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论据与事实》周报 1月22日一期文章  题：
列宁是怎么病的？(作者历史学博士弗拉基米尔-梅利尼琴
科)

    我们知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第一次发病的时
间是1922年5月。不过，从他的主治医生费奥多尔-格季耶
的回忆录中，我们行知，列宁此前早就有过头晕和昏迷的
情况。列宁曾对格季耶说，他第一次头晕是在一天早晨，
当时他在穿衣服，忽然间站立不稳，但他并没有失去知觉。
第二次也是在一个早晨，这次头晕的同时还出现了昏迷现
象。这件事除格季耶之外，只有列宁的贴身警卫帕卡伦知
道。 列宁严禁帕卡伦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帕卡伦没敢抗命，
直到1922年5月列宁首次发病后才讲出了这件事)。1922年
春，所有给列宁会诊的医生都无法确诊，只能说是过度疲
劳。 从1922年6月起担任列宁主治医生的德国神经病理学
费尔斯特后来曾说，如果当初他们知道列宁曾出现昏厥现
象，那他们早就可以作出正确的诊断：脑血管器质性疾病。

    那么列宁是什么时候开始找格季耶的呢？格季了写道：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曾在1921年的 1月或2月就头晕一事
找过我。”看来，列宁是最先向他袒露实情的。不过列宁
的妹妹玛丽亚-伊里尼奇娜也曾提及列宁当时身体有适，
她曾回忆说，列宁在1921年2月犯过头疼病，疼得很厉害。
其实，在此之前就有过类似情况发生。医生科热夫尼科夫
( 1922年5月29日曾检查过列宁的病情)的记录可以证明这
一点：“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大脑过度疲劳的情况更加严
重，这一情况始于2年前， 最初症状是在那次患疟疾之后
头痛加剧并常感疲倦......”

    世界上第一位女大使柯伦泰曾说过， 伊涅萨-阿尔曼
德(全俄中央执委会委员， 曾任俄共中央妇女工作部部长
---译注) 1920年9月底去世一事缩短了列宁的寿命。不过，
当时列宁的任何一位战友都没有对他的健康状况提出过疑
问。托洛茨基曾就此写道：“列宁那时体格强健，他的身
体就像是坚不可摧的革命堡垒......人们觉得，列宁是不
会垮掉的。”

    然而列宁实际上已经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工作了将近
3年。 在这期间，他违反了自我保健的自然法则，曾经强
壮的身体迅速衰弱下去。 他所敬重的女性---阿尔曼德的
去世对他造成极大的精神打击，而这一打击当然不可能不
对正在悄悄恶化的病情产生消极影响。当时正要给列宁塑
像的英国雕塑家谢里登后来回忆道：“他面如土色，看上
去就像是得了重病......”

    在我看来，这位职业雕塑家和公正的目击者的这一发
现是非常重要的。它彻底否定了当时曾见到过列宁的那些
人充满激情却又粗心轻率的回忆：“我们为列宁的健康而
感到高兴，他的身体结实又健壮......”根据我对列宁个
性的了解，阿尔曼德的去世对他造成的心理打击是其他任
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不佩服柯伦
泰的直觉。

    1922年3月4日，俄罗斯卫生人民委员谢马什科约医学
教授达尔克舍维奇一同去见列宁。达尔克舍维奇关于这次
拜访的回忆文章不久前才被公开发表。里面有许多以前不
为人知的有关列宁身体状况的记述。

    列宁对达尔克舍维奇说，近几个月来他状态很糟糕，
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工作，他自己觉得，这种工作能力的
丧失是无法补救的，同时他认为，每一个革命活动家到了
一定年龄一般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列宁说：“每一个革命
者到了50岁都应当准备退下来：他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
工作；他不仅很难再做两个人的工作，而且连自己一个人
的事情也无力承担了。这种劳动能力的不幸丧失正逐渐在
我身上显现出来；我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没有工作能力的人。
”

    其实，尽管列宁这么说，他后来仍然表现出惊人的工
作能力。《列宁全集》第45卷的所有文章都是在此后的一
年中著述的。

    达尔克舍维当时问列宁，所谓丧失工作能力具体是指
什么？列宁回答说：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近来无法像过去
那样大量阅读资料。为了不错过一些重要信息并由此作出
正确的决策，他必须批阅大量资料。而这项工作他现在无
法完成了。

    在另一件事情上，他也力不从心，那就是参加各种会
议。他通常对每一次会议都要精心准备，提前拟定发言提
纲，通盘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在过去对他来讲是轻而易举
的事情，无需耗费过多的精力和时间，而，出席一个又一
个会议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剧烈的头痛也困扰着他，工作时间一长，他就会头痛
不已。令他烦恼的还有失眠。他的睡眠本来就不好，而最
近一段时间，每当他长时间地工作后，他根本就睡不着觉。
他说：“彻夜不眠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还得
工作......”

    上述种种情况令他深感不安。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再
像过去那样工作，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无须付出特别巨大的
努力便可处理好国家大事。正如他自己所说：“歌已经唱
完，角色已经演完，该把自己的事情交给他人了......”

    列宁是在最后一次中风前整整一年时为自己作出这一
“判决”的。 1923年3月10日，列宁彻底并且永远丧失了
语言能力。

    次日，斯大林向全国发出密电：

    仅发各省委、州委和民族地区中央委员会。

    政治局认为必须将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身体状况严重
恶化的消息通知你们......列宁同志几乎完全丧失了语言
能力，同时仍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医生认为病情严重，但
并未放弃希望。鉴于情况十分严重，从今天起，每天将发
布医疗简报。

    在令全党感到不安的日子里，中央希望党的各级领导
机构尽量保持冷静与团结。各省委应当比平时更加注意了
解群众的情绪，以防止出现任何混乱局面。

    这份文件实际上给列宁的政治生活划上了句号，同时
标志着斯大林统治时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