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朝鲜战场归来的老战士，78岁的谈诚与82岁的陈钊两位老人，有着太多相似的经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都任过相同的职务——副团长。

　　但两位老人，同时又有着迥异的性格。谈老，身着整齐的中山装，上衣口袋还插着支钢笔；陈老，至膝盖的风衣，口袋里亮出的是一把弹簧刀，是羌族的他笑称，“少数民族允许带刀”。谈老说话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恬淡；而陈老声若洪钟、中气十足，说到精彩处，必辅之以动作。

　　因为时间的关系，两位老人回忆那场炮火纷飞的战争，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梗概，而是零星的琐碎的战斗生活片段。

　　“教科书有误”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谈起夜跨鸭绿江的那天晚上，谈老说，实际情况，哪似这等“闲庭信步”，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大炮，不分昼夜地轰炸鸭绿江大桥，不得已，志愿军是从旁边搭的一座浮桥通过的，真是“硝烟弥漫，战火映天红”。

　　“耳坠”与“象鼻子”

　　谈老所在的20军89师，1950年9月16日从上海乘火车北上。因为战局危急，连冬衣都没备，就直接在安东(今丹东)下车，抢渡鸭绿江。前几个月，因为给养的不足，志愿军一面要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坦克的狂轰滥炸，更要同严寒、饥饿等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斗争。时值冬天，朝鲜气温在零下30℃～40℃之间，身着单衣，怎能御寒？“当时，伤员中60%是冻伤的。”耳朵、鼻子上冻伤处的脓水流下来，很快就结冰柱了。志愿军戏称，“人人戴耳坠，个个顶着象鼻子”。

　　“不吃牛肉”

　　志愿军面临的另一大困难，是食物奇缺，不得已一人一天发一到两个山药蛋(马铃薯)，到最后，山药蛋也没了，志愿军战士就采集野菜，就着雪煮着吃。有一段时间，部队供应牛肉压缩饼干，“好家伙，这东西倒能解决问题，一小块能顶上半天，就是比铁还硬，咬不动。”朝鲜战争结束后，谈老回到国内，见到牛肉，再也咽不下去。

　　两位老人，还讲到了朝鲜当地的种种风俗民情：管汽车叫火车，管火车叫汽车，管飞机叫蝙蝠机。朝鲜人还喜好穿白色衣服，据讲是因为当年薛仁贵东征高丽(即今天的朝鲜)时，即身披白袍，其骁勇善战的形象在当地流传下来，于是后人纷纷仿效。

　　“今天买到老母鸡了吗？”

　　陈老还特意讲到了一个抓俘虏的故事，当时陈老所在的60军军部，准备向某一驻地美军发起大规模进攻，希望能逮个“舌头”，“司务长今天又没有买到老母鸡”，这是军中的暗号，意指又没抓到俘虏。后来，陈钊率领连队在一次突袭中，终于“买到了几只老母鸡”。“在突袭之前，我们的战士曾经过专门训练，跑步要快，麻袋一套上，扛上就跑，否则不好弄，美国大兵一旦发现要被俘，就会死死抱住树枝不放，而且又咬又撕的，拉也拉不走，拖也拖不走，只有这种‘土方子’治他们。”谈起自己的创意，陈老仍津津乐道。(陈全兵、胡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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