发表文章,讲述了在巴格达的所见所闻: 巴格达人寸步难行 巴格达的天空时阴时晴,遥远的天边,在战争中燃起的油井冒着几缕黑烟,仿佛标示着一场灾难的结束。然而战争并没有划上句号,我们所在的地区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零星的交战时有发生,抢劫更无处不在,这加剧了市民们的恐慌和不安全感,他们不敢正常活动。我们时常看到,一些老百姓手中举着白布,小心翼翼地走过街道。美英军队说巴格达获得了“解放”,但是现在这里并没有“自由”。就连我们这些外国人,无论要去什么地方,都必须首先向美军表明身份,说明原因,得到他们允许才能走动。 整座城市都没有供电,大部分居民区没有饮水。医疗卫生情况更是糟糕极了:由于缺少医生和护士,很多医疗机构都关了门,把在医院的病人打发回家。那天下午,伊拉克“红新月会”雇员尤迪亚尔怀孕的妻子临产了,我们去探望她时,她正非常痛苦地躺在家里。于是,我们叫来一辆急救车,拉上她在市内转了很长时间,才发现所有的医院都关了门。最终,我们不得不又把产妇送回了家,并恳求救护车上的护士留下来照顾她。第二天上午,尤迪亚尔告诉我们:谢天谢地,婴儿顺利出生了。 美军的占领不得人心 前天上午,我们还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个显然是痴呆者的伊拉克男人穿着一件长衫,空着双手,朝守卫在街头的一辆美军坦克走过去。几个美国兵马上跑过来,把他掀翻,脸贴地面,用绳子把他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这个伊拉克人大声哭喊,我们走上前想帮他,但被美国大兵阻止了。我们质问美军为何如此粗暴地对待一个残疾人,他们回答说,他们必须控制巴格达的局势。 巴格达缺医少药,缺少食品。我们希望赶快得到从意大利运来的救援物资,但是困难重重,因为从约旦到巴格达的公路上美军设了许多检查站,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车辆。另外由于形势混乱,运输车还有遭劫持的危险。在这里,我们没有看见多少伊拉克人有喜悦的表情。也许,他们确实为萨达姆政权的结束而感到高兴,但他们可能更担心美军长期占领他们满目疮痍的国家和城市。 伊拉克的未来何在 我们在巴格达街头结识了一位25岁、名叫法迪的伊拉克小伙子,他和我们谈起了伊拉克百姓如何看待萨达姆政权的倒台和国家的未来。 法迪说,大多数人早就盼着萨达姆下台,今天终于如愿了,但伊拉克民众根本不相信美国人,很担心自己的国家被美国所左右,担心美国在伊拉克捞取利益,也担心美国把伊拉克交到一个不可靠的新领导人手中。人们希望由联合国来控制伊拉克,直到国家秩序恢复正常。 对法迪和绝大多数伊拉克人来说,这次战争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悲剧,因为有许多无辜平民倒在血泊中,许多居民区永远消失在美英军队的炮火中了。 想第一时间得知美伊战争消息吗?马上订阅短信新闻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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