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11日发生的那场灾难性的恐怖袭击不仅震惊了美国，也让全世界的人民感到惊恐。恐怖分子居然劫持了数架客机撞向美国的世贸中心大厦和五角大楼等重要建筑物，可是恐怖分子原来的计划并不是劫持客机，而是自己购买小型客机然后改装成货机，在飞机里制造一个大的化学罐，里面装进化学品，制成“飞行炸弹”袭击目标。在恐怖分子向美国某机构贷款时遭到了拒绝，逼迫他们改变了原计划，转而改为劫持客机进行恐怖袭击。近日，当时接待恐怖分子贷款的约纳莉·布赖恩特首次向媒体公开埋在心中两年多的秘密，详细叙述了当时的过程，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贷款者想买客机制造“飞行炸弹”

　　布赖恩特是美国农业部佛罗里达州霍姆斯特德农业服务代理处的经理，她的办公室的服务范围包括戴德县、布劳沃德县、棕榈滩县和门罗县。该代理处其实有点像银行，为农业生产提供贷款。布赖恩特作为农业部的信贷员已工作了16年，她于2000年1月份调到霍姆斯特德代理处任经理。

　　她说，在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袭击美国世贸大厦和五角大楼前，4位劫机者曾为他们的计划向美国农业部寻求贷款，这4个人中包括劫机头目穆罕默德·阿塔，他要求贷款65万美元。先是阿塔向她贷款，后来马万·阿尔谢希、阿迈德·阿尔加姆迪、法耶兹·拉希德都想向美国农业部申请获得美国政府的贷款，这4个人都在劫机事件中死亡。布赖恩特说阿塔给她的印象最深，现在想起来仍感觉不寒而栗。由于她拒绝了阿塔的要求，那个家伙大发雷霆，一边看着挂在她办公室墙上的一幅图片一边问她假如华盛顿被毁灭她会怎么想。

　　2000年4月的某一天，阿塔来到她的办公室，要求贷款，与她谈了一个多小时。布赖恩特对阿塔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那双“十分令人胆战的”黑眼睛至今让她难忘，她说：“他有一双特别特别令人觉得冷气逼人的眼睛，离我那么近，可我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直到看到报纸上登出的阿塔的照片后布赖恩特才后悔万分，那个人曾经与她面对面，如果当时就知道他是个恐怖分子的话，她一定会采取措施，也许整个世界会为此而改变。“当这些人来到美国后，他们并没有在额头上贴上标签，他们并不像人们认为的恐怖分子应该长的那样。”

　　阿塔来到霍姆斯特德农业服务代理处后，声称他要贷款购买一架农用飞机。布赖恩特回忆说：“一开始他拒绝同我讲话，他只称我‘那个女人’，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我向他解释说，我是这个部门的经理，有什么事必须找我，他还是拒绝与我做交易，最后我告诉他说如果他想在我管辖的范围内获得农业方面的贷款，那就必须同我打交道。”

　　阿塔不得不同布赖恩特交谈，但仍用厌恶的口气称她是“那个女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后，布赖恩特想记下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阿塔。他告诉布赖恩特说他刚从阿富汗来到美国，他要实现一个梦想，那就是先到飞行学校学习驾驶技术，取得飞行许可证，然后买一架小型飞机，既可以当出租飞机用也可以当喷洒农药的飞机用，所以他想贷款65万美元买一架小型飞机。布赖恩特说：“他告诉我说他想买一架双引擎6座客机，然后把座位全都拆除掉，他说他是个工程师，要造一个很大的化学药品罐，飞机里除了驾驶员的座位外就装这个大罐子，要把飞机里每一寸空间都利用上。我就向他解释说，要贷款必须履行一个申请程序。听了我的话他显得很激动，他原以为只要他提出申请就不会有什么麻烦，可以很快得到他需要购买一架飞机的现金，没想到还有什么程序。”

　　不过那不是布赖恩特唯一一次看到阿塔，后来在2000年5月的一天他又到她的办公室来了好几趟，第二次他戴了一副眼镜，感觉上他好像略微伪装了一下，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介绍说那个人叫马万·阿尔谢希，这次阿塔是作为谢希的会计员陪同“老板”一起来的，他说谢希想贷款50万美元买一块地，建立一个甘蔗农场。他们以为这次是“以纯农业的目的”来贷款会成功，可是按照有关的程序，布赖恩特还是没有贷款给他们。后来，阿迈德·阿尔加姆迪和法耶兹·拉希德又分别到布赖恩特的办公室贷款，自然也没有成功。

　　-贷款者说拉登有一天会闻名遐迩

　　布赖恩特拒绝了阿塔的要求后，他显得很激动，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平静下来，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与她海阔天空地闲谈了起来。令布赖恩特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评论起那幢楼里缺乏安全措施，尤其指着布赖恩特身后的一个保险柜说不安全。“他问我说如果他想走到我的办公桌后用刀子把我的喉咙割断然后把保险柜里成百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抢走的话，我们有什么措施能阻止他，我告诉他说柜子里没有现金，因为贷款从来就不以现金的形式实施，况且我学过空手道，他未必能打得过我。”然后他又向布赖恩特询问如何才能得到贷款，她向他解释说至少在她那里不行，因为作为一个非美国人他连最基本的贷款条件都不具备，而且农业信贷机构只向纯农业项目贷款，不过她向阿塔指点过可以试一试其他的政府机构，比如可以到楼下的银行里试一试。

　　到了这个时候，布赖恩特认为他该走了，可是阿塔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向布赖恩特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他问如果他要驾驶着飞机离开美国几个星期的话是否影响他的贷款申请，布赖恩特说：“从他的话里我听出如果他贷款成功买到了飞机的话他要驾驶着飞机到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以及德国的什么地方，然后再到第三国去。”在离开布赖恩特的办公室前，阿塔突然对挂在墙上的一幅航拍的华盛顿市照片发生了兴趣，眼睛紧紧盯着那幅图片。他对布赖恩特说那是他看到的最漂亮最清楚的一张华盛顿图片，在一张图片中居然能看到华盛顿的全景真让他感到惊讶，他还用手特地指着五角大楼和白宫说主要的建筑和纪念碑都拍得那么清楚真令人不可思议。“他突然拿出一卷钱来摔在我的办公桌上，他要买下那张图，我告诉他说那张图不卖，他又拿出更多的钱来，我当然不会卖给他。他的脸上立即涌出一种愤愤不平的表情，我记得他跟我说：‘如果这个城市(指华盛顿)被另一个国家毁灭，就像他的国家的城市被毁灭一样，那么美国该会怎么样呢？’我无言以对，心想这个人的思维真是怪异。”

　　阿塔还表示他想到纽约去，特别是要看一看世贸中心，他向布赖恩特问那里的安全怎么样，接着又问了一些别的城市的情况，包括凤凰城、洛杉矶、西雅图和芝加哥等。看到布赖恩特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纪念品，他又说对达拉斯“牛仔”橄榄球队的体育场很感兴趣，他说“牛仔队”是“美国的球队”，体育场顶部有一个洞。

　　接下来，阿塔又向布赖恩特谈起了他在阿富汗时的生活，布赖恩特回忆说：“我向我提到了‘基地组织’，向我提到了奥萨马·本·拉登，但我不知道奥萨马·本·拉登是何许人，我还以为他是《星球大战》影片中的一个人物呢。接着他向我夸耀说他们总有一天会扮演重要的角色，他说本·拉登有一天会闻名遐迩，他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领袖。”

　　杂七杂八闲聊了一个多小时，阿塔才起身向布赖恩特告别，两人握了一下手，布赖恩特最后向他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有好运，能贷到你所需要的资金。”

　　-贷款者改变了恐怖袭击计划

　　令布赖恩特死活也想不到的是由于她拒绝给阿塔他们提供贷款，使得恐怖分子改变了他们原来的计划。据美国执法部门的官员说，自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恐怖分子就计划将几架双引擎飞机装满爆炸性化学品，使得飞机变成飞行中的炸弹。后来奥萨马·本·拉登的副官阿布·扎贝达被美国抓获，他供出了恐怖分子原来的计划，按照原先的计划，阿塔等恐怖分子先学习飞机驾驶技术，然后向美国政府机构申请贷款购买小型飞机，改装成“飞行炸弹”，向目标撞去。由于阿塔向“基地组织”汇报说他无法获得贷款，所以后来就把计划改成劫持客机了。

　　计划的改变也改变了恐怖分子训练的计划，他们一直进行驾驶小型飞机的训练，2000年秋季后，恐怖分子开始进行驾驶大型客机的模拟训练，这使得他们日后成功地劫持了数架客机并撞向了美国世贸中心大厦和国防部五角大楼。

　　布赖恩特从没有想到要向上级汇报这个陌生的贷款者，因为她认为她只是在帮助一个新来美国的移民而已，他对美国不太了解，所以向她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也不足为奇。说到阿塔向她问这么多的美国大城市时，布赖恩特认为阿塔由于来到一个新国家想多了解这些大城市，这也无可厚非。

　　布赖恩特一直不敢说出这些事，她有她的担心，可是如今她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个心中的秘密，她希望她的故事将有助于提醒所有的美国人。“所有的美国人，所有的公共机构官员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如果这些人能到我的办公室，他们也会到你的办公室，他们有可能走进任何人的办公室。我希望看到过我的访谈的人，看到阿塔向我问的问题的人心中能多一根弦，假如有一天一个陌生人走进你的办公室，言谈举止像阿塔那样，你就可以认定他就是个恐怖分子，然后拿起电话来报警，别像我一样那样大意，让一个恐怖分子从我眼皮底下溜走。我真是后悔死了，如果我当时能提高警惕的话，恐怖袭击也许就不会发生。”

　　-文并供图/桂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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