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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金正日专列就要抵达莫斯科了。届时，普京将和他进行二次最高级会晤，其中一次是不带助手的直接对话。这次穿越欧亚大陆、行程近25000里的远征，不仅是金正日以国家领导人身份第一次正式访问中国以外的地方，而且还将促成朝俄在军事技术、安全事务、经济往来等双边事务中的合作，引起了包括美、韩、日在内的有关各方的高度关注。

　　政治含义 沿父亲足迹前行

　　金正日专列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按金正日自己掌握的节奏在西伯利亚铁路干线上驰骋，沿途停靠哈桑、哈巴罗夫斯克、赤塔、伊尔库茨克、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叶卡捷琳堡等重要城镇，抵莫斯科后还将去俄罗斯的经济中心圣彼得堡市(普京曾任该市副市长)进行较为公开的参观考察活动。

　　金正日此番访问俄罗斯的线路及停留站点和金日成当年的行踪几乎是一致的。如在26日专列刚刚穿过朝鲜东北角的国境线时，他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南300公里处的哈桑火车站接受了俄总统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普利科夫斯基的列队欢迎。而哈桑也是当年金日成出访苏联时稍作休憩的第一站，13年前金日成曾经短暂休息过的车站小屋如今被俄罗斯方面修缮一新为俄朝友谊宫，金正日在26日当天瞻仰了这座迄今还保留着他父亲使用过的座椅的单层建筑。甚至在第一批欢迎金正日的俄罗斯官员中，唯一的一位女士就是当年向金日成献上面包、盐及花束的少先队员。

　　在此后的旅途间隙，金正日还派礼宾官向地处西伯利亚腹地的列索西比尔斯克市的一个当地家庭赠送了满满一手提箱的私人礼物。这个俄罗斯家庭昔日的主人诺维琛科55年前是金日成身边的一名卫士，当年在平壤火车站的一个公开活动中，敌对势力的一枚手榴弹突然掷向了金日成。由于站台上人员众多，诺维琛科扑倒在地用身体压住了这枚手榴弹。爆炸中这名军官身负重伤，但他奇迹般地幸免于难并被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诺维琛科如今已去世，礼宾官传达了金正日对其遗孀和孩子的问候。

　　金正日沿着他父亲的足迹一路北上和西行，时时不忘瞻仰遗迹和缅怀故人，除了要显示其特有的仁义和热烈情怀外，还有一层深刻的政治含义。那就是随着朝鲜和一个个西方国家恢复外交关系，以及金正日本人对中国特色的改革开放事业的高度肯定，国际社会对今后朝鲜党和国家的政治路线有了种种猜测。而金正日此番俄罗斯之旅就以其特有的方式告诉世人，不仅他本人，而且整个朝鲜党和国家都将沿着“伟大领袖的足迹”继续探索“朝鲜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主体思想仍然是朝鲜社会主义建设的旗帜。与此同时，领袖生前提出的统一国家和建设强盛大国的目标仍将是现实中的奋斗纲领。不过朝鲜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承认，朝鲜目前已建成“思想大国”和“军事大国”，只是“经济大国”和“国家统一”的目标尚未实现；而这两个目标在新的世纪必须用“新的思维”和“新的方式”来加以实现。

　　提出订单救活俄军工厂

　　如果说金正日访华主要是为了谋求经济事务的合作外，那么访俄则更多地突出了军事交流的色彩。

　　虽然金正日不喜欢坐飞机旅行，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俄制战斗机的浓厚兴趣。金正日曾经主持过朝鲜人民军空军大规模引进米格—19和米格—21战斗机的工作，也重用过在莫斯科留学过的空军司令吴克烈。现在朝鲜人民军的主战武器面临着老化和零部件供应短缺的难题，因此金正日此番出面就想提出一揽子的解决方案。由于金正日要求俄罗斯提供新型坦克、战斗机、战舰、地对空导弹以及零部件和其它设备的意图十分明确，俄方曾一度犹豫并使原定4月的金正日访俄推迟了约100天。现在除了米格-29战机的交易还须由普京定夺外，俄方已经同意出售其他先进武器。如果这些装备在年内能够武装朝鲜人民军，那么驻韩美军得老实点了。在第二季度美军飞机曾猖狂地越境骚扰或侦察人民军阵地，平均每天一次，而作为主权国家的军队当然需要谋求新的防御能力。

　　值得指出的是，最近俄罗斯正在大量裁减陆军常规部队，使得生产T—80型主战坦克的鄂木斯克军用机械制造厂一下子没了方向。而喜欢重型坦克的金正日的到来又使该厂得以起死回生，加上俄制坦克一向是人民军陆军的支柱武器，双方真是一拍即合。

　　反导条约助普京一臂之力

　　军事领域的朝俄接触和接近，已经让美国感到了分量，朝俄在安全事务中的国际合作将产生更大的影响。如果没有小布什中断美朝对话，坚持布置NMD等因素的刺激，朝俄两国关系的升温还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在最近的一次和俄官方通讯社塔斯社社长维塔利·伊格纳坚科的对话中，金正日谈得很透彻。他说，“众所周知，现在美国以面临来自我国及其他几个国家的‘导弹威胁’为由，试图部署导弹防御系统。为此，它不惜撕毁与俄罗斯签署的反导条约。我们支持俄罗斯的立场，即借助反导条约来维护战略稳定，美国关于来自朝鲜‘导弹威胁’的叫嚣毫无根据可言。这不过是诡辩，以掩饰妄图确立世界霸权的野心。无论怎样危言耸听，‘朝鲜用导弹威胁美国’，‘美国因此处于惊恐之中’———谁都不会轻信。我国的导弹计划只具有和平性，不会威胁任何人。实施和平的导弹计划是我国理应享有的主权。全世界都清楚，不是我们在威胁美国，而是美国派兵占领了我国的半壁江山，将朝鲜置于长期威胁之下。”这番论述在东北亚地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同样在战略空间一直遭遇着美国挤压的俄罗斯，十分理解并同情朝鲜的处境。作为对金正日讲话的呼声，俄罗斯国防部长近日也对俄民众这样解释：“所谓的无赖国家成为美国退出反导条约的理由，根本没有说服力；这些国家研制的顶多是中程导弹，导弹能够打到俄罗斯领土……无论如何也打不到美国。况且，这也仅仅是理论上的。”8月7日，俄军第一副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上将还将率领一个专家小组前往华盛顿，就美方提出修改反导条约的某些条款事项进行摸底谈判。而在俄美军方直接谈判之前的敏感时刻，金正日完全站在俄方的立场上进行表态，也算是对普京的一个实实在在的支持。何况金正日还曾对瑞典首相佩尔松承诺，朝鲜导弹发射试验暂停期将一直延续到2003年，但在导弹发射试验冻结期间，将对有关情况的变化持观望的态度。因此朝鲜的立场还得到了欧盟的赞赏，近日在平壤开馆的英国大使也就此肯定了朝方的姿态。这样就使得美国以朝鲜威胁为借口而修改反导条约的理由变得非常荒唐而可笑，以至于俄罗斯在对美交涉中的底气也大大加强了。也许这仅仅是朝俄协调对美立场的开始。

　　与此同时，为了对朝鲜的姿态有所补偿，俄方承诺将帮助朝鲜发射卫星和提供其他太空服务，另外还将加强俄太平洋沿岸邻近朝方的海军基地的力量。这样，朝鲜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强，至少在东北亚摆脱了孤立。

　　能源短缺从俄接入输气管

　　金正日此番访俄还有一个带有战略性的意图，那就是在能源方面谋求双边合作。朝鲜由于能源短缺，工矿企业开工不足、城乡交通运输受到遏制、居民生活也大受影响。这两年朝鲜经济有了好转，1999年和2000年的对外贸易额分别增长到10亿和12亿美元，也出现了明显的外汇盈余，这样就为进口能源创造了条件。

　　当然最初金正日还是想直接谋求能源方面的外援。在年初朝韩部长级会谈中，朝鲜曾要求韩国支援50万千瓦的电力。但韩国本身是个能源短缺国，每日消耗石油达200万桶，在进口油价节节攀升和上半年整个经济不景气的前提下，也很难在能源方面大力支援北方。朝鲜半岛能源发展组织作为一个由美国主导的对朝能源援助机构更是靠不住，不仅在援建朝鲜核能发电项目方面百般拖延，而且小布什上台后还冻结了美国已承诺的对该机构的拨款，作为朝鲜放弃核开发补偿的重油援助计划也已接近作废。所以在能源问题上，美国更加表现出一副无赖相。

　　金正日不愿意被美韩捆绑住手脚，他决心利用朝鲜不可替代的地缘优势来参加东北亚的能源开发计划。

　　目前，铺设一条从俄远东地区、经中国东北、朝鲜半岛到日本的天然气管道的可行性已被有关各方承认，欧盟、联合国开发署和世界银行都有意参与。日本和韩国这两个耗能大户也更愿意就近进口廉价的俄罗斯能源，并乐意投入资金和支付相关费用。

　　管道一旦建成，朝鲜过境部分就成了陆上的苏伊士运河，不仅战略地位空前上升，而且每年能从过境的天然气运输中获取约1亿美元的收益。而在这条东北亚天然气管道正式建成之前，朝鲜则要求俄以优惠条件提供能源。即一部分硬通货支付，另一部分记账并记息，以日后收取的天然气过境费用来偿还。这种建设性的方案当然只能由金正日和普京两人直接来谈了。

　　除了天然气管道，东北亚铁路网的联接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议题，而这对于朝俄两国来说确实是能够实现双赢的项目。文/上海社科院亚太所 王泠一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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