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载美国有个华裔的轴承大王，每年出资５万美元，
鼓励他的孙儿孙女们到中国来寻根、旅游，记住这片故土。
可是他的５万美元多年来一直没花掉；而他每年回国，子
子孙孙、连夫人都不和他一起来中国。

    加拿大一位新移民，怕两个儿子在加拿大呆久了，忘
了中文，因此，每年放假要他的儿子回国度假。后来他发
现，他的儿子仅到过一次内地，其余日子始终是泡在香港。
儿子解释说：“在内地玩，白天总是坐大巴，晚上总睡宾
馆，顶多到一个地方下车放放风，跟坐牢一样难受。”

    中国的旅游人数在上升，中国旅游业赚的外汇，也是
每年在上升。可是，从１９９７年海外旅游者在华花费抽
样调查来看，情况却有些异样：上海已连续８年海外游客
创百万人大关，可是１９９７年人均花费比上年少了２．
５７％，在沪停留天数比上年缩短０．３天。全国的旅游
形势也大体如此，就是说，到中国来玩的人多了，可是他
们逗留的时间在缩短，花的钱在减少。世界旅游组织预测
到２０２０年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一旅游接待国，如果不改
变这个状态，我们就会抓不住这个机遇。

    中国的旅游业，不少是完全靠“出卖”自然风光维持
的，什么地方发现了一处名胜，或古迹，当地园林局就把
它圈起来，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寄情山水，品味自然是中国士大夫文化的重要内容，
也很符合国际旅游发展的潮流。但是，中国的一些“景”，
景中无人，景中无情，景中无文化，无法叫人流连忘返。
更何况中国的旅游是终端旅游，来回路上全是“坐牢”，
且住的都是一样的宾馆，吃的都是一样的菜肴，乘的都是
一样的大巴，真是难以吸引人。世界旅游组织秘书长弗朗
加利说，中国不仅拥有海滩、平原和山脉，而且是世界文
明古国之一，中国５０００年文明史就是最大的旅游资源。
弗朗加利不是在夸我们，而是在教我们该怎么做。

    据说在印度，游客可以乘上殖民地时代的蒸汽机车穿
越德里到阿格拉２６００公里绮丽山水，让旅途充满怀旧
的体验；在日本，游客在传统建筑里游览，能看到或学到
花道、茶道、剑道、柔道、空手道、棋琴书画、雕刻……
而在中国，宝贵的文化遗产却正在丢失。比如五台山佛乐
有３００年历史，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宗教艺术之一。从前
五台山办佛事，鼓、钟、木鱼、引磬、管、笙同时响起，
法乐喧天，华盖蔽日，金刚舞翩跹婆娑其前，善男信女顶
礼膜拜其后，场面十分壮观。但是，如今五台佛乐法师仅
存寥寥几人，均年逾古稀，并且没有一位师传徒弟。

    没有了佛乐的五台山，肯定是不好玩的。景中无人、
无情、无文化，旅游的生命是要衰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