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始于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早已
成为明日黄花,而“中国少年科学院”则在世纪之交的19
99年迎进了13名“小院士”(即“少年院士”)而引起“
轰动”。是喜是忧,是福是祸,这里暂不作预言,但与当
年“少年班”众口一辞、无不喝彩的局面相比,“小院士”
们刚刚登场,就遭遇了不同程度的非议:北京某报抱怨不
应漏选北京少年,南方某报则毫不客气地“质疑‘少年院
士’”。这表现了历史的进步,人们认识的深化。
记得近几年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栏目,把当年最
具魅力的“小大学生”———“少年班”第一批学员宁铂
请来时,亿万观众听的是“何必当初”的反思。无独有偶,
控制论的创始人、本世纪初叶遐迩闻名的哈佛大学“小大
学生”维纳也在本世纪中叶“实话实说”地披露他在“少
年班”时如同“牺牲品”似的不幸遭遇:“像许多其他青
少年一样,我走进漆黑的地道暗中摸索,找不到出路。”
只有与中国朋友赵元任的旅行能带给他些许快乐。他11岁
的同学西迪斯竟在哈佛做过四维空间正边形的学术报告,
但不过10年,这位“少年天才”却成为一事无成、“展示
给蠢人看的畸型人”,迅速从“座上宾”跌落成“阶下囚”。
其实,王安石在八百多年前就以方仲永为例“实话实说”
过“神童崇拜”所酿成的悲剧,他说:“泯然众人矣。”
到底办不办“中国少年科学院”,选不选“少年院士”
?从经验上说,今有宁铂现身说法,古有仲永之憾,外有
维纳警告,这已足够。从理论上说,少年儿童的成长,不
论是“少年班”还是“少年科学院”,都不能在脱离社会
生活的另种“催化剂”中健康成长。“小院士”不过是“
小大学生”的某种人为的放大形态。维纳说:“我和我周
围的人一样,都知道神童的道路是布满陷阱和圈套的。我
完全晓得我的智力水平比一般水平高,但我也同样晓得衡
量我的标准,如果我取得的成就不是杰出而是一般的,那
么这些成就就会以失败的面貌呈现在人们眼前。”维纳给
我们的忠告是“人的成长不在少年时代”的“天才组织”
之中,而在它之外。
总而言之,“少年班”不可取,“少年科学院”也未
必可取。这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更不是“
因噎废食”。因为对少年而言,“蛇咬”的后果总是在成
年觉悟之后,“噎食”的感受不会在“受宠”之时。础润
而雨,月晕而风,待到“有雨”、“有风”再来补救,悔
之晚矣!人没有两个少年时代,“少年班”、“少年科学
院”也不会造出特殊的少年时代。我们如果真的爱孩子,
就不该给他们增加不该增加的任何东西。何双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