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副总统切尼藏身密处、首都华盛顿周围部署导弹、14个美国驻外使馆被关、海外驻军纷纷加强警戒……在一片严防戒备之中，美国终于平安度过“9·11”周年。这一切也要归功于“基地”高官奥马尔·法鲁克的及时招供，令美国急忙将国家警戒水准提高到“橙色”次高级别，以挡住众多企图“震惊天下”的恐怖袭击。

　　不仅如此，法鲁克更披露了“基地”秘密扩张的详细内幕，这远比袭击警报更有价值。

　　被捕

　　狐狸尾巴露出来

　　隐蔽在印度尼西亚一个小村庄的法鲁克去年6月忽然失去踪影，这名连枕边人都不知道其真面目的“基地”东南亚高级代表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常年阴雨的芝哲鲁克村是一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它坐落在成片的稻田和香蕉林中，离印尼首都雅加达仅1小时车程。村子里只有一条马路，路边是一排整齐的别墅。

　　31岁的科威特流浪汉奥马尔·法鲁克来到了这里，住进了他的印尼妻子——24岁的米拉·阿古斯蒂纳家的一幢房子里。从去年搬进来后，法鲁克便靠自己半生不熟的印尼语和一张印尼安汶市的身份证勉强过日子。他的妻子说，法鲁克在村中教授《古兰经》，从不出远门。直到6月的一天，他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米拉说：“他在一个星期三打电话回来，说他要去清真寺，以后就没有他的音讯了。”

　　看来，米拉和其他很多人一样，都不了解法鲁克的真实面目。——6月5日，政府特工在茂物附近的一座清真寺逮捕了法鲁克。3天后，印尼当局将法鲁克遣送到在阿富汗的美国空军基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调查员一直在那里审讯“基地”组织的嫌疑犯。然而，法鲁克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特务。

　　招供

　　橙色警戒随之发出

　　在审讯法鲁克3个月后仍一无所获后，中央情报局的攻心战等来了战果，终于从他口中套出了令人震惊的袭击计划：在东南亚各国实施攻击、炸毁美国大使馆……

　　美国官员认定法鲁克是拉丹在东南亚的最高代表之一，负责协调该地区信仰各异的好战组织的活动，并调遣它们的部队对美国及其盟友发动恐怖袭击。中央情报局从美国所拘禁的最高级别“基地”官员阿布·祖贝达和一位了解“基地”组织及其计划的重要线人那里得知了法鲁克的身份。

　　起初，法鲁克拒不愿意合作。一位美国反恐官员说，他们对法鲁克采取了心理战术，其中包括隔离和禁止睡觉。历经3个月的审讯后，法鲁克依然保持沉默。一切在上周有了转机，法鲁克终于崩溃了。根据中央情报局的机密审讯记录，法鲁克在9月9日承认自己其实是“基地”组织在东南亚的高级代表。他后来的供词更加令人震惊。

　　根据中央情报局的这份文件，阿布·祖贝达和伊本·谢赫·利比这两名“基地”组织高官曾命令他“对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和缅甸境内的美国利益集团策动大规模袭击”。这份文件还说，“特别是法鲁克筹备了一项计划，打算在‘9·１1’事件一周年纪念日当天或前后对该地区的美国大使馆同时发动炸弹袭击”。法鲁克说，尽管他被捕了，但后备人员已经就位，“负责按计划实施行动”。

　　由于担心袭击随时可能到来，审讯人员把法鲁克的供词传达给中央情报局位于弗吉尼亚州兰利市的反恐中心。与此同时，来自东南亚的情报报告也声称在美国大使馆附近的可疑行动正在增加。法鲁克的供词正好与此吻合。一天之后，美国宣布进入“橙色”戒备状态。

　　露底

　　基地内幕被曝光

　　根据《时代》获得的详尽情报，法鲁克供认的远不仅仅是一次对美国势力可能受到的袭击，它还提供了大量全新的、从未公开的关于“基地”扩张势力的各种细节。

　　根据供词显示，“基地”组织正在致力于在阿富汗以外的地区建立一个活动基地，而且还成功地把不同的好战组织和罪犯拉在一起共同对西方发动致命的攻击。与此同时，这些文件也反映了美国情报机构及其外国同僚共同合作以赶在“基地”分子发动下一轮袭击前将其恐怖网络瓦解的速度和决心。

　　目前，调查人员仍在证实法鲁克所指证的“基地”分子吸收了很多追随者的可信性。情报资料和《时代》周刊对法鲁克的过去的调查揭示了这样的情况：由法鲁克领导、“基地”组织从东南亚一个武装组织“祈祷团”那里获得了财政和行动上的协助，它至少在5个国家里活动频繁：印度尼西亚、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文莱。

　　中央情报局的报告称，该组织64岁的精神领袖传阿布巴卡·巴西尔“允许法鲁克使用祈祷团的人员和资源实施对美国大使馆的轰炸行动”。法鲁克也向中央情报局供认，巴西尔曾指派一位名叫阿布·艾尔弗肯的穆斯林祈祷团成员监督对美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发动攻击的计划。

　　根据法鲁克的供词，巴西尔还在幕后策划了1999年在雅加达最大的清真寺发生的爆炸事件，并在事后假称是基督教徒策划了这次行动。新加坡方面现在也在通缉巴西尔，称他策划了去年12月“基地”组织在新加坡对美国目标发动的未遂袭击。不过迄今为止，印度尼西亚官员仍然以没有证据显示他和恐怖分子活动有联系为由而拒绝逮捕他。

　　日益增多的“基地”分子正在潜进东南亚地区。根据一份报告，今年5月，就有6名“来自中东的恐怖分子”溜进了印度尼西亚。根据法鲁克的供词，美国反恐官员表示东南亚现在是“基地”分子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以外最集中的地区。法鲁克还招认，“基地”在该地区的活动得到了一个总部设在沙特阿拉伯的国际慈善机构的资助。这个名为哈拉曼伊斯兰基金的机构不断通过其分部向“基地”注入了大量资金。而根据一份地区情报备忘录，法鲁克向其审讯人员供认“来自中东的捐赠人在通过这个基金洗钱。”

　　美国政府也向《时代》透露，美国调查人员相信慈善机构是东南亚与“基地”有联系的恐怖组织的一个“重要”资金来源，美国官员也正在调查沙特的哈拉曼伊斯兰基金高层官员是否与“基地”有关联。

　　法鲁克的供词提醒了人们，虽然失掉了阿富汗的基地，“基地”组织仍然活跃地在与世界各地推崇本·拉丹的极端分子建立或重新建立联系。一名白宫官员说：“他们的势力仍然在不断膨胀，我们并没有把他们压制下去。”

　　行凶

　　马不停蹄一路炸过去

　　对于“基地”而言，法鲁克正是一个可以使其势力不断扩大的“理想人物”：他组织犯罪网络的能力和强烈的破坏企图一样突出。

　　中央情报局的情报指出，作为“基地”的一名活跃分子，法鲁克是2000年圣诞节前后印度尼西亚一系列爆炸的幕后策划者。结果这些爆炸造成18人死亡100多人受伤，并掀起了当地攻击基督教教堂的浪潮。

　　2000年早些时候，法鲁克“考察”了美国驻雅加达大使馆后，计划用一枚大型汽车炸弹摧毁大使馆。只不过由于美国在当年10月收到了另一起袭击警告后加强了大使馆的安全保卫，法鲁克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一计划。

　　法鲁克1971年出生在科威特，20世纪90年代初在阿富汗哈尔丹的“基地”训练营接受训练后，他第一次尝试到了“吉哈德”的滋味。当时他在训练营里呆了3年，与训练营领导人穆亥拉·加沙伊里以及拉丹的高级助手阿布·祖贝达结下了“非同一般”的关系。

　　1995年，在祖贝达的授意之下，法鲁克用一个伪造的护照与穆亥拉一起到了菲律宾。在那里，他加入了一个由当地反政府组织“摩洛解放前线”开设的恐怖分子训练机构。根据情报报告，法鲁克曾试图进入一所飞行学校，以便在以后挟持商业飞机然后制造爆炸事件，但这一企图并没有得逞。

　　此后，法鲁克仍然和祖贝达及“基地”组织保持着密切联系。20世纪90年代末期，法鲁克又潜入印度尼西亚并操控了“基地”组织在东南亚的活动。从缅甸到印度尼西亚的狭长地带里，恐怖分子的活动在不断上升，而这些武装分子也开始占据了当地的丛林地带。

　　筑巢

　　拉起队伍要炸总统

　　法鲁克这只狡猾的狐狸不断接头，拉起关系网，印尼可以说就是他的“窟穴”，他建立了一支恐怖武装，并胆大包天地要炸死印尼总统梅加瓦蒂，险告失败。1998年，苏哈托下台后，印度尼西亚政局动荡不安，这成了“基地”组织迅速发展的土壤。法鲁克和一名激进分子的女儿米拉·阿古斯蒂纳结了婚，并和印尼MMI理事会的商人建立了联系。

　　MMI自称是一个非暴力的政治组织，其创始人阿布巴卡·巴西尔也是祈祷团的精神领袖。而负责祈祷团日常运作的则是巴西尔的学生里杜安·伊萨穆丁，他的另一个名字是哈姆巴里。除了与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以及菲律宾的数十宗银行抢劫和谋杀案有关外，哈姆巴里在1995年就已经和“基地”组织勾搭上了。西方情报官员称哈姆巴里曾在马来西亚接待过两名“9·１1”劫机犯，目前哈姆巴里已经躲了起来，但其所在组织仍在不断活动。祈祷团成员接受《时代》采访时承认，“基地”分子仍在继续和当地的基金组织接头，其中一人还吹嘘祈祷团有20名自杀袭击者“在等着并已准备好一接到指示就发动袭击”。

　　法鲁克告诉中央情报局，他曾经协助达维卡纳一起成立了一个武装组织，并参与了在印尼中苏拉威西省发生的多宗袭击基督教村庄事件。法鲁克声称，自1999年中开始他曾密谋发动了一系列大胆但是全部失败的恐怖主义袭击。同年5月，法鲁克在西爪哇的一间屋子会见了几名同谋，并策划谋杀当时还在竞选的现任印尼总统梅加瓦蒂。他们计划从马来西亚和菲律宾购买武器，但是最终该组织却没能将枪支运进印度尼西亚。

　　去年，他们又策划了一个暗杀计划，准备在梅加瓦蒂和其他主要党派领导人会面时拉爆炸弹。但是这个计划也失败了。2001年8月的时候，当时实施爆炸的人过早地在雅加达的中心购物区拉响了炸弹，结果炸伤了自己的腿，人也被捕了。

　　从那时起，法鲁克开始陷入了困境。他住在中苏拉威西省的望加锡，离达维卡纳的住所不远。但由于语言不通，他拿不到印尼的护照，结果，印尼移民当局扣留了法鲁克，并要将他驱逐出境。

　　落网

　　电话号码漏出天机

　　法鲁克不得不避开城市，和妻女搬到芝哲鲁克村。在“9·１1”袭击发生后，法鲁克仍与祖贝达保持着联系。祖贝达曾告诉法鲁克应该尽快着手准备返回科威特。但那个时候，法鲁克已开始策划新的恐怖主义袭击行动……

　　当得知美国海军计划于2001年5月在泗水港举行军事演习后，法鲁克计划搬照“基地”袭击“科尔号”的做法，向美国军舰发动自杀性袭击。他让一名索马里人帮忙寻找“愿意牺牲的勇士”，结果没凑够人，只得宣布计划作废。

　　法鲁克并不知道，早在2002年初，美国和当地的情报人员就已截获了他的计划。根据报告，中央情报局通知当地反恐部门，说3名武装分子已在婆罗洲岛为恐怖分子建立了一个训练学校。调查人员发现，包括法鲁克在内的4名MMI活动分子曾在同一地点举行过训练。虽然法鲁克在开始的时候躲过了当局的调查，但是他的一些亲密助手先后落网。

　　祖贝达存的手机中存有法鲁克的电话号码，关塔那摩“X光营”里的一名“基地”战俘也有法鲁克的电话号码。同样的情报称，中央情报局发现涉嫌在新加坡发动炸弹袭击的祈祷团武装分子勒曼·艾尔霍兹也曾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

　　去年5月，印尼当局逮捕了法鲁克，因为他拿的是一本伪造的印尼护照。与此同时，美国审讯人员审问祖贝达时向其出示法鲁克的照片。祖贝达很快就确认这是“来自科威特的法鲁克”，并供出了法鲁克寻求将东南亚变成“基地”的一个据点的错综复杂的情况。两个星期后，政府特工在茂物附近的一座清真寺逮捕了法鲁克。

　　虽然法鲁克的冒险行程已经结束，他的故事也已公布于世。但他为什么愿意冒那么大的危险去从事恐怖主义活动？这恐怕连最了解他的人都很难给出一个答案来。

　　法鲁克的妻子米拉现在只能一个人在芝哲鲁克村抚养他们的孩子。虽然法鲁克在向中央情报局的供词中暗示米拉也曾参与过他的恐怖主义阴谋，然而米拉坚持声称她对丈夫的过去一无所知，法鲁克甚至从来没告诉过她自己是个科威特人。本版编译晓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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