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建国以来最大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张畏犯罪团伙多行不义,广大人民群众早已痛恨不已。经公安部领导批准,于1999年5月2日晚开始了抓捕行动。当晚,首犯张畏坐着挂武警牌照的“宝马”轿车准备回仅装潢就花费近千万元的豪宅途中,突被公安便衣秘密捕获押往杭州。二号人物王秀方于是演出了一幕仓惶脱逃的活剧。
王经多次与张畏联系不通,深感末日临近。次日一早,一边用手机与温岭市原市长周 建国(因受贿已被终审判处无期徒刑)和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长杨卫中(因犯受贿和徇私枉法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等人联系,询问张的去向,一边仓惶出逃,打电话给该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大队指导员黄计富(因犯受贿和窝藏罪被判刑12年),叫黄驾车把他接到曾经担任过温岭市副市长的C(已降职处理)处长家中。又急打电话给杨卫中等人,杨告知张畏很可能是被省公安厅的便衣抓去了,王顿时脸色铁青,十分焦急。C处长也连忙叫来市原副市长王超云(犯滥用职权罪,被判刑两年)一起商量对策。同时,黄则通知市府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张立言(待处理)前来。曾任市公安局打击走私办公室主任、市刑侦大队长、内退出任张在上海的东盛集团公司总经理的李志毅此时来电,通报了张涉嫌走私汽车和金融诈骗被省厅拘留,并已发内部紧急通缉令,命令凡是看到王秀方或者其奔驰车的,一律先扣下,温岭通往杭州和上海的公路上都设卡点的情况,叫王出去不要乘坐自己的车,不要北上杭州或者上海。这一信息无异于雪中送炭,经过紧急商量,王先决定到温州,便指使其妻舅操办钱及手机磁卡以供外逃。王超云则说,钞票没有问题,家里还有八万多元现金,一只未曾启用的手机,并随后拿来。张立言通知某市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赵某开车把王送出温岭,赵某亦爽快答应,果真将王带到自己在乐清市公安局的宿舍,甚至带到局食堂吃了晚饭。其间张立言竟然打的赶到乐清通报情况,送去10万现金和各种时令水果。5月5日,王避开公安部门一路上的卡点,顺利地从乐清逃到杭州、上海,与后到的家人小聚。7月1日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作为“一号部督逃犯”进行网上缉捕,浙江省、台州市和温岭三级公安民警转战十多万公里,历时近三个月“大海捞针”,直到7月23日才在上海公安的配合下将王抓捕归案。届时,王比张畏迟归案2个多月。
本文原不打算转录这么冗长的过程,但要弄清“一号部督逃犯”出逃的内幕,不得不为之。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述其大概。因为在此犯罪团伙案中,其查处涉案人员184人,其中党政干部42人,司法干部15人,金融干部10人;涉案的67名国家工作人员中,有县处级17人,科局级22人。到去年年底此案多达304卷,累叠高度4.12米,重量达119公斤。人们或许无缘读到案情全部,但从王“从容脱逃”的横截面中也可略知一斑。我们可从中推测张王团伙何以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变黑变恶的,就是因为有了极少数党政和司法人员的腐败。这几乎成了规律。在一小撮腐败分子的庇护纵容下,黑恶势力一步步“坐大”。
那么多领导干部甘愿当“一号部督逃犯”的保护伞,除了想干扰破案以自保的侥幸心理作祟外,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良知和起码的政治觉悟。与黑恶势力早已不仅在经济上有扯不断理不清的联系,而且在感情上早已被收买同化,情同手足。一旦犯罪分子遭遇不测,感同身受,主动出谋划策,鞍前马后,提供资金及交通方便,乃至共同逃避国家公安机关的追捕。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虽然早已蜕化为人民的公敌,但仍然执掌着权柄,掌握着国家的机密,使上级机关对犯罪分子的打击、黑恶势力的铲除,处于失密被动的状态,大大增加了我们打击严重犯罪和反腐败斗争的难度。从“一号部督逃犯”脱逃的典型事件可以看出,不加大反腐败力度,切实搞好党风廉政建设,我们的打黑除恶斗争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刘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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