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篇：两个老“鹰派”一对“倒萨”迷

　　谁都知道布什政府内部存在的政治理念斗争。鲍威尔是这场斗争的失意者，因为他不得不努力推进他并不认同的武力“倒萨”进程，而胜利者则是两个老“鹰派”拉姆斯菲尔德和切尼。

　　少见的一对老搭档

　　美国副总统切尼和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都是美国政坛的老将。很多人把他们看作是老布什留给儿子的辅政旧臣。这种说法不能算错，因为他们都曾在老布什的政府中扮演过重要角色。但这种说法很容易让我们忽略了事实的另一面——切尼和拉姆斯菲尔德的政治生涯绝不是从老布什当总统时才开始的。

　　拉姆斯菲尔德愿意出任小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对后者来说其实是种“慷慨大方”的表现。因为早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前，拉姆斯菲尔德就在福特总统任内当过国防部长了，而且是联邦政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防部长——那一年他只有43岁。在更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福特总统的白宫顾问了。当时他同老布什既是政治盟友，也是竞争对手。说政治盟友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倾向相近，说竞争对手则是因为他们都对更高级别的职位虎视眈眈。谁都不能小视拉姆斯菲尔德的政治手腕，据说大卫·洛克菲勒被挤出政治中心圈、老布什被送去当中央情报局局长都是他当时为自己能够成为副总统而做的“准备”。

　　切尼则是另一种类型的政治人物，让人感觉不到拉姆斯菲尔德的那种锋芒，做事温和自如但又很少妥协。他在老布什政府中担任国防部长，并因此成为小布什竞选时的搭档。他是坚强的意识形态右派。在海湾战争期间，即主张将伊拉克炸到粉碎为止。因而他对老布什中途停止战争，至今仍为不满。随着他的宣誓就职，一个“白宫军事化”的时代遂告到来。切尼迅速组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型国家安全会议及国内问题小组”，还从五角大楼找了一名军情专家为幕僚长。根据美国现行制度，副总统办公室每年预算340万美元，可养85～110名职员，而切尼的办公室已有一大半是军人。

　　他与拉姆斯菲尔德之间长达数十年的合作和友谊始于尼克松执政期间。当时，拉姆斯菲尔德依靠出众的口才、灵活的手腕年纪轻轻便当选为议员，继而被尼克松挑中领导政府的经济计划部工作。在他上任前，与其临近选区的一位议员交给他一份非常完整的备忘录，提醒他的国会接受任命听证时应该注意的事项，这令大家大感惊讶，而更令他惊讶的则是这份备忘录是该议员的助理自告奋勇写的——那个助理就是切尼。

　　拉姆斯菲尔德因此把切尼聘过来，一起去经济计划部上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切尼不是做拉姆斯菲尔德的助手，就是在他的幕后工作。拉姆斯菲尔德担任福特的白宫顾问班子领导时，切尼是副手，而当拉姆斯菲尔德赴任国防部长时，切尼接过了顾问班子领导的职务。有意思的，“9·１1”之后由于安全关系，切尼从政治焦点上暂时消失，拉姆斯菲尔德大出风头，两人又一次延续了几十年来的角色关系。

　　两人性格差别很大，拉姆斯菲尔德精力旺盛、野心勃勃，是个爱夸张表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急性子，他的口头禅是“给你30秒！”他常常对自己的助手大呼小叫，切尼就常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两种中心主义的信奉者

　　如果切尼和拉姆斯菲尔德有某种根本的相似处，他们是不可能合作那么久并在现在的“倒萨”战争中扮演亲密战友角色的。什么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一是他们对美国联邦政府运作的根本看法，以及他们对世界秩序的根本看法。前者表现为他们强烈的白宫中心主义倾向，后者表现为他们强烈的美国中心主义倾向。

　　两个人都认可“总统至上”的观点，这并不是说他们对小布什这个后辈有什么崇拜情结，而是说他们对于总统职位有着深刻的认同和感情。两个人虽然都当过议员，但他们政治生涯中真正的影响力都是透过白宫、通过总统发挥的。他们希望通过总统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两个人对小布什有着不同的影响方式。拉姆斯菲尔德常常先斩后奏，对外表达强硬的立场，用近乎赶鸭子上架的方式逼小布什跟上来；而切尼则在每天同小布什的交谈中提供保证和信心，打消他心中对拉姆斯菲尔德会逼得太快太远的疑虑。一外一内，两个人的搭档其实仍然默契十足。

　　而在美国中心主义方面，两个人都是冷战时期成长起来的政治人物，习惯用敌对的方式看待与美国“不同路”的国家，小布什非友即敌的国际关系理念其实与他们很相似。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对两个人的冲击在于让他们发现，原来美国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更有能量。在上次海湾战争中，两个人都扮演过重要角色，这使他们亲身体验了“新战争论”的威力(美国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即可以对外进行武力干预)，扫清了越战教训对美国中心主义所投下的阴影。因此，一随小布什上任，两个人头脑中的敌人很自然地就成了美国军队炮口指向的目标。

　　对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剧烈反应是这两个人美国中心主义信念的体现。在他们看来，美国拥有超强的国力，具备不付出代价即可维护单极秩序的军事干预能力，剩下的唯一威胁就是“恐怖主义”以及“恐怖主义”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结合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倒萨”如此着迷以致到了狂热地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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