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79年2月春意盎然的一天， 卓如第一次见到了
冰心——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的卓如，
清晰记得当时的情形。也是从这一天起，她与冰心开始了
长达20年的密切交往，冰心的为人为文强烈吸引了学者卓
如。20年中，经卓如之手编辑出版的有300多万字的8卷本
的《冰心全集》，冰心谈创作的《记事珠》一书，卓如还
写作了《冰心传》，并发表了许多研究冰心的文章。

    “冰心是中国新文学运动第一代开拓者，是现代女作
家的开山祖。”卓如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这样评价冰心
的文学地位。具体到创作，她从四方面评价了冰心的成就
——

    一是小说。1919年，冰心首次以“冰心”名义发表了
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它与后来的《斯人独憔悴》、
《超人》等一系列小说，将封建婚姻对女子的摧残、知识
青年报国无门的呼喊、农民与城市贫民的贫困与悲惨，以
及军阀混战带给民众的苦难，都活生生地展现出来，吸引
了万千读者，同时推进了那个时期问题小说的创作风气。

    二是散文。在各种体裁中，冰心散文当属成就最高，
创作持续了近80年。新文学运动初期，当时的散文多以匕
首投枪式的议论为主，而冰心拉开叙事散文的序幕。1921
年冰心发表的抒情散文《笑》，堪称现代散文史第一篇艺
术散文。当时的人认为只有文言文才写得出优美散文，而
冰心以实践说明，用白话文一样可写出情文相生、文采并
茂、缜密凝练的美文，这无疑促进了白话文正宗地位的确
立。随后冰心发表的《山中杂感》《往事》《到青龙桥去》
《梦》等散文均委婉精致，被当时评论家誉为“镶嵌在夜
空里的晶莹的星珠，又像是一池春水，风过处，漾起锦似
的涟漪”，青年人竞相模仿她的散文。

    三是诗歌。从1922年元旦开始， 冰心的《繁星》163
首、《春水》182首陆续发表在报章上， 这些哲理深邃、
语言清新、音韵和谐的小诗拨动了众多年轻的心弦，也开
创了一个小诗流行的时代，冰心也被人称之为“诗国的探
险家”。

    四是儿童文学。1923年在冰心提议下，《北京晨报》
开辟儿童世界专栏。连续四年，冰心为成千上万小读者写
作被称为“含露的鲜花”的通讯。1926年，著名的《寄小
读者》出版，10年间再版了40多次，其影响一直延续至今
天，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小读者”。以后分别在1940年、
1959年和1979年，冰心又三次与小读者通信，她把花、光
和爱都献给了小读者。

    卓如特别提到，尤为可贵的是，新时期以来，冰心的
文学创作达到新的高峰。80年代初，冰心提出“生命从80
岁开始”，她关注现实，勤奋写作，写作了诸如《空巢》、
《万般皆上品……》、《落价》、《远来的和尚》等牵动
人心的优秀作品。值80多岁高龄，冰心的《空巢》还获得
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卓如说，冰心的作品即是她的精神境界，她是非常真
诚、非常纯粹的人。对祖国，对人民，对人类，对和平，
冰心总是怀着博大精深的爱，对黑暗、腐败和丑恶，她又
无比憎恶。她的创作一直持续到90年代。她爱了，也抒写
了，她的生命因之丰富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