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岁的穆罕莫德·达拉迈赫是美联社的特约记者,家住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最大城市纳布卢斯。在以军对约旦河西岸发动大规模军事打击行动后,达拉迈赫在战区撰写了大量报道。16日凌晨,达拉迈赫在睡梦中被吵醒,以军闯进了他家,将他连同左邻右舍的30多名巴勒斯坦人逮捕,送往以军的一个军事基地的拘留中心。于是,他开始了20个小时的“囚犯”经历。作为记者,他在获释后用笔记录了这段经历,也许这就是被以军逮捕的4000多名巴勒斯坦人的共同经历吧。
凌晨3点被捕
凌晨3点左右,我被以军装甲运兵车的轰鸣声惊醒,以军通过高音喇叭命令我们立即出来接受检查。我和我们这栋五层楼里的邻居、大约35人懵懵懂懂地就出去了,大家都穿着睡衣和拖鞋。以军后来允许我回去换衣服,于是我回家换上夹克衫,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就又出去了。我对以军说,我是记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们根本不理会。
起初以军士兵还比较礼貌,但当他们用绳索捆绑我们的双手、用布条蒙住我们的眼睛时,他们逐渐变得粗鲁起来,蛮横地将我们推搡上了装甲车。我们被带到一座居民楼里,那里还有其他一些被捕的巴勒斯坦人,大家都坐在地上。我身边是一个58岁的经济学教授,他坚持要求以军给他松绑,并高声说:“我是教授,不是个孩子,你们不能侮辱我。”一名以军士兵很不高兴地回答说:“你是哈马斯的教授。”后来,以军终于给这个教授松绑了,要他负责给我们送水,带我们上厕所。
我们坐了3个小时,大家开始抱怨。一名以军士兵对我们说:“我也不愿这样,但你们知道,这是冲突,我也希望冲突结束后能有和平。”后来,我们被转移到大约10公里外的一个以军军事基地,安置到一个帐篷里,坐在裸露的地面上。我们在那儿开始吃饭,尽管饥肠辘辘,但我还是不敢多吃。由于双手被捆上,我们上厕所成了件很麻烦的事情。在这儿,我们又坐了8个小时。没有人理会我们,我已经疲惫不堪,手腕被绳索摩擦得灼热发疼,使我无法打盹。我要求一名以军士兵帮我调整一下绳索,但他托辞说没有刀,无法帮我。此时已是晚上10时30分,我突然听到以军叫我的名字,我顿时来了精神,因为终于有机会对他们解释清楚了,我也知道我可以走了,但我不知道的是,回家的路上更加险恶。 逃亡在回家的路上
在确定我的身份后,以军将我带到了军事基地的门口,塞给了我一封信,然后说我可以走了。此时外面一片漆黑,而我现在离家还有10公里的路程,纳布卢斯还处在以军的宵禁中。我意识到回家并不容易!
我对以军士兵说,我想先暂时呆在此处,等明天天亮后再走。但以军不答应,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家里走去。刚走了200米左右,我遇到一处以军检查站,4名以军士兵马上举枪对准了我,另一名士兵走过来,检查我的身份证和那封信件。我接着往前走了大概300米,突然听见枪声四起,我马上掉头跑回检查站,我对一名以军士兵说,前面在打枪,我很担心被击中,问能否暂留在此处。以军要我站在离检查站200米的地方,说他需要请示上级。我只好站在黑夜里,等了足足3个小时。这期间,大约有12辆以军坦克从我身边经过,我对他们举起我的身份证件,他们端起枪向我瞄准,并问我站在这儿干吗。
后来,检查站里的以军士兵终于叫我过去,但结果是命令我马上离开,我非常恼火,对他们说:“我这么走是会被打死的。”一个以军士兵回答说:“如果你呆在这儿,我就打你。”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我只好接着向前走了。走了快1公里的路,我敲开了一家巴勒斯坦人的房门,一个老年人开门叫我进去,他给我沏了杯咖啡,我坐在他家地毯上好好地歇了歇。直到早上7点钟,我辞别了这位老人,接着往纳布卢斯走去。在进入市区的一条街道上,我被驻守在那里的以军拦住,他们命令我脱去夹克、衬衣、裤子,以确定我没有携带武器。他们又检查我的身份证和那封信件,并讯问我为什么周二就被释放,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开始对他们讲述我的经历,但以军打断了我的话说:“你们巴勒斯坦人都说自己是清白的,但你们憎恨我们,希望把我们赶到大海里去。”
我解释说,这不对,我有很多以色列朋友,我经常同以色列的记者一起工作。以军士兵后来给了我一个木棍,挑着一面白旗,叫我举着这个往前走。进入市内后,我在街上碰到了几个记者朋友,他们开车将我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的3个儿子就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妻子说,美联社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我周二晚就被释放了,但后来一直没有我的消息,担心我出事了。这时,左邻右舍的人也纷纷到我家,打听他们各自家庭
成员的情况,问我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但我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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