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试图在巴格达街头寻找伊拉克方面紧张备战的种种迹象，但很难看到。”

　　最新版本的巴格达地图是1977年出版的，伊拉克人开玩笑说：“不能标得太清楚了，否则会被美国炸光了。”

　　本刊特派巴格达记者/熊平

　　1月27日巴格达时间凌晨1点50分左右，新华社赴伊拉克记者报道组一行3人终于抵达巴格达萨达姆国际机场，走进了这个笼罩在战争迷雾中的国度。

　　看不到战争即将到来的迹象

　　我随着几乎大部分是记者的乘客人流走进通往侯机楼的通道，突然前面有人驻足，上前一看，只见通道地上写着红色的英文大字“DOWN U.S.(打倒美国)”。伊拉克海关人员对入境的外国人实行严格的检查，几乎个个都要翻箱检查，要不就要交“学费”。尤其是手机和卫星电话，一律都要登记注册，并扣留送往指定地点使用。我强烈地感觉到，我走进了一个正在与美国公开较劲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国度。

　　随后的日子里，我一直试图在巴格达街头寻找伊拉克方面紧张备战的种种迹象，但很难看到。在巴格达市区，餐馆、商店照常营业，政府机关职员照常上午八点上班，下午两点下班。每逢星期五休息日，人们照常到清真寺做礼拜，照常到公园、游乐场、电影院休闲娱乐。到了晚上，巴格达市一些热闹的大街灯火通明，街道两旁挤满了各种小摊小贩，人群熙熙攘攘，看不到战争即将到来的迹象。

　　然而，这些景象掩盖不住伊拉克人对可能发生的战争的复杂心态。我所遇到的普通伊拉克人，大多回避这个话题，一些人则表示，如果他们不希望看到的战争真的爆发，他们也无可奈何，当然最受苦的是老人和儿童。有的伊拉克人则说，美国飞机现在几乎天天在伊拉克“禁飞区”轰炸，他们对战争已习以为常了。还有人说，如果美国胆敢入侵伊拉克，他们就将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尤其是伊拉克官员和复兴社会党党员。

　　伊拉克官方也在明里暗中为可能发生的战争进行着各种准备。萨达姆经常通过伊拉克官方媒体宣传其会见伊军方高级将领进行战备部署的消息，以鼓舞士气。另外，伊拉克政府几个月前向居民发放了一些武器。目前巴格达市一些居民，尤其是伊拉克复兴社会党成员，大多家中都有武器。每当政府有什么游行集会之类的活动时，他们便会带着武器参加。

　　伊拉克政府近来还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向伊拉克人发放面粉、大米、食用油等足够用6个月的食品储备，巴格达许多居民家中都存有充足的食品。伊拉克军方还在一些建筑物顶上和一些公园附近架设了高射炮，非常隐秘。在巴格达一些重要机构周围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巴格达街头，偶尔也可以看到列队行走的民兵训练队伍。

　　新闻竞争激烈

　　伊拉克问题目前成了世界各国媒体高度关注的热点，激烈的新闻竞争在所难免。在飞往巴格达的航班上就足以感受到这一点。满满一飞机的100多名乘客中，一半以上是各国记者。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如何在伊拉克做“文章”。去过巴格达的记者都说，在伊拉克采访很困难。

　　伊拉克官方对临时来伊采访的外国记者有许多限制，记者外出采访，尤其是去外地，一般必须有伊方人员陪同，并在陪同人员联系的地点采访和拍照。巴格达目前有很多地方是不允许拍照的，要联系采访伊高级官员更是非常困难。

　　位于巴格达底格里斯河畔附近的新闻中心几乎是伊官方公开发表讲话的惟一地点，因此这里就成了各路记者扼守和争夺的“战略要地”。不管白天晚上，那里周围常常都挤满了各种车辆，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记者你进我出，各显神通。新闻中心里的公告栏是记者必读物，上面贴满了各种信息。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等媒体在新闻中心租用了通讯专线和工作间。新闻中心大门外狭窄的空草地上，停放着几辆顶着卫星天线的转播车。新闻中心楼顶上还搭建了许多帐篷，供电视记者在那里安营扎寨。每当晚上七八点左右，伊拉克官方经常要在新闻中心一间仅有100多个座席的房间里召开新闻发布会，目前世界各地电视上所播放的伊拉克新闻发布会的镜头，大多都源自此地。重要的新闻发布会开始前，记者们便蜂拥而来想尽办法占座，有的还在座椅靠背上用白纸贴上了名字，乍一看像是贵宾席，使人不敢轻举妄动。每次新闻发布会结束后，记者们便利用每一秒时间穷追提问，力图捞到一些自己所关心的消息。

　　当然，要想搞到独家新闻，只守在新闻中心是不行的。因此，联合国驻伊拉克武器核查人员的驻地运河饭店、伊拉克外交部、武器核查地点等许多地方，经常都能看到记者的身影。有些记者平常是朋友，可遇到重要采访时便会“六亲不认”。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布利克斯和巴拉迪2月8日重返巴格达时的那次采访。布、巴重返巴格达，各国记者早有准备。布、巴两人一行刚抵达，记者们就采取了疯狂的“老鼠捉猫”的战术，从机场一路狂追直到饭店，结果还是“老猫”厉害，溜进了侧门，把围追堵截的记者“涮”得干干净净。

　　当然，普天下的记者都是朋友，在激烈的竞争之余，更多的还是相互合作和帮助。就拿布、巴两人在伊拉克外交部举行的那次会谈来说，当这两人一出现在伊外交部大楼入口，几十个文字和摄影摄像记者便蜂拥而上，将两人堵在门口，“逼”他们开口，那架势就像众人夺宝，摄像记者的摄像机碰得“砰砰”直响，甚至还有人推推打打。但事后，有的记者却拿出他们所录的讲话录音与大家分享。

　　伊拉克官方给临时来伊采访的外国记者在伊逗留期限只有10天，现在一般不再给延期。许多新闻机构不得不采取“车轮”战术，轮番更换其派驻伊拉克的记者。在新闻中心每天都可以看到新面孔出现，记者队伍的流动性很大。目前在巴格达临时采访的外国记者的准确数字很难统计，估计至少也有两三百人。亚洲记者人数最多的要算是日本记者。截至2月20日，日本记者有30多人，中国记者队伍此时共有12人，排名第二。

　　在巴格达找北不容易

　　初到巴格达，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又是“阿拉伯文文盲”，外出采访出行认路便成了令人非常头痛的事情。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先找一份地图，再揣一个用当地文写的驻地地址，然后口袋里装些当地货币，便能走南闯北而无忧了。然而，在巴格达这一招却不太灵。目前，市面上见得到的最新版本的巴格达地图是1977年出版的，而且很不详细，有关巴格达市的旅游指南也是20世纪80年代的。地图上许多建筑现在都不存在或更名了，一些新的建筑如桥梁没有标上，萨达姆的总统府更是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当地人，恐怕很难找到要去的地方。有的伊拉克人开玩笑地说，不能标得太清楚了，否则会被美国炸光了。法新社前不久报道说，如果美国对伊拉克开战，伊拉克可能会采取炸毁水库堤坝的方式来阻止美军进攻。伊拉克北部新建的大水库，在伊拉克的地图上根本找不到。

　　好在巴格达的街道没有太大变化，且有分社在，有时走迷了路，打个电话就能搞清楚回驻地的路。但在巴格达要找个公用电话也很难，常常要走很远的路。

　　说起伊拉克货币第纳尔，1美元能兑换2000多，出行口袋里得装一大叠，即使现在有“万元”大钞，用起来还是不大方便。但巴格达的一些费用总的来说很便宜，出租车费也不太贵，所以出行还不到用麻袋装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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