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居然出现了血荒,居然需
洛阳人远道而来献血“支援郑州”,真是莫大的讽刺。我
想问问,那些为血荒而抱怨的人们:你们平时去血站献过
血吗?义务献血制的实施是一项造福社会的系统工程,需
要动员全社会的爱心,需要做一系列宣传组织工作。否则,
我们就只有走回头路,实际上废止义务献血制。这是很恐
怖的。
1月20日,在郑州市献血办副主任顾国荣的电脑上记
录着这样的数字:1月1日至20日,郑州共有2100人参加无
偿献血。顾说:“实际上至少要有6000人献血才能保证这
段时间的城市用血需要。”
顾强调:“郑州正经历着这座城市自去年10月以来的
第12次血荒,血库存血量经常处于警戒线以下,甚至多次
出现了零的纪录。”
在郑州急救中心,从业20多年的血库主管技师李佩珍
显然还没有从“血荒”的焦虑中摆脱出来,她介绍说:“
我们中心用血一般都是车祸、肝脾破裂等急救手术,在血
荒发生后,需要10袋血有时给两袋,需要5袋血只能供给
1袋,仅仅能够做到维持急救病人的生命。”
她心有余悸地告诉记者,有个小伙子在肝脾破裂紧急
情况下做手术,原本在正常手术的情况下应输五六袋血,
但血荒使其只能输一袋。“好在这是个年轻人,生命力强,
否则不堪设想。”她说。
李佩珍这段时间要天天去血液中心,18日晚上,她为
了等血,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在大约19时左右拿到了血。
在急需手术用血时,有些医生会指责她:“出了事,
你负责。”对此,李佩珍技师感到压力很大。
在急救中心,1月19日晚8时,一名叫陶大林的患者发
生失血性休克,需要600毫升,只输入400毫升,家属急切
要求再输400毫升,医院已无血可输。
发生在郑州“血荒”的一些故事也催人泪下。
1月12日下午4时许,周口地区农妇王云娥被推进了手
术室,她是因乳癌而在郑州一家企业职工医院动切除手术
的。据她的弟弟说,术中即出现失血性休克。家属并被告
之准备血源。其弟王某赶往省血液中心血库,但血库没血,
王某为了手术台上的姐姐给在场的人跪下了。
王某事后向记者介绍说:“一听说没血我的头就懵了,
郑州血荒,怎么连一袋血都没有呢?我真想诅咒整个世界。
我从小跟着姐姐长大,我姐的生命渺小,但对我来说是那
么伟大。如果仅仅因为一袋血而使姐姐失去生命,那对我
们这个世界是个多大的讽刺!”
王说:“我疯了一样四处跑,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
个念头:把我的血全抽干,也要救她一命。”
经历了一些波折,王某400毫升的血被采了出来,又
交了460元钱买了回来,并签署了大意为“愿意自采自用
地把血不经过初检、复检带走,如在用血过程中出现问题
与血站无关,责任自负”的协议。
据说,在下午16时左右,王某捧着自己的血坐在出租
车上赶往医院,他禁不住泪流满面。1月20日,记者在医
院见到农妇王云娥及稍后采访其弟王某时,他们在讲述这
段经历时的痛楚表情令人难以忘怀。王云娥的手术和术后
恢复情况均良好。
血荒,带给年轻妈妈吴红的感觉是复杂的。在河南省
妇幼保健院,6岁的男孩耿标因患再生性障碍贫血已住院
半年,耿标的妈妈吴红说:“孩子的病依靠输入新鲜血液
维持,血荒的发生和用血紧张,让我把泪都哭干了。”
吴红说,今年元旦前的一天,她下楼给血站打电话,
得知又没有血,她一时有些精神恍惚,她从一楼爬到了九
楼,又从九楼走下了楼,又去坐电梯,又去走楼梯。她回
忆,那一刻,她的精神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血荒”的
日子里,她下楼摔倒不知多少次。
1月21日,在河南省妇幼保健院的病房里,想到孩子
今后的命运,她禁不住失声痛哭。
1月18日,耿标的姑姑抽取了血液,提取血小板,并
交1400元给血液中心,为耿标治病。据说,在郑州,血小
板比血浆更为紧俏。
1月21日,河南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血库里,技师
胡亚指着从项城红十字血站调来的血袋说:“经常发生因
缺血而推迟手术的事情,没有办法,我们就动员病人家属
献血解决一时手术急需用的血。现在则只好从项城、许昌
、三门峡等地紧急调血了。”
整个郑州的用血都是由河南省血液中心一家负责采集
与供应的。其它部门只是到这里取回血后自行进行临床应
用。
1月20日,在血液中心接待大厅,记者见到了洛阳市
民王小平。她听说郑州发生血荒,一大早坐了2个多小时
的火车从洛阳赶到郑州来献血。她今年34岁,是洛阳龙门
水泥厂的女工。她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为“支援郑州”。
严重的血荒使河南省一些单位动员起他们的员工集体
献血。自发赶来献血的省教育学院学生李岩说:“最初听
说血荒感到有些恐怖,过去献血找不到地方,生命离不开
血,所以我要献血。”
由于面临春节,献血的淡季,对于开始有些转机的献
血者队伍,有关人士表示,“现在乐观,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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