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十六岁的少年,不幸患了白血病,一个本已拮据
的家庭陷入了困境。于是人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然而在
捐款人的行列中,多数却是下岗职工和低收入者,很少有
大款——
不幸的魏青一家
魏青是正在读高一的学生,家住南京市锁金村,母亲
叫刘国琴,是南京市照明公司下岗工人,父亲也是个下岗
职工,其家庭生活十分艰苦。谁知他的父亲又意外受伤,
摔成了严重的左脑颅损伤,住院费用一次花去了近3万块
钱,至今没有明显好转。然而祸不单行,十六岁的魏青在
不久前被医生诊断为白血病。
魏青的病使不幸的家庭雪上加霜。医生说他的病情相
当严重,每时每刻都有危险,唯一的希望是进行骨髓移植。
可是,十几万元的巨额费用,这个家庭到哪里去筹集呢?
为了救儿子,母亲想通过出售自己的一个肾来换取儿子的
医疗费用,可是买卖器官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一些热心
肠的人告诉她,可以通过新闻舆论向社会呼救,刘国琴听
了这番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于是她走进了一家
报社的编辑部……
魏青的不幸牵动了众人的心。小到十几岁的学生,大
到几十岁的退休工人,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
一份长长的捐款名单
记者在采访中,得到了一份长长的捐款名单。在短短
的一周时间里200多人捐了3万多元。然而,了解内情的人
知道,捐款人的名单中很少有所谓的高收入者和大款,8
0%是下岗职工和低收入者。按照捐款名单,记者走进了
一个个捐款人的家中。一位叫陈学九的先生,夫妻俩都已
下岗在家,靠早晚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他得知魏青一家
的不幸遭遇后,带着爱人捐上了500元。“我虽然很穷,
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照顾别人,但是我有一副好身体,完全
可以维持生计。魏青家里这么可怜,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
咋能见死不救呢?”一番朴实无华的语言道出了这位下岗
职工富有的心灵。
一位叫王军的山东打工青年,急匆匆地来到魏青家留
下了他的临时住址和电话说:“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随
时为你无偿捐献骨髓。”一位不知名的王女士悄悄捐出2
00元,她说:“我们都是这个社会同一层次的群体,看到
魏青得病、家遭不幸,心里很难过,献出点爱心,自己心
里会好受点。”
我们对这份捐款名单,进行了比较仔细的分析,高兴
之余的确发现在捐款行列中,尚有空白群体。由于魏青一
家处于下岗和低收入阶层,所以这一层次捐款人数最多;
其次是魏青的同学和老师;第三是一些青年团员组织。一
些高收入者对这种助人为乐不仅不积极,而且不屑一顾。
一位张姓的外资企业总代理,人称“亿万富翁”,当
记者问起他这件事时,他不以为然地说:“钱再多,也是
我自己赚的。现在是竞争的年代,助人为乐不是市场经济
的内容。”一种完美的诡辩装进了市场经济的“筐”,似
乎让人感到很得体。
拿着有关魏青的报道我们又走进了一家企业的总部。
几位老板看到报道后说:“赚的钱越多越没有钱,天天在
赚钱,天天又在花钱。赚来赚去,身上几乎没有剩余的钱
来资助别人。讲起来真的比较遗憾。”
采访完几位“贫穷”的捐款者,又接触了几位富有的
“贫穷”者,记者心头的“疙瘩”越积越大。南京大学社
会学教授张鸿雁的一席话给了记者不少安慰:“市民深层
次的爱心值得我们骄傲,这是几千年我国传统文化熏陶留
给中国人的烙印,是一种责任、一种理念、一种人格和良
心,它是不能被任何东西所淹没的。”“也许同一层次的
人越能理解和体会别人的困难,但这还不够。有些国家,
热心公益慈善活动已成普遍行为,尤其是那些富有的阶层,
也应该伸手帮一把。有些人可以养宠物或大吃大喝,却不
肯把这份爱心献给自己身边的同类,这其实是人类的畸形。
有能力的家庭应该时时献点爱心,这样才能创造一种风尚,
社会才能向前发展。”郑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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