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姜文跟你说隐私，肯定没门儿。但如果与他讨
论爱情，可绝对是把好手。近日他就有一段精彩的论述，
不能不令人关注。

    姜文说，我觉得爱情本身是一种激情、幻觉，有点儿
像我们共同进入要扮演的角色一样，人，与生俱来的就有
去扮演什么的天性。爱情中，比较舒服的就是共同进入情
景中的角色。但这个毕竟是不能长久的。它是一种瞬间的
激情，如果我们非要把它变成永恒，就要克服很多困难和
矛盾。于是，大家就要失望，所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爱情本身是瞬间的，非要把瞬间变成永恒，就不可避免出
现问题和灾难。

    姜文在这里说了几层意思。爱情的非理性，因为爱情
本身只是激情和幻想；爱情的表演性，爱情双方唯有共同
扮演角色才能让人感到舒服；爱情的瞬间性，谁想追求白
头偕老那他们就会面临灾难。姜文在这儿说的与教科书不
一样，与文学家哲学家不一样，与妇联主任更不一样。他
说的是颇有人生经验总结一类的大白话，而且是一个与他
身份极其相符的电影演员和导演的大白话。当初他与刘晓
庆在影片《芙蓉镇》拍对手戏时，他这个“五类分子”秦
书田不就是在一阵激情之下与刘晓庆扮演的“豆腐西施”
胡玉音结成了“黑夫妻”了吗。他们这“两个狗男女”（
影片中秦书田被迫贴在自家门上对联之上联，下联是“一
对黑夫妻”）在“共同进入的情景”里寻到了真正“舒服”
的爱情。根据刘晓庆的自传，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也给追
星族留下了一段令人难忘的爱情佳话。但他们的爱情没有
变成“永恒”，连“坟墓”都未试着进入就打上了句号。
同样，在姜文执导的电影中，人们大概不可能看到“梁山
伯与祝英台”式的爱情故事。这是姜文的性格。

    当然，姜文不是爱情理论家，我们也不希望他成为这
种“家”。我们倒是希望他能在自己的影片中体现出某种
类似的想法。最近收尾的《鬼子来了》肯定没戏，这种题
材估计不会涉及多少男女问题。如果他能在一部反映当代
生活题材的影片中，表现出爱情的激情与幻想，哪怕是一
种追求不得永恒的瞬间，针对现在许许多多被物欲与名欲
弄得非常“冷静”的男男女女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有益的
启示吗？   (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