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吴一平(北京市戏曲学校常务校长)
张淑芳(北京市戏曲学校某班班主任)
王茂生(北京市戏曲学校某班老师)
主持:白燕升
责编:刘 钦
主持人白燕升:各位听众您好,欢迎您来到今天的《午间一小时——名人相约星期五》节目,我是本期节目的特邀主持人白燕升,前一段时间我相信很多戏迷朋友都一直在关注我主持的全国青年京剧演员大赛,今天我主持的节目依然和京剧有关,朋友们,在北京有一所建校近五十年的戏曲学校,这就是北京市戏曲学校,在这里生活着一群年龄不大,却执着于古老京剧艺术的小朋友,他们当中有的远离父母刻苦学艺,并且凭着自己的一身绝活闯遍了北京、天津、上海、香港、台湾等地区,而且还远涉日本、德国、新加坡,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最小的传播者,今天我们的节目就是向大家介绍这群刻苦学艺的孩子,我们请他们来谈一谈自己的学习、生活和训练情况,朋友们,现在我在北京戏曲学校排练场主持这次节目,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北京市戏曲学校的常务校长吴一平先生,吴校长您好!今天我邀请您跟我一块儿来主持这次谈话,我再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的小朋友,是今年才9岁,来自湖北的女老生王文端,小文端,跟广大听众朋友打声招呼好吗?
王:大家好。
白:我问问你,从几岁开始学戏?
王:4岁。
白:当时怎么想到要唱戏?
王:我在公园里老听。
白:听老先生唱是吧?那怎么不唱歌呢?怎么就喜欢唱戏了?
王:唱戏能化妆,好玩。
白:我们听得出来小文端的回答,那时候唱戏就是好玩。
(介绍:王文端是今年刚满九岁的小女孩儿,她是北京戏曲学校四小须生之一,也是学校最小演老生的女演员。)
白:这是来自河北满城的小王浩,是个丑角儿,小王浩学戏是出于什么考虑啊?一开始也是好玩吗?
(介绍:王浩,今年十岁,身高刚过一米,学戏虽然只有两年半,但是功夫却不浅,今年年初去日本演出,凭着吃火顶灯的功夫红透了日本,被日本歌舞伎第一人阪东裕三郎称为天才少年。)
白:你是演丑角儿的,你觉得自己长得丑吗?-------叔叔跟你开个玩笑,演丑的不一定丑。
王:王浩同学来学校的时候才七岁。
(介绍:王茂生,王浩的老师,表演行当是五丑)
王:我觉得这个孩子学丑比较合适,从长相来看,从外观来讲很适合这个行当,刚到学校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们演《智取威虎山》,有一个学生面临着倒仓,所以我考虑到小王浩来演这个角色比较合适,教了以后也就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把《智取威虎山》栾平这个角色表演得很出色,有他自然的一方面的条件,另外从我这儿要求来讲也是一招一式的教他,所以领悟力还是比较快,作为老师,我觉得对于学生,从教学上来讲,应该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这是很关键的。好比写书法,打基础的时候,比如写字帖,要横、竖、撇、捺、点都是要打下比较有规范的有规则的基础,这样为他们将来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为了走上剧团,能够贡献出我们作为教师的力量。
白:那王老师,您看小王浩今年才10岁,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学习的过程中有没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王:因为他是从农村来的,家住在河北满城县,我觉得一般农村孩子还是比较老实,比城里孩子老实一些,比较刻苦,而且他来的时候胆儿还特别小,有一次上课教他,也是《智取威虎山》杨子龙要审判栾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就扮演杨子龙审判他,结果因为是做戏,表演,他一看我的面子确实把他吓得够呛,结果这一节课他吓得撒了尿了,在课堂上。
白:人家小王浩不是怕杨子荣,是怕王老师是吧?
王:可能也是我对他要求比较严格,再加上又是审判这段戏,那天我一看地毯都湿了。
白:小王浩是这样吧?是啊,都点头了。小王浩可能还没进入角色呢,觉得眼前站的不是杨子荣,就是王老师,所以害怕了是吧?
(音板:听众朋友,您现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周五特别节目《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白燕升和北京市戏曲学院的小演员们今天和您相约,在舞台上,一副古装扮像的小演员们在平时的学习生活中是怎样的呢?他们又是怎么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的呢?请您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今天的节目,走近京剧小演员。)
白:小文端,小王浩都是从各个地方挖掘来的,包括穆宇和陆地圆,这是在戏迷朋友中间都是有非常高知名度的小明星,现在已经十几岁了,穆宇今年13了吧?当初来学戏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呢?那时候几岁?
穆:我刚接触京剧的时候是三岁,由于我爸爸非常喜欢京剧,是戏迷,他非常喜欢听,他老听我也在旁边听。老听就有点儿印象了,有一点我爸下班了就让我唱,发觉我还行,就找个业余的老师先教一教,从这儿就开始接触京剧了,然后新苗杯大赛得了一等奖。
白:在唱戏的同时作为孩子喜不喜欢唱歌?
穆:也喜欢听。
白:但是更喜欢唱戏?
穆:对。
(介绍:穆宇,北京戏曲学校“四小须生”之一,生于天津的他有着极好的音乐天赋,已经十四岁的他个头虽然有点矮,但是对自己的前途仍然充满信心。)
白:穆宇的妈妈王子娟一直陪着穆宇,您说说当时的情况?
王:作为我来讲,我不喜欢京剧,但是孩子非常喜欢,他父亲也是非常喜欢,一开始我认为京剧不景气,不会给孩子前途带来光明,我挺反对他选择京剧的,但后来在孩子所作所为中得到的成绩感动了我,从那以后我支持他学习京剧了。
白:我觉得谁听这位穆宇的母亲讲的话,我想到我很小的时候,我小时候就喜欢戏曲,当时也想考河北艺校,但父母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考了大学,我觉得跟戏曲的缘分真是瞑瞑之中的,20年以后,谁也没想到,包括我的父母也没想到,我又走到一个戏曲主持人的岗位上,我觉得可能还是一种缘分,就是你当初不让小穆宇考,也没准儿过多少年以后小穆宇还是要干这个。
王:现在看来也是和京剧挺有缘分的。
白:我们再来请陆地圆讲讲,陆地圆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戏的?
陆:三岁。
白:也是三岁?当时是觉得好玩吗?
陆:当时爸爸是干这行的,老在家里活动嗓子,每天还要听录音带,很少看电视,我就感染上了,我爸爸唱的时候我就跟着喝两句吧,后来我爸说云南的一个省长,到票友房去清唱两段,后来云南的一个市长让我去参赛,也是94年的“新苗杯”,我跟穆宇同时获得一等奖,我就选择了京剧,96年又报了一个专业组的,一边打鼓一边上学,每天练练功,后来专业组获得一个一等奖,后来孙校长就把我招来了,开始尽心尽力的上学。
白:你看你在发言的时候穆宇还笑,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发言太正式了?
穆:没有。
白:在戏校学了几年了?
陆:六年了。
白:在戏校这六年都学了什么戏?
陆:蔡老师教的《野猪林》、《威虎山》、《伍子胥》、《大金砖》……
白:那蔡老师教你这么多戏你自己最喜欢哪一出?
陆:哪出都很喜欢,不过最喜欢的还是《野猪林》。
白:现在全本都演过吗?
陆:演过了?
吴:这应当是很不简单的,在十几岁的时候。
白:没错没错。
吴:全国都是很少见的。
(介绍:陆地圆,北京戏曲学校“四小须生”之一,唱腔极为老到,老师说他什么戏都是一学就会,演谁像谁。)
白:咱们请蔡老师介绍一下陆地圆。
蔡:陆地圆1996年进校,一直在我这组,跟我学得比较多,同时也跟其他老师学过。
(介绍:蔡宝杰,陆地圆的老师,表演行当是老生。)
蔡:像刚才讲的穆宇、陆地圆在小星星们当中他们属于更高层次的,这是我的看法,当然孩子都很聪明了,作为他们来说就是更高,可能年龄也稍微大一点,另外基础要稍微深厚一些。
白:蔡老师,您看出来了吗?他们再多有名他们也是孩子,您说他们小星星,他们以为是大明星呢,他俩就笑。
蔡:当然在这个场合可以鼓励鼓励。
白:没错,还是得严厉要求。
蔡:对,我不能老现在这种态度,这种态度就没法教戏。
白:你看他们俩笑得最欢。
蔡:我有这样的感想,现在的孩子条件都比较不错,也比较聪明,作为我们老师就应该有更高的要求。
(音板:听众朋友,您现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周五特别节目《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白燕生和北京市戏曲学院的小演员们今天和您相约,在舞台上老成持重的小演员们在生活中是一种什么状态呢?他们天真活泼的一面被古老的京剧艺术压制了吗?请您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今天的节目《走近京剧小演员》。)
白:我记得在大赛结束的时候我在场,当时我说了这么几句话,我说这是一场比较肯定有一个奖次,我又说得高分低分都无所谓,因为作为演员来说都是新的开始,振兴京剧青年演员任重道远,青年演员从哪儿来呢?还是得从娃娃抓起,我们回过头来还是得从小王端、小王浩、穆宇他们这一拨小孩儿,可能小王端跟王浩年龄小,意识不到学习文化的重要,我想问问陆地圆跟穆宇,因为我们这次大赛很多朋友来信说演员把戏唱好了就行了,还考什么文化?我们说综合素质是一个导向,你们已经十几岁,是大孩子了,你们意识没意识到学习文化的重要性,或者说在学习的过程中如果不认字,没有文化有没有一些障碍?讲一点儿具体的。
陆:有,考不上大学。
白:那学戏的过程当中呢?如果口传心授,老师教我就学,自己也不学文化有没有不好的?
陆:不了解剧情。
白:现在呢?
陆:现在看看剧本能理解一些。
穆:您看大奖赛不是也有综合素质吗?你要没文化连那个都答不上来,还得好好学文化。
白:穆宇,你看到大赛部分素质测试了吗?有些题比如大哥哥大姐姐答不上来,你——
穆:我有的能答出来,那儿出题就等于给我出题一样。
白:没错。
穆:跟着一块儿答,看我答得对不对。
白:假如他们答不上来你是什么心情?
穆:他们答不上来的,有的我会就着急,就在那儿喊,但我有很多也不会,我就听专家怎么说的,记下来。
白:陆地圆呢?
陆:我在学校很少看电视,但是也看了,看了那些题有的戏曲知识能知道,但是有些像历史知识,这个戏是哪个国家的,这可能不太清楚。
白:都是咱中国的。
陆:不,是哪个朝代的。
白:咱学的是中国戏曲。可能收音机前的听众绝对想像不到我们的现场,在舞台上是一个很大的角儿了,在我们现场他们还是笑得孩子样,咱不说这个话题了,我问问几个孩子,学戏的过程当中有没有偷懒的时候?几位老师也都在,你们说心里话,老师苦口婆心的教你们,你们脑子里有没有偷懒了,不想学了,有没有这种时候?这是肯定有的,你们不用互相看。
(笑)
白:肯定有,叔叔这么大还走思,老实交待,有没有走思的时候?
众:有有有。
白:都说都说,穆宇先来。
穆:有时候中午吃完饭他们说晚上踢球,下午上课就不是特别踏实。就想着谁跟谁一头,什么阵形,一看上课又回过来了,有时候就想别的事。
白:当孩子们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老师们能不能观察到这一点啊?比如你在教他们的时候,他们走思或者偷懒不好好学了,老师是不是能感觉到?咱们哪位老师也踊跃一点揭发他们。
蔡:孩子上课集中不集中老师有感觉。
白:肯定有感觉嘛。
蔡:我的感触最深,因为我教陆地圆这么多年了,陆地圆在学校还是比较有名儿的,戏还演得凑合吧,但是他最有名的是淘气,我确实费了不少心。
白:老师您在说的时候穆宇跟陆地圆说完了,这下完了。
蔡:实事求是,老师既要肯定你们的成绩,还要指责你们的缺点,既然有一定的条件应该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在业务上还得更加努力,有时候在课堂上发现他们精神不集中,陆地圆像什么手持、BP机,随身携带,这个干扰我的课堂,他这一切现代化的电器都有。
白:我告诉你,陆地圆小朋友,刚才老师说了,你上课的时候带呼机带手机干什么?
陆:不是,我没有。
白:不是,没有,就是说,肯定是带了。
陆:日本发的表,也没带什么,就跟同学臭显呗。
白:就是臭显,还有别的用吗?
陆:没了。
白:是不是有人找你演出和你联系啊?
陆:没有,从来没有。
吴:呼机手机平时没带,可能从日本回来送了这个表那个表在同学当中显示一下,是不是这样?
陆:嗯。
白:毕竟还是孩子嘛。
(音板:听众朋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周五特别节目《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白燕生和北京戏曲学校京剧班的小演员们今天与您相约,十岁的小演员在学戏时能听懂戏曲中的内容吗?老师们又是怎么教他们的呢?请您继续收听今天的《午间一小时——走近京剧小演员》。)
白:孩子们可能都有这种体会,因为戏里孩子的戏很少,可以说都是成人的戏,教给孩子们的时候可能也很费劲,不知道怎么给你们解释,你们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听不懂的时候?
陆:有,有时候我就不明白京剧为什么一段词为什么要唱这么长时间,而且有时候觉得学着学着学不下去了,有时候觉得这个腔太难了,唱不下去。
白:觉得太麻烦了,那么一个事儿要唱半天是吧?
陆:然后就想放弃了。再过两天一问同学再一唱又会了。
白:穆宇呢?有没有比如老师讲课你听不懂,费解的时候。
穆:少。
白:聪明啊,老师讲一遍就会。从陆地圆和穆宇的发言上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京剧在这方面改革一下。(笑)我们请老师讲讲怎么给他们讲课,作为我来说也有很多疑问,他们毕竟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咱们的剧情有时候是非常复杂,尤其是分析人物的时候,表达什么样的感情,真是成人的感情,怎么去教他们,老师们可能最有发言权了,请谢老师来给他们说说,比如说动作、眼神,有时候是眉目传情的东西,怎么给孩子讲?
张:我是花旦老师,刚开始教他们“拾玉琢”,比如《活捉三郎》好多传统戏都是男女之间初恋的,也不敢说深了。
白:你看看这个小王浩,别谈这个别谈这个,咱学就学这个。
张:你说一点不懂也不是,经常看电视有一点儿印象,有时候我们顺水推舟点到为止还不敢深说了,用外在的语言形体,这些方面来引导,有一个朦胧的感觉,但是也得给他们讲剧情,为什么这样,人的感情,还不能讲太深。
白:我觉得真是当北京戏校的老师太难了,讲人物还不能讲透,讲深,还要让孩子表演到位,真是。我相信就跟我们小时候看书一样,有些字不理解没关系,人物不理解也没关系,读一个大概棋,随着自己年龄的成长,阅历的加深,我相信我们小时候受的教育或读过的东西都会回忆起来,也会加深后天的修养和补充的。孩子们有些什么样的体会,比如老师在教的时候能够体会出老师苦口婆心教授你们的样子吗?
穆:能。
白:能,穆宇说说。
穆:像杨汝震老师,今年都50多岁了,教我《赵氏孤儿》,有跪步,他就亲身给我做示范,还是夏天,出一身汗,我觉得老师挺不容易的。其他孩子呢?咱们别光笑。陆地圆。
陆:像我跟蔡老师学习《野猪林》,《野猪林》必须穿厚点,走一些什么滚堂,有时候没劲儿,老师急了说两句,打两下,后来我觉得这样的好老师挺不容易的。
白:现在请你作为一个学生代表,来分析一下你演的林冲是什么形象?用简短的语言跟我说说,我们听听老师的教学成果。
陆:林冲是一个怀才不遇,挺压抑的人,觉得这个朝代太腐败了,有一些奸臣。
白:他是一个英雄吗?
陆: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白:对,还有呢?
陆:武艺非常高。
白:对。
陆:有一个夫人。我都晕了。
白:忍辱负重,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
陆:逼上梁山。
白:你说我们通过陆地圆的介绍,应该说老师的教学目的教学成果应该达到了,如果小同学们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用掌声给陆地圆鼓励好不好?
(掌声)
白:孩子多可爱吧,把林冲还有一个媳妇都说出来了。
(音板)
吴:刚才谢老师讲她是花旦方面,她也是相当难的,全讲不出来也不行,看不出来,或者从形式上也得说,但又不能说那么深,说那么深还有一个侧面的问题,说那么深他也理解不了,是吧?但是带要说,所以把握的分寸确实很难,作为观众来说还要看出你不是业余的,是专业教出来这个小孩儿,特别是小花旦,小花旦咱们孙校长不是讲了有八方面的特点才能演出来小花旦的水平和质量,我们花脸,比如刚才说的《野猪林》,《野猪林》是我和蔡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一块儿揽,这个戏是相当深的,说实在的,我老说成年人,就说咱们几个大的院团没有一定的水平,不是全才演员都不敢上阵,何况小孩儿敢动这大戏,说实在的,作为老师来说不能拿这个当儿戏。
白:所以我刚才很惊讶的问陆地圆你演的是全出啊?他说是。
吴:绝对不能当儿戏,比如我们讲鲁智深就相当难了,从戏校来说,咱们说学唱较为容易一些,你要把一个人物刻划到《野猪林》这种水平,你也到那种水平了,你说从90岁你能够理解了,能够适应了,或者也能在台上舞禅杖,或者表现一个人物,他的合声气,英雄气和绿林气,鲁智深他又当过提辖,又是和尚,又是绿林里典型的人物,这样他的脑子丰富完了你还得舞出来脚底下各方面还都行,这时候嗓子也要变了,所以男孩子相当难,你说搞起来有点儿意思了,能适应舞台了,嗓子快变了你怎么办?所以要在年龄段之前达到这个戏这么深刻,那是相当难的。
白:我们说到《野猪林》这出戏,其实几代艺术家都在演,尤其是我们印象最深的李绍春先生、袁世海先生和朱玲芳老师,可以说提供了一个很成功的范本,我想孩子在演的时候你们肯定看过这部电影,老师肯定让你们反复看,比如陆地圆,你觉得和李绍春先生有没有差距?
陆:差距特别大。
白:在哪些地方。感觉得到吗?
陆:感觉得到。
白:你说一两点我们听听。
陆:我们的功夫不到位,而且脚底下没有李绍春先生完成得那么完美。
白:精气神呢?
陆:那——
白:那就更有差距了?
陆:嗯。
白:没错没错,其实作为陆地圆这么大的孩子能够演这个戏,我们就说真该给孩子鼓励了。
(音板)
白:再请几位老师讲讲他们怎么个淘气法,请哪位老师再谈一下。
张:今天太可爱了,我觉得他们的悟性很好,而且潜力很大,很多老师,我们校领导对他们都很关心,我这个班有59个学生,最小的有9岁,刚入学7岁,最大的14岁,年龄差距很大,生活在一起很难,但是他们相处得很好,我记得有一次带他们去观摩,进机场以后有好多观众说这帮孩子真可爱,对他们印象很不错,当时我特别欣慰,我就说平常在宿舍,在生活的各个环节还是很淘气的。
白:这些孩子说是孩子,其实个头也不小了,老师也非常年轻,有没有把你气哭的时候?
张:有。
白:比如说?
张:比如陆地圆就是很淘气的孩子,在专业上他很优秀,上文化课他就不太喜欢,比如今天上课了他就偷偷溜出去。
白:溜出去了?
张:踢球,当时我就把他揪回来,他就很有意识的说老师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正,下次好像又控制不住,自制力很差,又溜出来了,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很大的进步,可能成熟了,年龄也大一点,对学习也知道重视一点了,因为我们对学习文化课还是很重视的,包括在宿舍,这群孩子虽然很喜欢专业,但是他的天真活泼控制不住,拿着刀、枪在楼道里就打起来了,操起什么就开始比划起来了,在食堂里也是很淘气的,招很多老师讨厌,但是目前做得还是不错的。
白:我们说吴校长还是管戏校的孩子,真是比普通小学中学的老师要难多了。
张: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白:太聪明了,悟性又高又好动,再加上他们肯定也是住集体宿舍吧,晚上一般几点熄灯?
陆:十点。
白:十点之后孩子肯定睡不着觉,都干什么?
陆:聊天。
白:聊什么?下棋?这就叫不遵守纪律。
陈:因为现在外面边的媒体,诱惑他们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游戏厅什么的,他们都喜欢,大人好像也很难控制自己,我们是封闭教学,但是有的孩子就想我怎么出去,太想玩了,就跳墙,我发现以后就把他揪回来训他一通,也是谈心,因为我们年龄相差不是太大,我们就是朋友一样的关系,他们有时候犯错了就说老师,我错了,承认我今天翻墙出去了,是这样的,还有很多孩子,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开始练早课,七点多一点下完早课吃饭,吃完饭八点十分上课,中午十二点下课,吃完饭午休一会儿,晚上五点多下课,紧接着又是排戏,因为我们班京剧要少而精嘛,我们这个小班很苦的,一天下来,晚上上晚自习,自己练功,练完功下课这帮孩子就该熄灯,洗漱完就该休息了,这一天很充实吧,也很苦,但是他们并不是说死板的,这些孩子在双休日的时间搞一些节目很活泼的,弄一些创编导小组,弄了一些很创新的东西,他们的业余生活还是很充实,有时候出去观摩,我觉得现在需要外界,各方面给他们支持,现在我们班的学生接了一出《智取威虎山》,党的生日嘛,现在正在紧张的排练,这帮孩子很小,需要睡眠各方面保证,但是现在也保证不了,我觉得挺心痛他们的。
白:吴校长,虽然年轻的班主任在介绍孩子们的业余生活的情况,我真的有一个感触,因为很多的朋友,我都能听到这样的说法,你看那些孩子们在舞台上非常老沉,非常老道,就说孩子们进这个学校完了,个个训练出来都跟小老头,小老太太一样,通过班主任一说,他们不光没有泯灭天性,相反在艺术学校个性更得到张扬了。
(音板:听众朋友,您现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型谈话节目《午间一小时》周五特别节目《名人相约星期五》,特邀主持人白燕生和北京市戏曲学院的小演员们今天和您相约,京剧小演员们多次去国外演出,他们在国外的演出是不是一样大受欢迎呢?请您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今天的节目《走近京剧小演员》。)
白:小文瑞,你也说说你上课有没有淘气?
王:有。
白:说一说怎么个情况?别光笑。
王:我爱翻跟头。
白:上着课老师没让翻跟头你翻跟头,跟猴儿似的?是老师教你们觉得高兴了翻还是不由自主的翻还是怎么回事?当时老师批评你了吗?
王:批评了。
白:当时怎么说的?
王:唱老生的应该把文学学好,把腿弄好也行,翻跟头不要翻太多了。
白:你觉得老师说得对吗?对吧?业余时间下了课想练跟头翻翻对身体也好,但上课教你唱功的时候你不要乱翻好不好?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小王浩你也说说,我估计你最调皮。一开始老师介绍你说你一开始来的时候非常老实,唱丑的,估计天性和行当结合起来了,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王: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正在讲课,他让写作业,我们就写,写着写着,就说咦老师,然后就扯开话题说另外一件事了,好像是哪次我们上理论课,讲着讲着讲起撞机的事情来了,上着理论讲起撞机的事情来了,老师就给我们谈起来了,过了一会儿王老师说对了,你们怎么跟我说这事儿,写写写,就开始写。
白:我们说虽然孩子上课的时候有时候三心二意,但是我们能看出来戏校的老师和孩子确实有一种亲情在里头,不是说我是老师你是孩子你就必须要听我的,100%的服从,感觉他们就像大朋友跟小朋友完全的思想沟通,我觉得这个气氛也是很难得的。
吴:我觉得老师确实是对培养这些孩子费了很大的心机,不光是专业老师,咱们的文化老师也确实是,在一般学校教课和在咱们艺术学校教课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的孩子好动,有时候上课经常走神,有时候想到台上的戏词,动作,经常岔过去,在咱们学校上文化课有很大的难度,但是我们学校,尤其是近两年来,对文化特别重视,因为同学们中专毕业要考大专,考大专最大的难度就是文化,因为这要进行全国统考,现在咱们的孩子对这件事情越来越重视。
白:吴校长,这些孩子也时不时到国外演出,他们在国外,国外的观众对他们是一种什么反应,和国内的一样吗?
吴:我们觉得到国外演出,外国的观众比中国的观众更热情。
白:更热情?表现在什么方面?
吴:尤其是看到咱们的小孩儿,少儿演京剧和成人演京剧情况是不同的,咱们还是先说国内,台湾和香港,我们到台湾,一般大陆去的剧团很多,成年演员,著名演员很多,像我们北京戏曲学校单独组成少儿京剧团演出的话,还是很少的,古正府先生邀请我们到台湾演出,一般台湾的上座七八层就算满了,但是我们学生去了以后演出剧幕的时候满场,有的时候还要加座,而且观众在剧场非常安静,看学生演出非常认真,而且反响非常强烈,台湾人也比较好客,除了舞台上演出外还经常请咱们的小演唱参加一些票房,还有和一些京剧爱好者联欢,各种活动很多,体现了咱们两岸同胞对中国传统民族艺术的热爱,香港也这样,非常热情,再有我们到国外,比如到德国演出,德国的观众也是非常热情,看到孩子演出到高潮的时候他们也一边叫好一边吹口哨一边跺脚,鼓掌达两三分钟,这种情况在国内还是很少见的,都认为像中国京剧这么好的艺术有这么好的年轻的孩子来继承,中国是非常有希望的,我们的感受好像到国外演出,孩子们更加增强了对学习京剧的信心,觉得中国京剧确实非常好,不光中国人喜欢,外国人也喜欢。
(音板)
白:说到这儿我们又联想到前不久结束的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其实很多演员都跟我讲,我们每一个关心京剧的人,每一个热爱京剧的人都很清楚这个艺术门类不景气的现状,但是我们今天欣喜的看到有许多责任心很强的人,比如像北京戏校的这些老师,领导,还有我们今天给大家介绍的小演员们,小同学们,他们可以说都在坚持着,并且不言放弃,我想社会文化多元化了,能够吸引大家的东西是越来越多,这也是现实,我们也很难渴求京剧艺术能够重振昔日的辉煌,但是我想说只要有人关心它,有人坚持在传播,我想可能就足够了,最后我们也由衷的希望这门传统的古老艺术能够得到越来越多,尤其是孩子们和青年朋友的喜爱,再一次感谢北京戏校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还有这些可爱的同学们,谢谢你们,也感谢听众朋友们的收听,再见!
(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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