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周轶君发自约旦河西岸加沙
拉姆安拉城内遭以军摧毁的阿拉法特官邸目前正在修复之中,一些受损严重的建筑要从地基开始重修。这一现实或许蕴涵着强敌之下巴方所面临的紧迫内部需求———改革。
民众对新内阁反应冷淡
约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现年60岁的妇人乌姆·比桑撇了撇嘴说,“不论是新内阁还是老内阁,谁都不能保护我们,以色列军队说杀就杀。”
一个星期以来,关于阿拉法特已经完成组阁、即将宣布新成员名单的消息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但在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控制区的街道上,民众反应却是平平淡淡,一些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们所要求的,是有工作做、有东西吃,不要有封锁、不要有杀戮……”比桑说。
这名普通路人对生活的期盼译解成巴勒斯坦委员会(巴委会)的语言,应该是两个字——“改革”。
据悉,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前任女发言人阿什拉维曾被邀入阁,但她拒绝了。看过新内阁拟议名单以后,她说,“我根本不能说服自己,这将对改革会有任何帮助”。
“元老派”仍主沉浮?
10月22日巴委会主席库赖明确宣布,阿拉法特已经完成组阁,并正式要求委员会择日召开会议,就新内阁成员名单投票表决。23日出版的巴勒斯坦《日子报》全文刊登了阿拉法特向法塔赫中央委员会提交的草拟新内阁人选名单。但是,手持这份名单的阿拉法特却迟迟未向外界公布。
阿拉法特确有犹豫的理由。名单刊出之后,巴委会下属政治委员会主席扎耶德·阿布·阿米尔随即表示,如果名单属实,不可能获得巴委会的通过。从这份名单来看,新内阁的成员较原内阁没有太大变动。除了法塔赫中央委员、对外关系部部长、总统战略事务顾问哈尼·哈桑接替阿卜杜·叶海亚出任内政部长,称得上是“大动作”以外,司法部、卫生部、囚犯事务部等其他几个部门的人事变动和裁撤都不会对巴政府改革产生实质影响。阿米尔说,巴委会要求的是“彻底”改组:罢免文化和新闻部长拉布、计划和国际合作部长沙阿斯、地方政府部长、首席谈判代表埃雷卡特等“元老”级人物。
“元老”们入阁将近10年,巴勒斯坦建国还是一个梦,有些方面甚至出现了倒退,一些官员涉嫌贪污腐败,招来民怨。巴委会要求的改革还包括完全分开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巴解)执行委员会和民族权力机构的职能,理顺各种关系。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是巴解的最高权力机构,其常设领导机构是“巴解执行委员会”,监管巴民族权力机构。但这些“元老”们有的一仆二主,同时在巴解执委会和民族权力机构任职,客观上起不到监管作用。
但阿拉法特可以割舍左膀右臂吗?自1994年成立巴自治领导机构以来,这些人一直追随左右。他们知道如何与美国、与以色列、与欧盟、与方方面面打交道,而且更知道阿拉法特的心思。如果在实现阿拉法特平生夙愿———建立独立的巴勒斯坦国以前内阁“大换血”,起用新人,一切从头再来———阿拉法特,还有时间吗?而且,就实际操作而言,罢免这些重量级人物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内政部长必换无疑
只有一个人必换无疑———内政部长叶海亚。无论是阿拉法特本人,还是巴方各派别都准备放弃他。在巴以冲突进入第三个年头、各项斗争“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这名无党派人士居然站出来说,“一切以暴力为手段的斗争,比如使用武器,甚至扔石头……都是有害之举。我呼吁展开属于政治斗争范畴的非暴力抵抗。”当然,他遭到巴勒斯坦激进派别的强烈抗议,却受到美国和以色列的欢迎。他与阿拉法特经常意见相左,曾经以辞职相胁。
“内政部长”一职,目前看来有所作为的余地不大,因为今年3月以军在“防卫墙”行动中完全摧毁了西岸巴勒斯坦安全部队的有生力量。加沙地带的安全部队就更不用说了,所有办公楼早就被以军导弹炸成了碎石瓦砾。但从长远来看,“内政部长”仍然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阿拉法特领导下的巴解主流派别法塔赫早就想把“自己人”扶上这把交椅。终于,哈尼·哈桑浮出了水面。
这名法塔赫中央委员、对外关系部部长、总统战略事务顾问最近突然与阿拉法特非常热乎。9月19日至29日以军对阿拉法特官邸的围困中,他坚守在阿拉法特身边,寸步不离。如今,忠诚得到了回报。而实际上,哈桑出身名门,其兄哈立德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创始人之一,去世以前一直被认为是仅次于阿拉法特的巴方“二号人物”。在巴勒斯坦民众之间,哈桑也比叶海亚拥有更广泛的支持。
阿拉法特故意拖延?
对于阿拉法特迟迟未能宣布新内阁结果,外界纷纷猜测,认为阿拉法特可能故意拖延,直到说服巴委会不要求成立新内阁,同意原内阁继续行使职能,直到明年1月20日巴自治机构大选,重新选出自治政府主席和议会———届时,政府自然要重组。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阿拉法特仍然想说服巴委会允许原内阁继续行使职权,直到举行大选。“这是阿拉法特手里最后的筹码。”巴勒斯坦资深记者阿马德·德利姆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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