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年轻气盛爱发火，老头子年迈脾性大，这本来
是无可辩驳的人之常情。但有时也有例外，比如最近几周
以来，美国文坛三位最有影响的老作家汤姆·沃尔夫、约
翰·厄普代克和诺曼·梅勒，就为沃尔夫正在畅销书排行
榜上走红的新作相互攻讦、谩骂，打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
笔墨官司。

    引发这场争纷的原因，乃是最近几个月来在美国颇得
好评的畅销书《完美的人》。这部出自67岁老作家沃尔夫
手笔的长篇小说去年十月上市后，在英美文坛极为轰动，
各大报章杂志纷纷刊发赞美文章，其中《时代》周刊还引
人注目地用封面报道的方式予以欢迎。据报道称，沃尔夫
为创作此书花费了11年心血，但也得到了700万美元的预
付版税。然而，66岁的厄普代克和77岁的梅勒却坚决拒绝
加入大合唱，相继出人意料地发表批评意见，质疑《时代》
所给予此书的评价“可能是近十年来一位作家最获众望的
长篇小说”，并对这部长达742页的作品究竟是文学还是
娱乐，直截了当地各抒己见。

    沃尔夫真的如其所愿写了一部伟大的文学之作吗？或
者，像两位均两次获得普立策奖、自任美国文学遗产卫士
的小说家厄普代克和梅勒所言，他纯粹出于迎合大众低俗
趣味写了一部畅销书？著有《裸者和死者》和《刽子手之
歌》等28部书的梅勒认为，就沃尔夫的才情而言，写出以
上两种书都没有问题。不过，从他发表在《纽约书评》上
篇幅冗长、引有他自己一部著作500字的评论来看，梅勒
的结论相当暧昧：“在某种程度上说，阅读此书甚至可以
说好像同一个体重300磅的女人在做爱。一旦她在上位，
就彻底完蛋了。要么陷入情网，要么窒息而亡。”

    曾经用刀子捅过自己六个妻子之一的梅勒，此次将利
刃对准沃尔夫，指责他“没有能力创作出一个至关重要且
又有趣味的女人”，责骂他是“文学界有史以来出现的第
一个死命爱卖弄的人”。

    以作品《伊斯特维克女巫》和《兔子，跑吧》等闻名
的厄普代克，是近年美国诺贝尔文学奖得奖呼声最高的小
说家，他也不满意《完美的人》的故事情节。他觉得此书
笔法太枝蔓，没有表现出主旨。和梅勒一样，他也得出结
论说该作品“更像娱乐，而不是文学，甚至连文学尝试都
不是。”

    厄普代克在《纽约客》的书评里称，他连沃尔夫最有
名的代表作《名利场大火》都从来没有办法卒读。他写道：
“必须承认，每次努力阅读《名利场大火》之时，书中冷
漠的讥讽都让我望而生畏。”

    创作《完美的人》期间做过心脏手术并患上神经衰弱
的沃尔夫，对厄普代克和梅勒的批评不以为然，认为他们
口出妄言实属嫉妒。因为他的新书头版印数即达20万，而
他们二人的书却销数递减。他说：“你必须把梅勒和厄普
代克当成一对搭档来看，并且得问问他们这俩老骨头为什
么要打击这本书。原因是他们近年的书无声无息就不见踪
影了。这些老骨头觉得太黑暗了。可在黑暗里你会怎么做
呢？你会吹口哨。”

    沃尔夫的反驳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厄普代克前些时在
最新短篇小说集出版时，曾对《华盛顿邮报》抱怨说自己
在失去读者：“你进入机场书店但找不到厄普代克。一本
厄普代克也没有。我是一个在消逝的人，随着大众读者的
失去，我成了无足轻重的人。”他的新书自然没有进入畅
销书排行榜。  黎明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