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非典病区见闻:第一次面对“非典”病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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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04日21:39 新华网 | ||
新华网北京5月4日电 第一次面对“非典”病人 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 黄全权 在过氧乙酸溶液刺鼻的气味中,他们一个个从我身旁走过。急促呼出的热气模糊了我的防护眼罩,但我清晰地看见了他们的眼神…… 3日晚,在进驻中国医学科学院“非典”治疗中心3个小时后,记者目睹了医护人员从接治“非典”病人到送入病房的全过程。 触摸“非典”:“给我20分钟的时间” 我们在采访中国医学科学院“非典”防治中心医疗总负责人李学旺教授的最后一分钟得知:中心刚刚启用的南三楼病区当晚将接受首批10名“非典”患者。 晚7时20分,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唐跃大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带些犹豫地说,经过紧急磋商,同意记者跟踪3日晚的接治非典病人的行动。 我说:“20分钟我们就到,全部听你的。” 我狂奔回房间,连声催促3个伙伴带上机器,马上出发。 晚7时27分,我们已经在路上。从住地到病区坐车约需5分钟。 他们开始不停地看表:没有时间紧张 晚7时40分,我们见到了唐跃大夫和接治行动的“总指挥”——阜外医院的杨跃进副院长。 “他们究竟什么时间到?” “说不好。我们也在等市里转治中心的调度电话,估计是在晚上8时半到9时。” 伴随着脚步在病区内快速地移动,杨院长、唐大夫急促的介绍中飞出一连串的信息: 3日晚转移进入的“非典”患者分别来自不同医院。 就在几个小时前,按照高标准改造的三层病房刚刚准备齐全; 在病人到来前,负责这一病区诊疗的60多名来自阜外的医护人员已基本到位; 时针指向晚8时,唐、杨开始不停地看表,看得出来,他们也很紧张,为我们的安全,也为这个病区的“首战”。毕竟,病房刚刚投入使用;毕竟,有好几名医生护士第一次接触“非典”病人。 几名年轻的护士在清洁区和半污染的交界区齐齐站立,等待换装的指令。 晚8时10分,在进行了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磋商后决定,我和年轻的对外记者赵磊跟随医护人员完成从交接病人到送进病房的全过程;摄影记者陈树根和摄像记者王宏达留在半污染区和污染区的交界门处守候,当“非典”患者在20米长的污染区通道出现后,隔着玻璃在最短的时间里拍摄完成立即撤离,从病人出现到掉头离开不能超过“8秒”。 当“准备接受”的声音传出时,慌张和大汗淋漓同时出现 晚8时48分,承担接引任务的护士长白冰冰按照进入污染区的严格标准带着我们两人提前着装。一位有经验的护士在旁边严格监督着我们。 在这个接近30摄氏度的日子里,我们面对的是各种各样必须穿上的装备:1套分体布质紧口内衣,2件连体防护服,工作鞋,2个头套,2层脚套、1个“猪嘴”口罩和2个厚棉布口罩。当护士长的“我已通知他们准备完毕,请准备接收”声音传出时,我的慌张和大汗淋漓突然同时出现。 原计划30分钟的穿戴时间超过了10多分钟。晚9时8分,白冰冰说:“走吧,他们该到了。”这时,我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接病人必须从污染区里进入专门供病人使用的污染通道。在已经封死的密不透风的“非典”病人专用通道中,我只能透过眼罩跟着前方同样蹒跚而行的身影,下电梯,再走另一个长长的楼道。 我不再知道时间,因为我的所有装备都被留在了清洁区——在接触“非典”患者后,所有的东西都可能被污染,不能再带出。 几分钟后,我们出了楼,走上一条曲折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小门。一条隔离带和坐在暗处的两个保安显示这是医院专门供“非典”患者车辆进出的出入口。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运送患者的车辆到来。 此时传达室墙上时钟显示的是:21时15分。 晚10时38分,第一批急救车开进来了 晚9时22分,白冰冰手中的步话机响起:“由于急救中心车辆调度有问题,病人尚未出发。” 白冰冰说,一般都是在晚上转运病人,一是晚上车少,保证快速;二是避免引起市民不必要的恐慌。 我想抓紧再和她聊一下,但隔着6副口罩和大大的眼罩,任何交流都是一件很重的体力活。听着她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放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浑身流淌着汗水,感到窒息般的憋闷。更要命的是,这样的穿戴让人只能保持直立的状态,腰部变得酸疼难忍。 在我的体力忍耐几乎达到极限时,晚10时38分,两辆闪烁着蓝光标志灯的救护车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5分钟后,年轻的女患者打开了电视机 前一辆是120急救中心的车,车上坐的是病人。后一辆是阜外医院的救护用车,车上坐着之前对这几名患者诊治的大夫。按照规定,病人的转移必须由120急救中心承担;医生和患者严禁同乘一车。 汽车按照我们的指引一直开到了南三楼的“非典”病人专用通道口。后面的车抢先停下,一名医生跑出来帮前一辆车打开车门,并高声喊着一位病人的名字,关照他小心,不要着急。 车上的5名患者鱼贯而下,清一色带着口罩和头套,身上穿着塑料防护衣。他们每人拎着一件简单的行李,没有片刻停留,便在白冰冰的引导下走进了专用通道。最后一名患者刚一下车,另一名医生就立刻拿起手中的消毒液对着患者乘车的车厢、外体密密地喷洒消毒。 我和送病人的两名大夫走在后面。在一楼往三楼病房的电梯处,白冰冰按好电梯楼层便退了出来,让5名病人先行上楼。上面的电梯口,早已有护士在等着引领。白冰冰说,病人和医护人员绝对不能同乘一部电梯。 1分钟后,楼上的护士通过对讲传话:“电梯已经仔细消毒,你们可以放心乘坐。” 当我们到达三层病区的时候,5名患者已全部被安排进了病房,他们是一人一间。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医生护士们在各病房之间穿梭忙碌。送病人的大夫则迅速地和住院大夫进行交接。大约5分钟后,交接基本完成,病人安置妥当。7号床年轻、短发的女病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机。 对讲机里又传出了指示:第二批两名患者大约20分钟后到达,请接迎…… 退回清洁区:7米的距离用了30分钟 大约在30分钟后,我穿过4扇门退到了清洁区,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在这30分钟里,我用10分钟分几次卸掉了全部的“铠甲”,5分钟的时间接受半污染区人员对我的全身喷洒消毒,5分钟的时间用专用药水清洗自己的鼻、耳、口腔,最后的10分钟是彻底的全身清洗。 4日凌晨,当我离开医院回到生活隔离区的时候,中国医学科学院“非典”治疗中心收治的病人由9人增加到了7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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