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广场，一个神圣的名字，一个神圣的地方。每
年的圣诞和除夕之夜，贝尔格莱德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来到
这里，用热情和歌声迎接一个和平的、风调雨顺的新年。

    但是，如今战争在这里爆发了，南斯拉夫正遭遇着北
约发动的二战以来最猛烈的轰炸。军营被炸，机场被毁，
桥梁被掀，工厂被焚，民房被烧……手无寸铁的市民们愤
怒了，他们来到这英雄的共和国广场，向全世界发出怒吼：
反对侵略！反对战争！贝尔格莱德人民一如他们所追求的
那样，选择了和平的方式--歌唱。

    3月28日中午，《歌声鼓舞我们》音乐会在共和国广
场开始了。人们誓言：只要战争在继续，音乐会就不会停
止！

    （一）

    “音乐是我们共同的语言，全世界都应该知道我们和
平的心声，北约会从歌声中听到南斯拉夫人的希望和决心。
音乐会主持人达尼察对此坚信不移。

    这里气氛热烈，秩序井然，人们满怀信心地走来，满
怀信心地离开。老年人手捧耶稣圣像来了；年轻人胸前戴
着靶心来了；儿童幼小的拳头紧握着橄榄枝来了……不管
是飘扬的旗帜，还是舞动的臂膀；不管是高举的标语，还
是期盼的目光，都是和平的呼唤，都是北约的战机和导弹
所打不跨的精神。

    “我们5个是第八天来到这里，因为来了之后能感到
振奋。”“所有塞尔维亚人都不会忘记，3月24日，一个
不幸的日子，北约开始侵略了。我们相信，这天也会成为
一段光荣历史的开始，反击北约侵略的开始。”

    我问贝市青年联合会的一位小伙子，为什么要用音乐
会来反对北约的侵略？他说，这里每天都有反战的游行、
集会，音乐会只是其中的一种形式。塞尔维亚是个能歌善
舞的民族。其民歌的特点是主题鲜明，旋律简洁而激扬，
因此人们很容易产生共鸣。

    塞尔维亚更是个坚强的民族，从1389年他们抗击土耳
其侵略者起，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的战斗就没有停止过。
二战时期，他们保卫国家的决心和意志为许多国家民族所
敬佩。

    歌声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这是我
的一个疑问。业余歌手内纳德说，北约轰炸南联盟的意图
之一就是摧残我们人民的精神和意志，使政府屈服于人民
的压力，从而向西方列强让步。北约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歌声就是贝尔格莱德人作出的回答。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
殊的战争，我们不仅是正义的一方，也是弱小的一方，南
斯拉夫应该得到所有和平力量的支持。

    （二）

    人们同时把反战的希望寄托在北约国家人民身上。“
我们没有侵略任何国家，北约却欺骗整个世界并发动了侵
略，这是耻辱。”“我们的歌声也是唱给所有北约国家人
民的。他们中的国家多数遭到过法西斯的侵略，他们中还
有人没有忘记过去的痛苦，北约的人民也是希望和平的，
人民不允许他们的军队发动邪恶的战争。”

    1999年4月3日，当北约的导弹使贝尔格莱德市中心燃
起熊熊大火时，CNN在报道中加了这么一句，“不知今天
中午在共和国广场的音乐会能否继续？”

    但音乐会仍像前6天一样，在中午12点准时开始，人
们表现出的是无畏和乐观。内务部两幢在凌晨被炸毁的大
楼还在冒着滚滚的黑烟。在主持人的倡议下，大家首先为
11天来牺牲的英雄默哀，顿时，全场一片肃静，只有在风
中翻卷的国旗发出阵阵呜咽。

    北约对贝市中心的轰炸已经开始，谁都难以预料，共
和国广场明天是否依然安在。“哪怕有一天北约的炸弹落
在了这个广场上，我相信第二天会有同样多的人来到这里
参加音乐会。”一位同行的回答打消了我的疑虑，他告诉
我，这歌声将会继续，这民族气节将代代相传。

    一次4个小时，有时长达5个小时，人们就这么唱啊，
跳啊，有的还围成一个小圈，跳起民族舞蹈科罗舞。“我
们无力去前线抗敌，但可以用歌声去鼓舞前方的战士。南
斯拉夫的军力和飞机导弹无法与北约的相比，但一个团结
的充满信念的国家和军队，足以让西方列强的阴谋破产。
”

    在这里，记者找到了一位战士的母亲。这是一位49岁
的工人，她叫亚历山德拉，工厂由于西方的经济制裁而停
产了。她说，她儿子23岁，是去年3月初服兵役的，战争
使他不能在一年期满后返家，全家人都在为他担心，但也
为他自豪。这位坚强的母亲相信，战争将会很快过去。

    （三）

    这里有歌声，不仅是台上的演员唱，台下的观众唱，
甚至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随着旋律哼起来。
平时人们不易见到的歌星们相继登台，用最真挚的感情演
唱他们最受欢迎的歌曲。这里更有仇恨，在每一个人充满
热血的胸中。

    音乐会得到了全国上下的支持，塞尔维亚激进党主席
、共和国副总理舍舍利带着他的3个儿子来了，他还把小
儿子高高地扛在肩上；塞社会党总书记加耶维奇来了，用
掌声感谢人民的支持。贝尔格莱德人并不孤单，到会场支
持他们的还有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希腊人、法国人、
马其顿人、中国人、日本人。俄罗斯“纳纳”演唱组献上
了精彩的歌曲；正在此间访问的俄罗斯及白俄联合议会代
表团登上舞台，向不屈的南斯拉夫人民致敬，一曲曾经激
励过苏联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卡秋莎》，久久回荡在贝
尔格莱德的上空。

    多少动人的一幕幕将永远留在人们心中：每天的12点
5分，总有一名儿童从这里放飞一只白鸽，让它飞向自由
的天空；不知名的市民把鲜花送上舞台，以祭奠牺牲的战
士。音乐会的“名牌产品”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靶
心，所有的南斯拉夫人都喜欢上了它，甚至政府官员、电
视台的播音员都戴着它。

    歌声是迷人的，它的力量超乎想象。在南斯拉夫的其
他城市，尼什、诺维萨德、潘采沃、克拉古耶瓦茨、金金
达、瓦列沃、查查克、波德戈里察等地，反战音乐会遍地
开花。甚至在希腊的萨洛尼卡、奥地利的维也纳、马其顿
的斯科普里、波黑的巴尼亚卢卡，人们也纷纷以演唱会的
形式有力地声援着南斯拉夫人民。再也没有人怀疑：舞台
也是战场，歌声亦是号角。

    音乐会是成功的，8天来已有20多万民众参与。它不
仅向南斯拉夫军队的全体将士表达了人民的支持，还向全
世界发出了贝尔格莱德人的呼声：反对战争，争取和平！

    音乐会将持续多久？组织者之一热历科对我说，“最
后一次将是我们庆祝和平与胜利的一次！”  许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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