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打瞌睡，下课上补习班

    我国学生学英语从中学甚至小学开始，到大学、到研
究生仍在学英语，但大多数人尽管花了这么多精力仍然不
能用英语进行交流，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北京市大学英语
研究会理论组1996年对北京12所高校（其中许多是国内最
好的院校）1000多学生的调查表明，高达75％的学生对大
学英语教学“不太满意”（占57％）或认为“很差”（占
18％），只有9％，即1000人当中的88人，对教学感到“
满意”。1998年初，天津师范大学杨秀珍等人对天津8所
院校696名学生的调查也表明，对当前“教学方法不满意
和很不满意的”占了78％（545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外语系蔡勇等人对北航学生的调查显示，学生对外语教学
的满意率只有1％。

    口语一直是大学生最不满的。天津师大的调查中，有
573人（占82％）认为口语是当前求职最需要的外语语言
能力。1998年6月《大学英语教学大纲》征求意见初稿中
说：“对听、说、读、写、译的重要性，领导的排序是：
听71．4％，读64．3％，说61％；教师的排序是：读80．
6％，听49．4％，说32．1％。以上数字说明，学生对教
学不满，希望能说英语，领导对听说的要求（71．4％和
61％）也明显地高于教师（49．4％和32．1％）。

    社会的需要是英语教学改革的最大动力。我们不妨看
一下国外的事例。1929年美国发表了语言学家科尔曼的报
告，认为美国的外语教学应以阅读为目的。在此报告的影
响下，美国的外语教学采用了“阅读法”，即以阅读为主
的教学。二战时，美国发现需要大量的人才能以法、德、
俄、日等多种语言进行日常交往、监听、审讯战俘等工作，
才痛感“阅读法”的不足，将其抛弃。时间紧迫，美国只
好在军队中突击培训，这就是著名的“军队教学法”的由
来，它是“听说法”的前身。

    我国的大学英语也一直贯彻“以阅读为主”的原则。
1985年以前大学英语水平极低，不用说了。1985年大纲提
出了“较强的阅读能力，一定的听和译的能力以及初步的
写和说的能力”的三级要求，这毫无疑问是突出阅读的，
而且在全国四、六级考试中予以体现。现在即将出台的新
大纲有了变化，提出了“较强的阅读能力，一定的听、说
、写、译能力”的两级要求。虽有变化，仍然走的是“阅
读为主”的路子，没有根本的突破。

    学生需要听说能力，领导希望提高学生的听说能力，
他们对我们的大学英语教学都不满意，我们还坚持以阅读
为主，我们的思想是不是落后了？那些在我们的课堂上打
瞌睡的学生，下课后却跑出学校，全神贯注地上口语、听
力补习班。高校“大学英语”的尴尬，在这里很明显地表
现出来。

    未来需要我们的大学生至少是相当一部分大学生不仅
能读而且能说能听。这也要求我们突破四种技能分离的情
况，突破现行考试追求语言知识忽视应用能力的局限，突
破几乎全体大学生都用统一的大纲来指导，都参加统一的
四、六级考试这一单一的模式，而去追求听说写读四种技
能的综合发展，追求适合自己情况的多种模式和与此相应
的多种测试方式。

    作为大学英语教师，我们不能只考虑理想的状态，我
们必须考虑制约教学的一系列现实因素。然而，尽管有种
种困难和不如人意的地方，是否有可能在大学英语教学中
实现突破呢？是可能的。

    首先，中学英语在用新教材以后对学生的四会能力要
求提高了。尤其是大城市，部分学生通过电视、家教、外
教等各种途径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四会”能力。大纲初稿
的调查也表明，即使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也有部分大学生
具有“四会”能力（虽然这些学生基本不是我们教出来的
）。我们现有的教学往往不是促进而是阻碍这部分同学的
发展，我们应当“让一部分同学先‘四会’”，而不要强
迫他们“先阅读，后‘四会’”，这就能充分调动他们的
积极性，培养出外语尖子。

    第二，有的同学虽然入学水平不高，但决心大，肯下
苦功，能赶上甚至超过基础好的。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
中要建立起激励机制，开创生动活泼的学习局面。

    第三，应鼓励更多的学校和四级考试脱钩，让学生根
据需要或多或少地学。不把四级通过率作为评定学校教学
质量、教师职务升迁、学生毕业和获得学位的条件，以开
拓更多的自由发展的空间。

    另外，也可采取如辅修英语专业、开选修课、用英语
教材或用英语开设某一课程等多种方式帮助学生提高英语
水平。当然，还需采取措施，切实稳定大学英语教师队伍，
使教师有更多的精力投入教学。汤德馨：《大学英语》杂
志主编，北航外语系主任、教授。1961年毕业于北京外国
语学院，从事英语教学工作3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