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新春大年初一,一艘换上了新的螺旋桨的渔船由船长
麦庆文驾驶着从阳西沙扒渔港徐徐开出,来自海南省儋州
的 4位渔民怀着无限的感激,含着盈盈的热泪挥手告别了
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的广东省阳西县沙扒镇渔民。
牋螺旋桨断了
牋1999年2月2日夜晚, 一艘270匹马力的大渔船从电白
县博贺开回海南。船长麦庆文娴熟地驾驶着,稳速在海面
上前进。海风一阵阵地吹在麦庆文的脸上,想着整整奋斗
了十几年才真正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崭新的大渔船价值27
万多元,麦庆文的心里掠过几许多年来没有过的轻松、激
动,禁不住轻轻哼起了《水手》这支歌:“他说风雨中这
点痛算什么……”
牋“起风了,9级狂风”凌晨1时,59岁的船工叶壮利
凭着几十年的出海经验断言说。半小时后,掀起的海浪高
高地把船从半空抛起又跌落,大风大浪像猛兽一样撕咬着
这艘孤独的渔船,海空一片漆黑。突然“咔嚓”一声,船
尾部的螺旋桨断了,并很快地被一个大浪卷走了, 船上4
个人大惊失色,船没了排水的推动力,开不动了,电灯也
灭了,大风把海水一阵一阵地往船舱里面灌。
牋存粮吃光了
牋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其他3个船工惊慌失措的时
候,船长麦庆文这个才31岁的年轻汉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
风浪交加中坚定而沉着地对3个船工说:“ 大家不要怕,
我们一定能遇上其他过往船只的,我们先想办法把船舱里
的水弄出去,再采取办法求救。”于是在麦庆文的带领下,
李东博、万正光等用布料搅拌柴油绑在木棍上点燃,不停
地挥舞,并用对讲机呼救。可他们的声音才从口中吐出就
被海浪吞没了。
牋天亮时,他们又用红布绑在木棍上来回挥舞以引起过
往船只的注意。可是,白天过去了,夜晚又过去了,一天
一夜过去了,又一天一夜过去了……第4天,渔船上的存
备食品全吃光了,渔船上的布料也烧光了,眼前所及只有
一片茫茫的大海,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他们陷入了困境
……
牋棉被烧完了
牋第5天的时候,4个人已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23岁
的小伙子李东博明知道什么也没有了,可忍不住饥饿仍抱
着侥幸的心理满船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船上已没有布料可烧了。怎么办啊!
这境况就是有船从旁边经过也不知道呀。还有什么可烧的
吗?麦庆文跑回船舱把那床4个人盖的棉被抱出来一块一块
地撕开搅拌着柴油,刹时,一轮火把在黑夜中挥舞着,那
是4个人的生命在呼唤?可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一丁
点火光哪能暗示4条求救的性命!
牋夜深时,实在支持不住了,万正光、叶壮利、李东博
3个人抱作一团相互取着彼此的体温睡着了, 李东博发出
喃喃梦呓,那是《敖包相会》里的一句歌词:“我等待着
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跑过来……”船长麦庆文的
眼睛湿润了,是啊,这个平日里害羞的23岁的小伙子连女
孩的手还没拉过呢,怎能困死在海上。再看看身边59岁的
叶壮利,他的嘴巴正张着:“饭……饭……”那饿极了的
表情,脸上满是历尽沧桑的凄酸。
牋“船长,棉被烧光了。”50岁的万正光说这话时声音
是哽咽的。麦庆文那道刚毅的剑眉快速地皱了一下,“来,
这个也可以,再坚持一下,也许就会有人发现我们了。”
麦庆文边说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当火把点燃了。
牋生死一线间
牋2月9日傍晚时分,整整7天7夜,希望升起又沉下,与
失望千百次地交织着。“我……我快顶不住了……”叶壮
利此时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声,到现在为止,他们已3天3
夜没吃过一点东西了,连喝的水也没有了,喉咙干得要冒
火。7天7夜的漂流,他们那点有限的淡水不敢冲一次凉,
不敢洗一次脸,棉被烧光了,原来每人身上四五件衣服,
现在仅剩下一件了,如果这天晚上再不遇上其他船只,不
饿死也会被冻死了。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死亡的恐惧再
次袭向船上的4人。 麦庆文把上身最后一件衣服脱下点燃,
火光照着他那冷得发抖的饿得肚往背贴的身躯,再映在他
那古铜色的、憔悴、疲惫的脸上。7天来, 这条汉子第一
次感到死亡的脚步渐渐走向自己。当最后一件衣服都燃尽
了还会不会被人发现而救起他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那
坚信会被救的信念渐渐地模糊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
缘未到伤心处”。想起在家中双眼望穿盼自己回去的年迈
的父母,娇美的妻子和可爱活泼的孩子,想着自己不知能
不能再见到他们,想着自己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走向
了尽头还有这 3个为自己出生入死相随多年的好兄弟个个
家中有老有小,而此刻却生死未卜,不知哪一刻就会魂归
大海……麦庆文那男子汉的泪第一次滚了下来,滚进波涛
汹涌的大海里……
牋不!不能放弃!只要有一息尚存都要争取生还!“救
命啊,救救我们”求生的本能欲望使麦庆文用嘶哑的声音
对着对讲机一遍又一遍地对着缈缈苍穹大叫着,他知道这
样做是没有用的,因为对讲机的范围也只有二三十米远才
听得到,但这样做似乎比白白坐着等死要好得多。时间一
刻一刻地过去了。冷风一阵一阵袭来,多少次,麦庆文那
握着对讲机的手就要松开,多少次他那努力要睁开的眼睛
快要闭上。不!不能闭!因为一闭上也许再也不会醒来了。
可是他是多么的想睡啊!整整7天7夜,他几乎没有放心地
睡上哪怕一个小时,他太倦、太累了,他的神志已渐渐模
糊,死亡对于他已不再恐惧……
牋绝处逢生
牋就在麦庆文就要昏睡过去的这一瞬间,麦庆文那双茫
然的眼睛发出了异样的光芒。远处那盏探照灯不是一艘大
机船吗!啊!天,它正向我们这边驶过来了!“快!快起
来点火!有船来了!”麦庆文欣喜若狂地发出了几天来最
高分贝的叫声。其他3个人醒过来了,纷纷脱衣点火,麦
庆文连长裤也脱下了。“救救我们,兄弟们,救救我们”
火光挥舞中,4个人一起对着对讲机扯开喉咙呼救,那求
生的、激动的呼叫早已超出了对讲机那有限的范围,在海
面上空荡漾。
牋啊,近了近了!听到了听到了!如同白昼般的探照灯射
了过来,我们得救了船上的4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不敢相信的兴奋和突然的放松令他们昏了过去。
牋这是一艘正在附近作业的阳西22197、22198号对拖
渔船,听到呼救声,船长李东、副船长黄明亮马上将船驶
向求救渔船,10多名阳西渔民小心翼翼地抱起奄奄一息的
4名船工上了22197号主船,给冻僵了的船工换新衣、煲姜
汤、煲鱼粥。经过3个多小时的精心料理,4名船工终于苏
醒过来,恢复了生机……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张陌生
而充满关切的、同样具有渔民的淳朴的阳西渔民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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